第九十二章 入住将军府
冕徊2016-12-28 17:343,336

  在樊凉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和谐安详。

  边乱已平,长鲁已撤军,羿澜夜要养伤,便把调集来樊凉的兵力先遣了回去,只剩樊凉驻守的兵力休养生息。

  营地环境不太好,于养伤不利,第二日,玉秦便遣来了车马,安排一行人回樊凉城,住进已空置的将军府,府里也已安排好了伺候的下人。

  马车入城,城内一派繁华热闹,沈诛颜在去将军府的路上,掀开马车窗帘看着窗外熟悉似又陌生的一景一物,心绪百转千回。她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樊凉城的热闹一如往昔,只是新添了许多店铺和民宅。

  她最喜欢的那家酒楼:珍宝楼,还依旧,里面的美酒佳肴仍是让人趋之若骛。

  她最喜欢的那家李记烧饼店,李大娘万年不变的和蔼笑容还是她走前的那个样子。

  她闲来无事最爱逛的那所刘家兵器铺,刘大哥仍是光着膀子,大吼着一锤一锤砸在炼炉中刚钳出的火红的兵器上。

  ……

  两年,樊凉就有了变化,但根植在此的一些东西却仍是未变。人心,莫不过如此吧。

  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住,府门大开,门上的朱漆油亮,似是已新刷过。有家丁和丫鬟在里忙里忙外,一片人丁兴旺,打趣和嬉笑声让将军府热闹非凡,一点也没有颓败之相。

  沈诛颜和羿澜夜一同下了马车,段逸尘也跨马下来。三人都默契的驻足在将军府门前。

  沈诛颜抬头看着那牌匾,“定边将军府”几个字已换了新的,再不是她熟悉的大刀阔斧、丰筋多力的五个字,如此陌生,让她心内一片酸涩空荡。

  再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地方了,从她两年前那个凄风疾雨的夜晚迈出这个门槛后,就注定一切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两个男人看了久久驻足的她一眼,交换了个眼神,便安然的立在她身侧,陪着她。

  段逸尘看了沈诛颜一阵,抬头看向她看着的那牌匾。

  定边将军府他来过,沈伯伯和沈伯母他都见过。一个是一身正气傲骨的男人,一个是贤良淑德的女人,本该幸福和乐的一个家眨眼间就颠覆在权臣的权谋之上。

  复又看向那个一直抬头看着牌匾的女人,她内心的苦谁也无法想得完全,他只能陪着她一步一步将她想走的路全部走完。

  羿澜夜看了眼那牌匾后,深眸一直落在身边的女人脸上,她看似平静,但那双眸里已流转过的千百种情绪终是没能瞒过他的眼。

  她一夕之间痛失至亲,背负满门的仇,却只能隐姓埋名,痛苦也不能在人前表露,这样的压抑,连男人都难以忍耐,她却全数默默吞了下来。

  流连在她脸上的深眸逐渐转柔,这样一个看起来弱小的女子,却有颗比男人还坚韧的心,殊不知,正是她的这种隐忍坚韧让他佩服、心疼,也喜欢上她。

  伸臂搂过她腰,“颜儿,进去吧。”

  沈诛颜看着那牌匾点了点头,垂下眸,一行人跨上台阶,已有家丁和丫鬟出来迎接,个个面有喜色,今日来的这些主,可个个都是樊凉的救命恩人,能伺候他们也是他们这些下人的福分。

  被一群人前呼后拥着进了将军府,沈诛颜站在将军府前庭,只觉一阵眩晕,将军府怎的变成了这副模样?

  一任又一任的守将,把将军府以前的简洁庄严弄得面目全非。

  满院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浓重的脂粉气让人只觉是到了莺歌漫舞的烟花场所,好像生怕人不知道这里曾是如何的活色生香。

  沈诛颜眸里渐迸出怒火,一群酒囊饭袋!来将军府是来享乐来了,根本不是来驻守樊凉,才让父亲和她一手建立的守军毁于一旦。

  怒火渐炙,腰身却被人勾了一把,温润的声音在耳边柔柔拂过:“好了,去看看住哪间屋子。你再看也不能把它们都看回去。”

  这温润的声音如一道清流,瞬间将她心间的那股怒火浇熄了些。随着他步子缓缓入了府内。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她一家原来住的那栋楼阁未曾变过,许是新来的人忌讳,又不敢轻易拆了那房子,怕她一家冤魂来索命,所以那楼阁完好无损,只是蒙了厚厚的灰尘。

  “吱呀”一声,推门而入,灰尘也被这推门声惊得猛然四散,“咳咳……”沈诛颜被入鼻的灰尘呛得一阵轻咳,眼也似被这突溅开的灰尘蒙住,眼眶突的一红。

  “我们就住这吧。”

  “好。”她身旁的羿澜夜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柔声应到。

  跟在身后的家丁丫鬟一听主子要住在这挂满蛛网,落满灰尘的屋子,虽不明白是为何,但都不置二词的赶忙拾掇起来。

  羿澜夜又命人购置了新的床单被褥和家用,只消半日,整个楼就焕然一新,露出它本来的样貌。

  唯一没有变动的是沈傲夫妻生前住的屋子,沈诛颜只命人把屋内一什一物擦洗干净,一切还保有她父母在世时的样子。

  在房中缓缓踱步,羿澜夜随在她身后,知她此时必是怀念父母的。

  她踱到窗前摆放的一张檀木桌柜边,这是她母亲生前梳妆所用,上面还摆放着女人用的胭脂水粉,母亲向来不爱这些,是父亲疼惜她,命人购置来的,碍于父亲的心意,她也就用过几回。

  手一一轻抚过桌柜几面,桌上还放着的桃木梳篦,已生了些许铜锈的铜镜,仿佛在镜中看到了那个对她温和笑着的慈祥女人。

  不觉就朝镜中人勾起了唇,还未完全扬起,镜中的女人就已缓缓淡去,最后无踪无影。

  唇角自嘲的落下,呵,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象罢了。

  一路抚过房中的一什一物,最后在床边驾着的那副玄色铠甲前驻足,久久观望,眸已依稀穿过它望到了无边无际的远处。

  那里是一片矮草绿波的疆场,父亲扬鞭策马,高喊在他身后策马的她:“颜儿,快些!领军之人怎可落于人后。”追着追着,疆场上的两个身影都渐淡,最后消失在一片绿波中。

  一切都回不去了,父亲驰骋疆场的身影只能在梦中相见。

  伸手抚上面前的玄色铠甲,仔细着每个角角落落,似是抚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品。

  羿澜夜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抚着那件铠甲久久未动,心下也随之酸涩。沈老将军一代良将,三朝忠诚,却冤死在皇权的明争暗夺下。

  面前的女人,本该有的和睦美满生活也一夕之间化为灰烬,全家百余口性命成了皇权的祭品,如今只能孤苦伶仃飘于乱世。

  缓缓贴近她后背,从身后将她一把扣进怀中,和她一同看着那件玄色铠甲:“颜儿,难过要哭出来,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顷刻间,沈诛颜心内的压抑像泄了闸的水,被他的话一引而下,早已忍得发痛的眸子被狂涌的泪冲刷得一片模糊。

  “吧嗒、吧嗒……”滚烫的泪滴在他拥着她的手背上,灼得他手将她更加紧扣。

  沈诛颜默默无声的哭泣,不断滚落的泪似也将她心中久已积蓄的压抑倾泻了出来。

  她闭眸缓缓靠在身后的他怀中,抬手轻扣住他拥在她腰身和胸前的两条手臂,轻唤了声:“夜……”

  “我在。”他将她更拥紧了些。

  他总能撩动她心中最柔软的那个部分,在他面前她落泪的次数越来越多,似乎在他面前她会变得软弱。

  这也让她知道,自己其实也只是个普通女人。

  她像一只飞倦的鸟儿般,需要这样一棵大树能让她栖息停靠。只是,注定这棵她期盼的大树不会属于她。

  泪,落得更凶。

  久久,房内悄无声息,沈诛颜似是哭得累了,靠在背后的男人怀中休憩。

  “扣扣”有人敲响房门,惊醒两人,羿澜夜松开沈诛颜,两人一同回身往门口看去。

  是段逸尘,依旧是这几日以来阴云密布着的一张脸,让沈诛颜都疑惑,师兄的温润如玉何时不见了?

  他端着手中放着两碗药的案迈了进来,将案置在桌上,还站在铠甲前的两人立即朝桌子靠了过去,喝药时间到了。

  段逸尘一手端起一只碗递给两人。

  羿澜夜接过,看着沈诛颜手中那碗黑漆漆的药,她不久前才喝过一碗,这碗是?

  已问了出来:“颜儿喝的什么药?”如果他没猜错,她喝的两碗药中有一碗应是安胎药。他如此问,颜儿该是要记起她有孕在身的事了。若再不说出来,看他日后如何罚她。

  看着她低头把手中那只碗当宝贝似的样子,唇角勾了勾。

  沈诛颜未出声,段逸尘就已替她答了:“调理身子的方子。她受过伤,风寒又未好,体虚气血弱,身子再不好好调养就该落下病根了。”

  羿澜夜闻言,蹙了蹙眉,看了眼似有躲闪的沈诛颜,她只埋头顾着赶紧把那药喝完,根本不管他跟段逸尘刚说了什么。

  段逸尘也还是那一脸寒霜,看不出所以然。

  他虽有疑,也不再追问,一口将手中的药饮下。

  当日,就是段逸尘道出的颜儿有身孕,何以现在这两人都似不知道这件事般?

  这两人,到底在瞒他什么?

  待段逸尘走后,羿澜夜扳过沈诛颜一直躲闪他的小脸,迫她看着他,“颜儿,本王再问你一次,你喝的到底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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