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瑾道“今儿个朝堂之上,父皇说起我们四兄弟的婚事,自大哥起,明年内要全数完婚。”
沐清铉依旧低头磨墨,眼皮都不抬一下。
沐清瑾也不理会他这漠然的态度“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研墨?”
沐清铉这才缓缓抬头,看着他这急脾气的三哥,似笑非笑“父皇不是说了么,挨个成婚。我急什么,我排最末,还有一年时间让我想法子。”
沐清瑾一听他这话,简直哭笑不得“成,我服了你!”说完自行倒了杯茶,坐在一旁的太妃椅上赏起月色来。
沐清铉铺开宣纸,脑海中浮现出牧歌的模样。
他略一沉吟,泼墨丹青,轻描细勾,约半盏茶时分,牧歌的模样跃然纸上。
画中的牧歌青丝及腰,面若桃花,梨涡浅浅,站在人烟稀少的琉璃集市,鳞次栉比的店铺在她身后隐成背景,女孩樱唇轻启,腰往下弯着,一手在上,一手稍下,眼神里却透着惊恐,紧张的看着一侧。脸颊因为紧张微微泛红,一行小贝齿在朝阳下渡上霞光。青丝在微风中略略扬起。
而最为特别的,是这女孩的奇特穿着,居然穿了一件露出手臂和一截粉腿的怪异服饰,上面还有奇怪的熊头图案……
沐清铉自小过目不忘,硬是生生将牧歌的小熊图案依样画了出来。
画毕,沐清铉看着画中女子,牧歌当时被马惊吓在他怀中的表情再次浮现,无比清晰。定了定心神,淡淡一笑,不过是个略美一些的女人罢了,将画笔一搁。
沐清瑾拿着枚苹果边嚼边望画上看来,不看不打紧,一看就夸张地喊道“四弟,你你你……”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
沐清铉抢过他的苹果,也不避讳,张口就咬。
沐清瑾一副见鬼的表情“你居然在画一个女人!!!是我疯了么!一向不近女色连累全大沐婚女子含恨不嫁的四王爷,居然在画一个女子!”
说完又看了眼那幅画,啧啧称奇“还是个着装如此暴露,姿势如此诡异的奇怪女子。”
沐清铉蓦地把画一收,随手插进书房的画瓶里。
沐清瑾看着他,眼神闪动,兴奋异常“四弟,这是不是你意中人?她在画中明显有人抱着,那个人难不成是你?”
沐清铉咬了口苹果,完全不搭理他。
“到底是哪家女子能入得了你的法眼?速速道来。”
沐清铉将苹果一丢“昨儿早市我遇到她,莫名其妙出现,整个人像失忆一般,惊慌失措。可不多久又在鼎心阁遇到,她被人下药卖去醉梦楼。”
听见这三个字,沐清瑾原本玩笑的脸也顿时一沉,变得认真起来“你的意思是,她可能是太子的人?”
沐清铉没有说话,似在思索。
沐清瑾道“那她现在仍在醉梦楼?昨儿个是那儿出阁之日,这女人如此容貌,恐怕早被竞价了。”
沐清铉看着他,笑的诡异。
沐清瑾张大嘴,半晌才道“四弟,为兄真是佩服你,不声不响把人给买了……亏了为兄还整日担心你不懂风月……”
沐清铉弹弹衣襟,长身而起“走,随我去夜探醉梦楼,是不是太子的人,你我一试便知。”
……分割线……
沐城的夜晚,宁静安详。随处可见的灯火,一家一户,透出温暖的烛光。
牧歌已经被关在房间一整天了。
她感觉自己快要抓狂。醉梦楼的下人么来过几次,都是给她送衣服和食物,但是实质上就是在软禁。
尤其是之前给她点砂的那个粗壮中年女人也来过,看了眼床褥,眉心一皱,又看了看牧歌的手臂,眼神犀利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便出去了。
牧歌心想她肯定是去三娘那里嚼舌头了。站在房间露台,也是她唯一能够活动的区域,看着楼下的迎来送往,牧歌不禁深深叹气。
这里不是她所熟悉的社会,更不能去奢求谈法制人权,看着这些依靠出卖皮相生存的女人们,牧歌心里不仅是同情,更多的是愤怒!女人沦落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着一批如刚才凶悍妇人一般的帮凶。她们才是这个社会最畸形的产物,是残害女性的刽子手!
牧歌义愤填膺地想着,突然感觉窗棂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