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恭喜你。”沈婉瑜学着父亲和叔父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有了这道圣旨,府里就再也没人敢低看你了。”
他表面上只是随豫王南下,但只要有了这么个名头在,他的地位就不止上了一个档次。
能得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豫王殿下的看重,他日的成就自是不必说的。
这也是为何她的其他几个庶弟方才争着抢着想跟豫王南下的原因。
豫王是皇上亲生,正正宗宗的皇室血统,如今又受皇上看重,攀上了他,还愁以后不能平步青云?
沈君陶听了这话只是笑,将手中的圣旨递给婉瑜看,“长姐就别再取笑我了,别人不知道这圣旨怎么来的,长姐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豫王也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带我南下,倒也没什么值得庆贺的。”
他还是这么死心眼,沈婉瑜失笑道:“我说过,豫王并非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是真的看上了你的才华,才会去求的圣旨。你的才干,长姐和殿下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别因为长姐去了趟豫王府,就对自己没了信心。”
沈君陶暗想,他就算有才华,若是没有长姐在豫王殿下言说,他也不可能有这次机会,总归还是因为她的。
但瞧见她如此看重自己,到底不忍心在让她难过,点头轻轻道:“长姐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一番苦心的。”
沈婉瑜欣慰的点头,见他身边的小厮手里没有拿伞,就让白芷拿了把伞给他,亲眼看着小厮把他送出了门,才转身回了院子。
路上白芷有些兴奋地与她说:“三少爷这回算是出人头地了,以后府里的几个少爷恐怕是不敢再欺负他了。”
就算没有这圣旨在,沈婉瑜也不会让人欺负他的。
沈婉瑜笑笑:“三弟并非池中之物,迟早是会出人头地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不过……”
她说着便停顿了下来,白芷好奇地问她:“不过什么?”
沈婉瑜摊开手,很快便感觉雨水滴到了掌心,分明是冰凉的,但她却并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今夜这雨,下的恰如其分,恐怕要有很多人睡不着了。
“我只是在想,郭姨娘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白芷见雨水滴到了她身上,将伞往婉瑜身边倾斜,而后笑道:“郭姨娘听到这消息,应该会高兴坏了……”吧,话未说话,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转过头,有些惆怅地道:“是了小姐,三少爷得了这样的殊荣,郭姨娘作为他的生母,岂不是也该被老爷放出来了?”
母凭子贵,一荣俱荣的道理,历来都是存在的。
方才接旨的时候,老爷的态度,侯府上下都 看到了,而郭姨娘是三少爷的生母,三少爷得了豫王殿下的青睐,总归也不能再把他的生母软禁起来了吧?
沈婉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望着漆黑的天幕道:“放心吧,郭姨娘还有把柄在我们手中,就算被放出来,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她只要还有点头脑,就不会在这时候与我们作对的。”
她比府里任何人都在乎琪姐儿,而如今琪姐儿才刚刚失势,要是再把她的身世公诸于众,她这辈子可算是毁了。
反正现在琪姐儿最大的把柄在她手里,琪姐儿和郭姨娘母子,在她面前,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她根本不惧她们。
她现在更害怕的是宫里的那两位,还有这段时间,她总觉得,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背后cao控着什么,就好像上次,她救了徐青鸾的事,到底是谁传回宫里的,她还没弄清楚。
不过来日方长,她迟早是会知道的。
阴雨连绵,沈婉瑜这几日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门心思地给皇太后抄写经书。
白芷时不时地与她说着京中的趣事,说户部官员空缺严重,皇上广施恩德,下旨明年开恩科。
京中的学子既欢喜又愁,欢喜的是,不用再等三年,就可以参加科考了。
愁的是,没多少时间给他们准备了,错过了这次的恩科,可就要再等上三年。
一时之间,京中各大书院学子爆满,就是有名的族学,也被人踏破了门槛。
就是府上的几个少爷听说要开恩科,也想去碰一碰运气,跑学堂比以前勤了许多,也不出去花天酒地了。
一从学堂回来,就把自己的关在书房里,读起了圣贤书。
父亲和二叔父见此都十分欣慰,沈婉瑜对这些并不敢兴趣,只是一笑而过。
白芷却又道:“奴婢还听到不少人说,府里的几位少爷都在发奋读书,准备明年的科考,而三少爷却要随着豫王殿下南下,怕是要错失这次科考了……”
凡事都有两面,三弟跟豫王殿下南下,说不定能立下大功,到时候不一定就会比那些参加科考的人差。
三弟有被破格封官的可能,而他们,只能通过科考,再去翰林院观政,且能否考上还是另一回事……谁好谁坏,谁又能说得准呢。
“三弟听了这些话有什么反应?”沈婉瑜心里确实觉得三弟随豫王殿下机会比较多,但她也很好奇,她的弟弟心里是怎么想的。
白芷含笑道:“三少爷这几日都在准备南下的事,哪儿有时间想这些……奴婢听三少爷院子里的人说,三少爷从书院的藏书楼里借了不少治水的书,一直在看呢。”
三弟一点决定要做的事,就会全力以赴……至于这次的南方水患。
沈婉瑜搁下茶盏,从罗汉床上站起来,“替我准备笔墨。”
白芷疑惑:“小姐这是又要去抄佛经吗?小姐都写了大半天了,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再去吧。”
沈婉瑜含笑摇了摇头:“去准备就是了。”
她不是去抄佛经,而是要去写治水之方……虽然她前世未能亲临南方,但此次水灾太过严重,她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
这也是她为何这么放心让君陶南下的原因!
沈婉瑜写了满满的两页纸,拿在手里吹干了,然后让白芷,送到沈君陶的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