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心阁。入夜。
内院的最后一个厢房“浮生若梦”,全金丝线绣花,一个鎏金漆面小桌,旁边斜坐着一名白色锦衣男子。
剑眉入鬓,一双狭长凤眼透着淡淡的的戏谑之意,仿佛这世间任何事物都入不了眼。鼻梁长而高挺,将一张脸衬的无比立体。嘴唇微薄,透着玩世不恭之意。英气无比,傲气凌人,却又有藐视一切的不恭之意,如此这般的容颜,世间难觅。
他俊眉微锁,闭上眼,脑海里再次出现那个女人的脸。
衣着奇怪,神色奇怪,看着他的眼神更是奇怪,他当时莫名就生出一阵怒意,松开了抱住她的手。
本以为就这样不用再遇,哪只在这鼎心阁里却再次看到。
这浮生若梦已是最末的厢房,那女人在店小二带领下居然还往前走,那里岂不是偏厅?那女人难道不知偏厅何意?此刻只怕已在那醉梦楼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下在桌上敲打着。
一旁的孟萧看着自家少主人,眼里掠过一丝诧异。自小跟随,他从未见自己少主多看哪个女人一眼,现在居然因为重遇那女人而失神……
“四爷……”孟萧出声提醒。
男子闻声抬头,看着孟萧,眼里仿若跌入星辰。“孟萧,很久没乐子了,今夜爷带你去找找乐子如何?”
孟萧一愣,脱口而出“四爷意欲去何处?”
男子长身而立,轻轻拂去身上的尘,大步走向门口,低醇的声音在孟萧身边响起“自是这大沐城里所有男人都想去的地方。”一跃而出,孟萧眼眸一沉,紧随而去。
牧歌坐在诺大的红木床上,双手抱膝,浑身无力。她知道方才面里的药劲还没过去,也就不挣扎,暗中养精蓄锐。
连时辰都不知如何计算,牧歌有着深深的无奈感。看着两只蜡烛摇曳的光,再看看自己手上那刺眼的守宫砂,牧歌真想一把火将这妓院烧个精光,顺便解救一批失足妇女。
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冲动,这不是二十一世纪,没有法制更没有人权可言,自己只有保住性命,才能有希望回去。
她略定心神,看了看那妇人留下的衣物。想起她临走时说的话“实相的就把这套衣裳换上,如果等会老生再来,姑娘还是这一身素衣,那替姑娘更衣的,便是老生身后这两位了。”
牧歌脑海中浮现那两名壮汉恶心的眼神,再次试图站起,只感到一阵目眩,以自己现在的体力,想要逃跑断断不可能,只得与他们斡旋。
咬咬牙,拿过那套衣裳。
说是衣裳,其实不过是一层粉色薄纱,上面用晶丝线绣着一朵朵粉色牡丹,金丝缠绕,缕缕相缠,十分繁杂的刺绣之法,使得这件衣服看起来精致无比。里面的亵衣更是薄到透明,穿上这种衣服几乎等于没穿。
牧歌不禁感叹古人青楼文化的博大精深,无奈笑笑,想不到自己穿越第一日便可以见识到一千多年前的。情。趣。内。衣……
鉴于可能被那两个猥琐男扒光了换衣服,牧歌还是将这套纱裙换上,可实在受不了那个亵衣,还好带过来的内衣恰好也是粉色,穿在里面也不甚明显,再加上亵衣,薄纱,倒也不会显山露水,整体还勉强能够接受。
牧歌看了眼妇人留在一旁的胭脂水粉,和这个房子里飘散的味道如出一辙,厌恶地皱了皱眉,果断弃之。
她瞥了眼柜子上躺着的那堆珠花,想了想,挑了一根簪子,插在挽起的发髻间,一切妥当,推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