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师父,这位师父他发生什么事了?”他询问身边念经文的和尚,其中一位缓缓睁开眼睛,移开视线叹了一口气。
“施主,说来实在惭愧,延福寺此等佛门净地,竟让妖魔闯入,还害了这位明峰师父的性命。”
“妖魔?”
“是啊,适才一股狂风大作,然后一道黑影闪过,明峰师父便倒在此处了。”
这事情怎么会发生得如此突然?更何况还是在佛寺害人?莫非是因为这个和尚在极罪凶冢所见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师父,这位明峰师父可曾跟你们说过他在到此之前所遇见过的一些事?”
“明峰师傅和贫僧等人说了不少事,不知道施主你想要知道的是?”
“他可谈及春煞山?或是——极罪凶冢?”
“这……似乎是有说过。”
“说了什么?!”
“说……”说话的和尚低头沉吟,“他说,在极罪凶冢看到一位女施主跪在那里,然后便有数十具尸骨从里面爬出来。”
“后来呢?”
“明峰师父虽行走山野之间,见过许多凶猛野兽,但是那般诡异的情景也是第一次看到,因此藏身于荆棘之中,并没有看到更多,只知道后来他们都消失不见了。”
纵然是苦心修行的行脚僧,不过也是手无寸铁之力的寻常人,对妖魔避之不及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次若是有人冲着明峰和尚来的,那便是要杀人灭口?
孟雨庭环顾四周,不过并没有发现异常,想必是没有顾忌他人,目标只有曾见过的明峰和尚一人。
“师父,此事你莫要再和别人提起,”孟雨庭半蹲下来查看明峰和尚的尸体,发现他是被一举毙命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可见对方下手之狠辣。
既然是这样,不如——孟雨庭站起身来,再次告别寺内众人之后,随即朝着春煞山而去。
这一日经历了傩礼妖乱,又历经延福寺明峰和尚之死,待他离开寺门时,天色已经昏暝阴沉,暗沉的天空中开始飘起了白雪,呼啸而过的北风将人吹得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自幽都之门打开后,春煞山中的妖气及阴气都已浓重得不同以往,他踩着破败的石径朝着深山里走去,四周寂静得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
突然,几声扑翅而飞的响声从附近惊起,随即便听到好几只乌鸦呱呱聒噪的啼叫,孟雨庭循着声响望过去,便看到地上躺着一具白鹿的尸体,血肉淋淋的,肚子上已成一堆被乌鸦啄食的烂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再往前走,顺着一条山溪而走,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极罪凶冢的所在。
极罪凶冢犹如一座天坑,深不见底,下方阴煞之气终日不绝,据说就连当年的天将门想要将其清理,驱除污秽之气都无能为力。
如今,极罪凶冢四周布满了太卜署所设的五雷阵及貔貅阵。
五雷阵,用以严防冢内尸身异变,稍有异动,便能五雷轰击。
貔貅阵,用以设立结界,谨防百姓无端闯入。
但是在百妖入城那日或是之前,太卜署都不曾有过任何关于极罪凶冢发生异变的消息,明峰和尚又怎么会在那之前便看到那样的异象?
他一边思索一边朝着极罪凶冢走过去,果然,第一道貔貅阵将他挡住了。
不过他既是偃师,又是太卜署的学生,这貔貅阵能防得住寻常人,却防不住他,他低头低声念动咒术,再轻轻将手心往前一推,貔貅阵便开了个口子,让他顺利入内。
一进去,他便感受到了比山野中更为浓重的阴煞之气。
阵外,是寒冷彻骨的冰凉,阵内则是有些热烘烘的令人几乎窒息的腐臭。
继续往前走,越是接近那巨坑,便越是让人头脑发昏。
“你来此处做什么?”前方突然有个人转过身来,那人穿着白色衣裳,孟雨庭定睛细看,原来竟是白青微。
孟雨庭很是吃惊,实在没想到白青微竟也在这里,“你为何也在这里?”
“极罪凶冢有异,我来查看。”
“有何异?”孟雨庭有些紧张。
白青微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孟雨庭便将自己方才在延福寺遇到的事说了出来,“适才延福寺有个行脚僧死了,他生前曾在极罪凶冢看到一个女子出现在这里,那女子似乎还能召出冢内尸首,我知道此事后,便来看看。”
“是招邪令。”白青微说道。
“与张元詹府内所使招邪令一样。”他又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