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必是有人从中作梗,目的是不想让他夺取樊凉,直入惜羽,不愿让他有这大功一件。
说到底,西门无涯不过是为了王位,不想让他有功。
为了这王位,西门无涯这个混蛋连长鲁的未来命运都不顾了!十足的小人!
现在只能先按兵不动,当务之急是了解朝中的情况。
西门挽清叫来了亲信,吩咐他:“你速速回朝打探宫内消息,看皇上是否安好,及早回来向我禀报。切记,要暗中进行,不能惊动朝内任何人。”
“是。”亲信领命后半刻也没有耽误,便策马往长鲁宫中而去。
西门挽清站在帐外负手看着高高跃出山顶的朝阳,墨黑的背影在这一片红光中是隐隐压抑的无奈。
他默默培养自己在朝内的势力,一直劝说父皇为了长鲁的未来平惜羽,长久以来的努力,就要这么付诸东流了吗?
沈诛颜在西门挽清出帐后,在床上静静躺了会,小心的坐起来,看了他扔在床上的那套衣服一阵,拿过来,默默套上。
西门挽清拿来的竟然是一身烟蓝色的长鲁罗裙,这长鲁民风比惜羽开放,穿的衣服也跟惜羽不同。
这袭低襟束腰罗裙,荷叶般的片式大摆,露出胸前的大片皮肤,将女人的妩媚勾勒得分外妖娆。
沈诛颜低头看了看,脸上一阵燥热。俯看下,胸部挺拔形成的那条沟壑若隐若现,这样的衣服在惜羽只有青楼的花娘才会穿。
不想穿成这样,又别无它法。她之前的衣服除了被他扯下的那件亵衣,其它的早不知去向。总不能光着身子天天躺在床上不出去吧。
无奈的拉了拉襟口,便向帐外走去。她现在得去长鲁的营地到处探探虚实,看是否有可以逃走的机会,哪怕是万分之一也要试试。
走出营帐,看到的便是一轮红日下他负手而立的墨黑背影,看起来心事重重。
她不明白,他为何非要抓她而不杀她。仅仅是为了羞辱她?还是要拿她来威胁王爷?
只在这帐外的门口踟蹰了一刻,便在营地内有心观察的散起步来。
西门挽清听到了背后从营帐内出来的脚步声,轻缓平静。不禁勾了勾唇,这个女人还真是不一般,这么快就恢复镇定,丝毫不见慌乱,竟大胆的在他营地里散起步来。
待她走出一段,他微偏头,看着那抹满头如绸乌发覆背的淡淡烟蓝身影。
浅勾妖艳的桃花唇。她穿他长鲁的女装真是合适。
在她炸毁他粮仓时,他看见火光中乌发笼身,一身银甲的她,一眼就惊艳,想留她在身边。
不想去管她的身份,这些从来就不是他关心的东西。
她心中的人是羿澜夜,他不在乎,只要把她留下就好。
如果她一直忘不掉那个人,他不介意亲手让那个人消失。
他西门挽清要的东西从来就不犹豫,也不会失手。对她,他势在必得!
而此时惜羽军营,趴在床上闭眼休息的羿澜夜,内心是一片荒芜的平静。
他的心被那个女人带走了,如果她回不来,他还能活过来吗?
他不知道其实就近在在五里之外的长鲁军营,带走他心的那个女人就在那,她还好好的活着,跟他一样,满心牵挂着他。
西门挽清的心思他更是无暇去想。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好起来,她的家,她在意的樊凉,不能落入长鲁之手。
他还要去找她,她现在或许就在某个地方等着他,等着他去带她回来……
西门挽清等宫内的消息,羿澜夜身受重伤,都无心战事,两军一直安静的在各自的营地中蛰伏。
安静等待的日子,天气倒是极好,天天阳光普照,万里晴空,只是两军主帅的心却与这晴朗的天大相径庭。
羿澜夜在醒后的第二日便试着坐了起来。苍白的脸,无血色的唇,深眸平静的看着已经不停寻了沈诛颜一天一夜,满面倦色的萧然,问:“可找到她了?”
萧然不知要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主子不是问她是死是活,而是如肯定她活着般问他:可找到她了?似乎她只是走丢了般。
暗叹口气,回他:“主子,属下找了一天一夜,玉霞山下的角角落落都找遍了,没有朱颜的任何踪迹。”
羿澜夜眸光涣散了下,坐直的身子似乎都有些摇摆,只一瞬,又敛神看他:“没有找到就是好事,那她还活着,可能被看见的山民救走了。你也累了,赶紧去休息吧,我再差人去找。”
萧然蹙眉,“王爷……”
他话还未完,羿澜夜就平静的打断他:“好了,快去歇着吧,本王也坐得有些乏了。”说完,没再管萧然,自顾自的趴下闭上了眼。
萧然蹙眉,不再多言,神色担忧,看了又趴回床上一动不动的他一眼,就回自己营帐去了。
他知道王爷在自欺欺人,谁也劝不了。他现在的样子看似平静却让人担忧。
如果朱颜真的死了,跟在王爷身边十几年的自己,都无法想象他会变成什么样……
接下来,羿澜夜极配合段逸尘的治疗,他说什么他通通照做,从不多言。
段逸尘也没想到他如此配合,想必是为了早日好起来,看来他没有因为悲伤忘了肩上的责任。
这个男人隐忍强大,似乎什么都打不倒他,其实心里是苦的吧。装在他心里的那些责任一层一层把他捆绑,他却没有过一丝不满和埋怨,全部默默吞下。
两日后,羿澜夜已能下地行走,披着白色外袍掀开帐帘,一阵强光乍入眼,让他的眼自然的眯了下。
躺在床上这几日,他身心煎熬,度日如年。
重又见到阳光,不但没让他久郁的心明朗起来,倒让他心中的那股沉暗愈加明显。
站到帐外,细碎微温的阳光洒在他几日未见阳光的苍白皮肤上,给他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淡黄。
阳光下的他,依然清冷苍白,这浓淡怡人的阳光照暖了些他的皮肤,却没有能让他凉透的心回温。只是让站在阳光下的他更显清冷冰凉。
萧然默默站到他身后:“主子。可好些了?”
他微颔了下首,“这几天长鲁有什么动静?”
“没有。”
羿澜夜清冷的勾了下嘴角,“看来你去长鲁办的事起效果了。西门挽清现在应该在等回宫打探的人的消息。”以西门挽清的谨慎,西门无涯突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会贸然撤军,必是要查清楚。
他前些日子差萧然去长鲁的皇城,在民间散布消息,说西门挽清此次必定大胜,这回有了这件大功,长鲁的王位必定是他的。
以大王子西门无涯的贪婪,必定不会让西门挽清揽这大功一件,王位对王子总是最大的吸引。
等西门无涯焦急无计可施时,萧然再去他府上暗中拜访献计,西门无涯即刻便中了他们的离间之计。
他本也没想此计能百分之百让西门挽清立即撤军,只想,这样就算他不撤军,也必能让他分心,兵力也分散,这样于惜羽有利。
只是,现在即便西门挽清撤军,他也不会走,他要找颜儿,他不会把她留在这,他带她来,就一定要带她回去。
天空一声鹫鸣,他自然的抬头看去,眉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在那轮高远的红日下盘旋的只有苍宇,与它形影不离的夜雪呢?
“萧然,可见过夜雪?”
萧然抬头看向独自在湛蓝的天空下盘旋的苍宇,“今日早上夜雪还跟苍宇一起。这几天它好像有些心神不宁,总想往外飞,如果不是苍宇它该是早走了。”
羿澜夜听完他的话,眉又蹙了蹙。夜雪一直是颜儿最大的牵挂,它也离不开颜儿,颜儿不见了几日,它必定是着急慌乱的,它能独自去哪呢?颜儿回来如果见不着夜雪也会伤心着急,夜雪千万不能不见。
而夜雪,此时正在距惜羽五里外的长鲁军营周围的上空盘旋。
正在营地外散步的沈诛颜早就看见了它,心中暗喜,也担忧。
她可以让它给王爷报信,但又怕被西门挽清发现后杀了它。
幸好夜雪聪明的只是默默在空中盘旋,却没有过于靠近军营。
她正在暗自窃喜中,一阵风从身后袭来,一条有力的手臂就圈上了她腰身。她太清楚这种感觉了,这几天,她在营地走动时,西门挽清都是用这种方式毫无预兆的出现。
她刚开始还挣扎,现在已经逆来顺受了,反正也逃不出他的掌握,还不如听话些减轻他的戒心,以便寻找时机逃出去。
西门挽清的声音撩拨的吹拂在她耳边:“小东西,又出来散步了,怎么不叫本帅陪你?”语毕,一串细碎的吻洒在她颈间。
沈诛颜从内而外的颤抖,她讨厌这样,也恨死自己无能为力的妥协。不着痕迹的躲着他的吻,却避无可避的被他牢牢纠缠。
隐忍了一阵,等他快些结束,他却像没完没了似的越吻越深入,脖颈,脸庞,耳垂……到处是他温热湿润的气息。
实在无法再忍,她伸手隔开了他的嘴唇,“西门挽清,适可而止。我说了,我不是青楼花娘,再不要脸,我也没兴趣在这光天化日下给人上演这种无聊的戏码。”
“你住嘴!”西门挽清一把拧过她身子,死死攀着她腰,细长的双眸牢牢盯着她:“谁说你是青楼花娘的!我西门挽清如果要找个女人还不容易吗?随便一声召唤,可以排满整个营地!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西门挽清,从来就不屑不喜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