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心中一寒,和莫儿的遭遇一摸一样!依据表面案件特征看来,的确是一人所为。
她眯了眯眼,这个凶手,没把女孩当人,这行为令人发指!
“我不知怎么回的家。父王那边震怒,却不能出动官府,这涉及到皇家的颜面。这府衙掌事原来跟过我父王,所以能够信任。他推荐了你。”
说到此处,聘婷郡主看着牧歌,眼里尽是真诚。
牧歌心尖涌上一股怜惜。
这聘婷郡主虽然年幼,却极其懂事,而且善良,和沐清凝身份相差无几,品性却有着天壤之别。
“郡主放心,你的事情,在前一段时间,我也接到过同样的案子。以我估计,你们应该都是遇到了同一个凶手。”
“有人和我一样被害?”聘婷郡主睁大了眼睛,看着牧歌。
牧歌点点头。
“那请你更加要快点抓住他。我不想在这个世上,再有人遭遇这些生不如死。”
聘婷公主眼角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牧歌郑重点了点头:“你说你当时见到了他,是个什么样子你看清楚了么?”
聘婷郡主摇摇头:“当时我意识很模糊,只记得高高的瘦瘦的,一个白色的人影,长什么样完全没看清楚。”
牧歌点点头:“那郡主可曾记得其他细节?”
“我只记得一直有股甜腻的香味萦绕,很好闻,有点儿像是,像是胭脂香。”
胭脂!一个念头在牧歌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来不及抓住。
“还好有靳羽哥哥,他把我从鬼门关救回来。是我从小到大最依赖也是最爱的人。但是现在的我,再也没办法说爱他了……”聘婷郡主像是在对牧歌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眼角挂着泪痕,朦朦胧胧睡了过去。
牧歌心中叹息,走过去轻轻将她把被子掖好。
走出房门,完颜靳羽果然还在大厅。
“她如何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牧歌没好气看了他一眼,说起来聘婷郡主如此生不如死,有一大半是因为对这个男人情根深种,这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这下不装做不认识我了?”
完颜靳羽一愣,突然笑了,如初雪融化。
牧歌一怔,不知道这男人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出来。
“你吃味了?”完颜靳羽似笑非笑,看着她。
牧歌狠狠刮了他一眼:“完颜靳羽,我不管你对人家是不是真心的,女孩这个时候最需要人陪,你要好好待人家!”
完颜靳羽笑容收了,眸子暗沉了下去:“她是从小到大的妹妹,我对她,唯有怜惜。”
牧歌看着他:“我不需要你解释,只要你答应我照顾好她,还有凶手,我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还她们一个公道。”
完颜靳羽按住她肩头,凑下来看着她:“傻丫头,别太逞能,这案子不简单。你的安全更重要。婷儿我自会照顾,但这是亲情别无其他。不管你需不需要我解释,我也要告诉你,我心里,从来就只有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牧歌脸一红,这男人连表白都还要顺带骂她一句!
脑海中蓦然就浮现出沐清铉那张脸,似刻画般,一刀刀印在她心上。又有种婚内出轨的错觉……
她甩甩头,心中暗道:“牧歌,醒醒吧!人家已经是大沐君王,坐拥美女三千了!可能连你姓什么都忘了,你还在瞎想什么?!”
看着她出神的模样,完颜靳羽眼眸越来越沉。
。。偶是呼唤男主的分割线……
大沐皇宫。
沐清铉高坐龙椅,看着跪倒一地的大臣们。
将手中谏书重重一放。
虽然他没有说话,整个金銮殿的气氛却刹那间变的凝重和紧张起来。空气里似乎有着焦灼的因子,没人敢去触碰,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空气点燃。
沐清铉手中握住的正是那枚美人泪,他用指腹轻轻摩擦,眼神逐渐变的克制和冷静。
“北国暗涌不断,南国依旧屯兵。如此局势,你们视若无睹,却偏偏揪着什么立后!大沐根基尚未完全牢固,立后要立贤,要求全。后宫之内,闲人不少,贤德之人,孤是见不着。莫非尔等比孤更清楚这后宫之事?嗯?”
最后这声“嗯”压迫感十足,群臣无一人敢出声,都将头深深埋下去,瞬间无人做声。
沐清铉坐回龙椅,用目光将所有跪倒之人一一扫过,将案台上所有奏折往下用力一推,顿时满地凌乱。
“今后,若再有类似的奏折,斩!”
他站在那,就像一尊神,帝王之气越来越盛,腰间吊着的红色宝石,也在隐隐发出神秘的光。
正和殿内。
清凝公主端着一盘点心,踏着罗纱裙,兴冲冲往里来。
一路欣喜,只盼着将这盘亲手所做的点心,递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人跟前。
一进门,沐清铉正端着一本折子,看的仔细。
烛光下,他的眉眼似乎度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眉眼因为王者气息日益更胜而变得更加凌厉好看,清凝公主看着他,竟不觉痴了。
沐清铉揉了揉眉心,抬起头,才发现清凝杵在那,展演一笑:“凝儿,又捣鼓些什么物事来害你铉哥哥?”
清凝公主抿嘴一笑:“铉哥哥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看你日夜为国事操劳么,这可是我用心做的,你可不能不吃光。”
沐清铉瞥了一眼她手中盘子,里面赫然躺着一堆青草膏。
他心念一动,捻起一块,在烛光下细细的看。
“我就喜欢吃这个,以后每天都要吃。”牧歌似笑非笑的眼神,带着灵动和俏皮,猝不及防闪过他脑海,有那么一刹那,失了神。
突然口中一甜,原来是清凝拿起一块,趁他不备塞进他嘴里。
他嚼着,却感觉不出任何味道,满心都是苦涩。
孟萧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德公公。
孟萧看了一眼清凝公主。
“无妨。”沐清铉揉了揉眉心。
孟萧示意德公公,德公公赶紧将手中的小册子递上去,沐清铉斜斜看了一眼,却没有动作。
清凝自然知道那是何物,心里憋着气,见沐清铉迟迟不接,又暗中生出几分欢喜。
德公公跪在地上,他身上肩负沐皇的嘱托,务必让沐清铉要与妃嫔们同房,可是眼前这位新皇,却让人感到一种天然的皇家威严,不敢直视。
“皇上。”孟萧低声提醒。
沐清铉看了他一眼,这才懒懒的将册子接过,随意翻了翻,向中间一个名字一指:“就她了。”
德公公大喜。
这是沐清铉登基以来第一次召人侍寝,皇家有后指日可待!
他将名册接过,仿佛接过的不是一本名册,而是沐皇的嘱托,皇家的子嗣,大沐的希望,手都不觉颤抖起来。
沐清铉冷冷看着他,不出一言。
孟萧看见自家主子这般,心中犹如受鞭笞之刑。
世人只道新皇登基,权力问鼎,佳丽三千,拥有了常人能够想象和无法想象的一切,唯独自己,每每在那些午夜梦回的不眠夜,能够看到四爷的痛,也能感受,这种蚀骨的念。
清凝见他如此,脸上也是阴云密布。
待孟萧和德公公退下,清凝走近沐清铉:“铉哥哥,你这般,是为了她么?”
沐清铉看着她,不发一言。
清凝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为什么偏偏是她!偏偏是那个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如果是耶律甜儿,她也认了,如果是其他能够帮到沐清铉的,她也认了,可偏偏,是那么个来历不明,什么都不是的穷女人!
她伸出手,将桌上的点心扫在地上。
沐清铉突然起身,走到她身边,眼神里透着寒意:“凝儿,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清凝公主心中害怕,毕竟沐清铉也不再是那个单纯的铉哥哥,但是心中对牧歌莫名的恨让她变得不管不顾:“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你为她争取身份,登上帝位,耗损内力,她呢,却因为一个名分离开你!她还没有我爱你!不管是公主,还是妹妹,只要能一辈子在你身边,我愿意是任何一个人!”
“住嘴!”沐清铉大喝,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清凝一愣,突然回过神,自己说了如何大逆不道的话,吓得赶紧跪下,眼泪却不停掉下来:“铉哥哥,我要以前的铉哥哥,那个疼我护着我的铉哥哥,而不是现在这个心都掉了的男人!”
沐清铉看着她,眼中风暴渐盛:“看来,终究是我太纵容了你。母后和大哥走了后,我更怜你惜你,却让你越来越不像话,你知不知道,你今日所言,但凡传出去半句,你我都只有死路一条?”
清凝公主终于绷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着靠近沐清铉,抓住他衣角:“铉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丢下清凝,清凝只有你了,只有你了……”抱住他的腿,眼泪一直往下掉。
沐清铉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却仍是横下心:“来人,将清凝公主送回公主府,禁足三月,不得踏出半步也不许有人探视。”
清凝缓缓直起身,脸上泪痕未干。
她一步步往外走,每走一步,就感觉沐清铉离自己更远了一分。
走到门口,突然停下:“铉哥哥,她不属于你,你也不属于她,你们,注定是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