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呼吸急促,鼻端萦绕着略带些药香的淡淡香味,熏得她熏熏欲醉,大脑晕陶陶的,抵在安王胸膛上的小手也软绵绵的没了力道。
良久,久到苏小小几乎怀疑自己就要溺毙在这醉人的亲吻中时,安王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底下的香唇。
苏小小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迷迷糊糊的望过来,带着可怜兮兮的味道,看的安王小腹一紧,继而轻笑着俯身,再在苏小小唇上啄两口,“乖,咱们到王府了,等下次我再好好满足你。”
苏小小这才反应过来马车已经停了,心头大囧,气呼呼的瞪安王一眼,飞快的掀开车帘跳下去。
安王唇角含笑,斯斯文文的从马车里出来,眼眸流转,仿佛偷了腥的猫一样愉悦。
茗琴在后面的马车里跟着,马车停下时,她就赶紧下来,侯在主子的马车前等着,见苏小小红着脸下来,心里微微疑惑,尤其是眼睛落到苏小小的唇上时,更是诧异,“姑娘,您的嘴怎么肿了?难不成是天太干,上火了?”
苏小小心里更加羞窘,微恼的瞪茗琴一眼,“就你话多,还不赶紧进去。”谁家上火会把嘴唇弄肿了?真是一个笨丫头!
苏小小来过安王府数次,上一次又协助云太妃办赏花宴,府里的人早就认识她,虽然主子们没有明说,但下面人都是人精,自发的就把苏小小当成未来主母对待。见了苏小小各个面带笑容,殷勤无比,倒是安王这个正儿八经的主子相较之下,反而被冷落了。
安王不以为意,慢悠悠跟在后面,看着下人们对苏小小大献殷勤,心里颇为满意。
不一会儿走到内宅,安王挥挥手让那些献殷勤的狗腿子们退下,自己亲自引着苏小小往里面走,“母妃就在里面等着呢。”
云太妃从接了宫里传出来的旨意后,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从宫内出来的妃嫔没有一个智商低的。她知道自己要是不进宫的话,会给自己儿子招来麻烦,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然太后有什么阴谋诡计,她必然是要入宫的,二十多年前,她因为一己之私,害的儿子出生后身体就不太好,本来天资聪颖,深受先先帝喜爱,却因为身体的原因过早的被先先帝放弃,以至于这么多年低调生活,还要时时面临短寿的威胁。
这么多年她在佛前日日烧香祈祷,就是宁肯自己折寿,也希望儿子能多活几年。现在她的心愿好不容易实现,又怎么会再眼睁睁看着儿子受她拖累?所以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她就是死在宫里,也绝对不会让太后拿她来威胁自己的儿子。
但是安王却和她想的不一样,说什么都不想让她进宫。她心里老怀安慰,却并不相信安王能找出什么好办法。要是天机子还在的话,说不得还有办法蒙混过关,瞒过宫里的御医。但天机子治好安王后,就已经告辞,继续游历五湖四海,这种情况下,儿子就是再孝顺又能有什么办法?
等听到下人禀报,说安王带着苏小姐过来了,云太妃先是一愣,本能的道,“快请他们进来?”心里疑惑,难道儿子说的方法,就是苏小小?苏小小虽然是天机子的关门弟子,但她的年纪才多大,平日里又足不出户的,没有给人看诊过,虽然儿子说苏小小医术精湛,云太妃心里却是不怎么相信的。
不过,好歹这是儿子的心上人,小姑娘活泼心善,人又机敏,云太妃也十分喜欢,所以尽管心里十分疑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苏小小进了屋,给云太妃请安完毕,抬眸细瞅瞅云太妃的脸色,笑道,“太妃的气色看起来比以往好一些,看来这些日子太妃的睡眠应该不错。”云太妃常年体虚,尝尝睡不安枕,失眠多梦,脸色经常是睡不好觉的青白色,眼下深青色的眼圈十分明显,以至于每次上妆时,需要打上厚厚的粉才能稍微遮掩住。
后来天机子给安王看病时,安王趁机让天机子给云太妃开了几个调养的方子,几个月下来,效果显著,就连常年疾病导致的慢性咳嗽也痊愈了。
云太妃也觉察出自己这些日子精神头越来越好,想起这些都是天机子的功劳,看着苏小小的眼神越发和蔼,笑道,“这还多亏了你师父,可惜你师父高风亮节,不愿意受王府供奉,早早就离开了,否则我一定让澈儿好好报答他才行。你师父可是我和澈儿的大恩人。”
苏小小谦虚的笑,“师父闲云野鹤惯了,不喜欢在一个地方久留。他老人家总说,不出去走走,不知道天地的广阔。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用自身所学的医术济世救人,能知道他开的方子对娘娘有帮助,师父就已经十分知足,至于其余的,倒是次要。娘娘如果真想感谢我师父的话,那就还请太妃好好保重自身,争取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
这一番话既推崇了天机子济世救人的善心,又表达了对云太妃的殷切祝愿,听得云太妃身心舒畅,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托你和你师父的吉言了。你师父虽然施恩不望报,但我却不能受人恩惠装作不知,以后你但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为你做主的,尽管说,就是澈儿惹了你生气,无论对错,我也必然是站在你这边的。”这样能说会道,又不居功的小姑娘,怎么能让人不喜欢?想到这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云太妃就跟冬天里喝了一大碗姜糖水似得,浑身上下暖融融的,说不出的舒畅。
安王凑趣,故作委屈道,“母妃,我可是您的亲儿子,您怎么能不站在我这边呢?”
云太妃嫌弃的瞅他一眼,“有了小小,你这个儿子不要也罢。”
苏小小乐不可支,故意挑着眉头看着安王,“看见没,有太妃娘娘给我撑腰,以后你要是敢惹我,我就告诉太妃娘娘,让太妃娘娘教训你。”
云太妃笑着点头,“正是这么说!”
屋子里一时间其乐融融,又说了几句凑趣的话,苏小小话锋一转,说起正事,“我听王爷说,太后下旨,召娘娘入宫侍疾?”
屋内的氛围瞬间冷下来。
云太妃点点头,“说是即可就要让入宫的,还是澈儿压着,才勉强改到了明天。估摸着,明天一早宫里就该派人来接了。”
屋子里没有外人,苏小小直接说出自己的办法,“我这里有一套金针过穴法,可以用金针改变人的脉象,再佐以药物,让人呈现出重病的状态,除非我师父亲自来,否则单凭把脉的话,根本查不出任何破绽。”
云太妃眼神瞬间一亮,“还有这样的手段?”想想宫里那些御医,好歹是从全国各地选上来的医术出众之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心里又微微有点担心,“太后想必早就防着咱们如此,就怕到时候她找的太医不是庸才……”
安王在旁边道,“母妃不防让小小试一试,然后儿子去请几位相熟的老太医替母妃诊断一番,若是儿子请的人看不出任何不妥,想必太后那边也好遮掩过去。”
太后被说的心动,“罢了,若是不成,我再进宫,也不差什么。”大不了太后借此敲打她几句。她跟太后本就是对立的,她死都不怕,还怕太后说几句闲话么?
事不宜迟,有了决定,苏小小立刻将云太妃请入内室,同时开了一张方子,让安王府的下人照方子抓药,熬上。
因为施针要脱掉衣服,安王被挡在外面。
半个时辰之后,苏小小的声音在内室响起,“好了,王爷可以进来了。”
安王虽说相信苏小小的医术,但里面躺着的人是他母妃,心里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听了里面说可以进去了,立刻掀帘子入内,眼睛先落在躺在床上的太妃身上。
瞅清楚太妃现在的模样,安王哪怕早有心里准备,也吓了一跳。
太妃常年身体不好,脸上一直是一种苍白色,但总体看起来,也就是比寻常人弱了些,精神头还好。但是现在的太妃,脸上的苍白已经变成青灰,双眼眍䁖下去,嘴唇发白,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样子。要不是云太妃眼中精神还好,安王还真以为太妃病重了呢。
“这,这……”安王看看云太妃,又瞅瞅苏小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小小微微一笑,神情略显得意,“怎么样,王爷也被吓住了吧?”
安王下意识的点头,本能的问,“母妃真的没事?”
这次是云太妃回答了。
云太妃笑道,“除了身体没什么力气外,身上没有任何不适。小小的医术果然出色。”
苏小小在旁边解释,“我怕太后派过来的太医会有别的手段试探,所以给娘娘您行针时多走了两个穴位,卸了您身上的力道。不过娘娘您放心,等十二个时辰之后,行针的效率过去,您身体就又恢复成和以往一样了。”
云太妃方才已经就着丫鬟的手照过镜子,此时对苏小小的话深信不疑,笑道,“无妨,我躺在床上,就当养身子了。”又看向安王,“等一会儿让太医诊断一番,查不出问题的话,就派人进宫禀报太后。”
就算太后知道她是装病又如何,只要她抓不到确实的证据,就不能动她。反正现在大家都已经撕破脸,谁打的什么主意双方都知道,现在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不一会儿,齐嬷嬷亲自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依着苏小姐的方子,奴婢亲自看着人把药熬好了,这药,娘娘何时可用?”
这话是问苏小小的。
苏小小先接过药碗闻一闻,又略微品尝一下,确定是自己开的那张方子的药,并没有差错之后,这才亲自服侍云太妃喝下。
对于苏小小这种类似于不信任的举动,齐嬷嬷不但不生气,心里反而十分满意,看来苏姑娘确实是非常重视太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