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看苏小小一副懊恼的样子,好笑的摇摇头,“没有陈丽姝咱们可以想别人,而且也不一定非得用陈丽姝破坏梁王和南蛮的关系。”
话是这样说,但平白失了这么一个途径,苏小小总是不甘心。尤其是上一世是太后将钟明玉推入南蛮这个火坑的,这一世就该让太后最心爱的侄女掉进火坑里面,尝尝和亲的滋味,这才叫因果报应呢。
心不在焉的和安王说几句,苏小小满腹心事的回到安乐侯府,脑袋里还思索着怎么着把陈丽姝推出去和亲。
那边永安大长公主听说梁王带着南蛮三王子上门看菊花,心里还微微吃惊,毕竟在汉人的眼里,南蛮那边都是茹毛饮血的野人。野人还能懂得赏花这样风雅的事情?
压下心底的疑惑,永安大长公主和驸马钟元命人将梁王和三王子请到正厅,夫妇二人亲自款待。
“侄儿早就听阿娇说姑母府里面的菊花开的好,三王子一向爱菊,侄儿就冒昧带他过来瞅瞅,姑母不会介意吧?”梁王脸上带着笑,眼底的倨傲却没有遮掩。
阿娇是梁王妃的小名,去年公主府开赏花宴的时候来过。
他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人,当初被迫被先帝赶去封地,心里就憋了一肚子气,好不容易熬到先帝死了,高宗那个短命鬼也跟着去了,他被太后召回京城,辅助小皇帝摄国。眼瞅着大权就要落到手里,却被那些自命不凡的大臣和宗室阻挡着,不能更进一步。为此,他没少和皇室宗亲里那些老顽固们打嘴仗。
永安大长公主虽然不管事,却也是根正苗红的宗亲,且辈分不低,如果她肯发话帮一把,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进退不得。
当初他好话说了一箩筐,送礼不知道送了多少,可恨永安大长公主油滑的不行,什么事都不沾边,前脚他才送了厚礼,后脚她就让人还回来一份等价值的回礼。
一来二去的试探下来,梁王知道永安大长公主这里行不通,也就死了心。
心里没了指望,再看永安大长公主就不顺眼起来,不过一个空有名头的公主而已,有什么好嚣张的!
心里存了轻鄙,脸上也就带了出来。
永安大长公主眉头皱皱,知道自从多次拒绝梁王的示好之后,公主府就和梁王府之间起了隔阂,可她却没想到梁王会这样心胸狭窄,竟然因为她不出手帮忙而嫉恨上她。
这样心胸狭隘的人,怪不得当初皇兄百般看不上。
大长公主心里不屑,脸上却没带出来,笑道,“这有什么好介意的,花儿开了就是让人观赏的。正巧这几日天暖和了些,我让人将花房里的菊花都搬了出来,一会就让驸马陪你们去看看。”
三王子对大长公主来说毕竟是外男,虽然她这年纪了不用太过忌讳,但能避开一些还是避开一些好。
驸马钟元是一个温润儒雅的端方君子,和善的笑道,“不知三王子喜欢什么样的菊花?我们府里帅旗、十丈珠帘、绿牡丹、墨荷、绿衣红裳都开的正好,不如我陪三王子去瞅瞅?”
钟元说的这几个品种都是菊花里面顶尖的名品,若不是大长公主爱菊,命人精心培养着,这个时节根本不可能看到。
和硕特·那青哪里懂得什么菊花,他今天过来纯粹是听了梁王的话另有安排。现在见问,一边拿眼睛去瞅梁王,一边用别扭的官话笑道,“既然是公主府的菊花,自然都是好的。我就是一个粗人,不懂花儿的好赖,只觉得看着菊花好看,就多看两眼。”
永安大长公主脸色微微不悦,就这样的粗鄙之人也能说是爱菊?她越发觉得梁王带着三王子上门是别有用心。悄悄给钟元使个眼色,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赶紧带他们去看菊花,看完了就把人送走。
一个梁王和一个三王子代表的就是麻烦,她向来不喜欢麻烦。
梁王稳坐不动,笑向驸马钟元,“本王许久没见过三个表弟和表妹了,姑父何不请他们出来一起见见?”
钟元脸上笑意不变,声音依然温和如风,“王爷来的不凑巧,德才他们兄妹四人今天去了伯父,怕是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
钟德才是永安大长公主的大儿子。
梁王脸上笑意微僵,干笑一声,“是本王来的鲁莽了。”说着歪头看向和硕特·那青,“三王子不是想赏菊么?咱们这就过去看看吧。”
赏菊是假,让和硕特·那青见钟明玉是真。
南蛮王位之争闹得厉害,梁王和和硕特·那青的交易之一就是梁王助南蛮六王子夺位。不过梁王现在也自顾不暇,自然没有精力空出手来帮六王子,思来想去,就跟和硕特·那青达成和亲协议,借助和亲的名义,让南蛮人知道,大明朝是站在孛儿只斤一族这边的,迫使大王子为首的乞颜一族俯首称臣。
可是圣宗皇帝的公主们都已经嫁了出去,高宗皇帝膝下除了一个皇子,压根没留下公主——即便有公主,也是年龄太小,不适合和亲。
所以梁王就想着从宗室里面选一个宗室女出来,封为公主和亲。
最后选中钟明玉。
一是因为之前大长公主不肯答应帮忙,梁王心存怨恨;二是因为大长公主空明尊号,实际上手里并没有实权,即便是南安伯府,也是一个空有爵位的没落世家。
这样的话,即使大长公主不乐意,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
不过为了让和亲的理由更充分一些,梁王才想出带着和硕特·那青上门,让和硕特·那青见见钟明玉,他再安排一下两人独处,这样一来,说出去就是两人一见钟情,或者说是和硕特·那青对钟明玉一见钟情,这样即使钟明玉不承认也没用。
计划的好好的,却没想到钟明玉没在。
心里隐隐觉得晦气,陪着和硕特·那青装模作样的看一会菊花,就找个理由告辞。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下次再来,他一定事先打听好了,确保钟明玉在府里面再过来。
看着梁王出府,永安大长公主心里隐隐不安,问驸马,“你说梁王过来一趟为的什么?我看那个三王子根本不像什么喜欢花的人啊?”
驸马安慰大长公主,“不管他打什么主意,横竖咱们手里也没有什么权利,也不想沾染夺位之争,咱们只独善其身,保持中立就行。”
永安大长公主觉得驸马说的有理,点点头,将心里的不安放下,转头问道,“还有一个月就到了母亲的生辰了,往年里吃喝用都送遍了,今年咱们得好好想想该准备什么寿礼才行。”
驸马颔首,“公主做事我向来放心,你只管看着准备就行。”
安乐侯府
杜氏拿着一件水红色的襦裙对着苏小小比划,口中道,“明个你堂姑母请咱们过去赴宴,你穿上这身衣服试试,好看的话就穿这身衣服过去。”
一听要去忠国公府,苏小小就想起上一世自己被陷害,忠国公夫人和邹傲天避之不及,后来邹傲天又和苏秀兰定亲的事情,苏秀兰更是因为嫉恨她和邹傲天议亲,故意用手段害她。
虽然说上一世她失了名节,邹傲天不可能再和她定亲,但邹傲天和忠国公夫人的态度却让她十分恶心。
眉心皱皱,将裙子放在一边,“我明天还要描红,还要绣一个荷包,怕是没时间。”
苏氏没觉察出苏小小心里的抵触,只以为过了年以后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就变得十分懂事,每日里闷在房间里读书写字做女红,心里十分熨帖。
现在听她这么说,笑道,“描红绣荷包什么时候弄不行,不差那一天。你堂姑母心里也惦记你,特意告诉我让我带你过去。你明天只管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就行。”
苏小小扯扯嘴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才怪!这辈子她才不要再跟邹傲天有牵扯。
杜氏又叮嘱苏小小几句,这才起身回海棠苑。
张妈妈低声笑道,“奴婢还记得三小姐小时候娇娇嫩嫩的模样,没想到一眨眼就变得这么大了。”
杜氏叹息一口,“谁说不是呢,岁月催人老啊。”
张妈妈笑声问,“夫人真相中了邹家表公子?”
杜氏点头,“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性子温润和善,脾气也好,模样出众,人也出息。小小这么些年被我和老爷还有她外祖那一家子宠的有些跳脱,要真嫁到别的世家里面去,有那么多规矩管着怕是要吃亏。到了忠国公府,有堂姐照看着,傲天包容着,我也能放心一些。”
张妈妈闻言直点头,心里也觉得邹傲天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