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数月,牧歌再次见到同僚,心里还是欢喜的,眼睛笑成一个弯“怎么啦,师兄,这么早来这里找我们啊?’
为首的是张扬,一个耿直的北方小伙,听牧歌这一调侃,脸顿时有点红了,踌躇着说不出话来。
后面跳脱些的那个是王力,因为瘦,被牧歌他们唤作力猴儿,力猴儿是大沐本地人,性格极为活泼,平日里扮演的也是大家开心果的角色,见那张扬支支吾吾不做声,顿时接着道“哥几个就是听说牧歌你回来了,就来看看,正赶上这今冬的第一场雪,眼见这段时间也是闲来无事,哥几个便想带你们二人去踏雪寻梅去。”
牧歌一听见最后四个字,两眼立刻发光,乖乖,自从来了这什么都要遵守礼仪,恪守男女之道的鬼地方,自己是有多久没有这般男女混合开展过户外活动了?把她憋的……都快生病了!
她赶紧跑进房间,充满期待的看着白芷晴,白芷晴对其他男人素来是冷淡的紧,见牧歌这般眼冒精光的模样,也只得摇头苦笑。拿了两件府衙最近发的白裘大衣,一件给牧歌批了,一件自己罩上,又拿了把伞,这才出了门。
一路上,肉丸子都兴奋极了。
在这天寒地冻的冬天,肉丸子花了好几个月积攒起来的脂肪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整个一不怕冷!
三个气宇轩昂的男人,两个一身洁白裘衣的妙龄姑娘,再加上一只流着哈喇子的短腿小狗,怎么看都是一副惹眼的画卷。
五人来到大沐城边缘的梅园。
这是皇家赏梅去处,周围戒备森严,牧歌他们自是进不去的,只得退而求其次,在隔壁的小山头远远观望一下,以慰心怀而已。
在那梅园的旁边,便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梅花伸了出来,或妖娆,或直径,或曲折,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自有一番风味。
五人欲往边上山头去,却远远见两座轿辇过来了,平稳异常,不见丝毫晃动。
轿辇上绣着龙凤,除了皇家,天下无他。
牧歌心一动,会不会是他?
心一动,轿已至。为首的轿子流苏点缀,粉色耀眼,似是女子乘坐。而在后的轿子以黄色为主,式样沉稳,更像是男人乘坐。
为首的轿帘掀开,一双芊芊玉手先伸了出来,接着是一具曼妙的身躯,一头乌黑的青丝垂腰而落,眉目如画,绛唇似点,美艳中更带着浑然天成的一副威严,自是清凝公主。
而后的轿子也停了下来,轿子上下来一个噙着笑意的男人,令这片梅花都失去了颜色,正是沐清铉。
牧歌心里那个苦啊!自己真是前辈子欠了这男人的,到哪里都逃不开她的魔爪。
其他人自是认出他二人,赶紧上前行礼。牧歌虽然心中烦恼,也只得和白芷晴在后面跟着拜了拜。
沐清铉见她一副不情愿的小女人样,嘴角不知不觉轻微扬起。
“哦,原来是第一府衙的新丁啊,那回笔试还是本宫主持的,日子过得真快,你们这是……要去赏梅?”
清凝公主开口问道,声音娇媚无比。
几个男捕快平日里都是接触牧歌和白芷晴,虽然美则美矣,却都跟个女汉子似的,都是看见尸体也不带眨眼的人物,哪里见过这般娇媚的姑娘?即便对方是公主,却媚骨天成,让这几个男人不觉红了脸。
清凝将他们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却哧笑不已,到底都是莽夫,哪里能及她清铉哥哥分毫?
眼里却添了几分鄙夷。
牧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愤恨,她最恨人家无缘无故的鄙视,心里想到之前清凝对她的所作所为,更是堵得慌。
她冷冷道“我们的确是来赏梅,不过我们自知没有资格进这梅园,不过我们打算去这旁边的小山看看,可能有别样景致呢。”
清凝公主眉心一皱,刚想发作,却意识到沐清铉仍在身边,心中一计,笑了笑“牧姐姐,好久不见,你可曾还好?”
牧歌听见她那声牧姐姐,浑身恶寒了一下,瞥了眼沐清铉,那厮却跟没事人一样,别开头赏梅,心下更是冷笑一声,果然到了清凝公主这,这个男人立刻没了底线。
当即也报以一笑“谢公主挂念,牧歌自是好的很。每天吃饱喝好,没事破破案,练练功,心中坦荡,充实的很。”
清凝就当听不出她这话里藏着的味一般,依旧笑的妩媚动人“那相请不如偶遇,我们今日也是去着梅园赏花,你们也一并去吧。”
牧歌眉心微微一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没那么好脱身,刚想出言拒绝,谁知那力猴儿却不知死活的节话道“那敢情好啊!我说今日左眼皮怎么一直跳啊跳的,敢情有这个运气在这等着呢,居然能遇到四皇子和公主!”
因为沐清铉分管刑司,因此大家对他甚是熟悉,且他平日里就没有架子,因此说话也就没那么顾忌,而清凝公主则是将他们招募进来的,加之又如此美貌,因此也自是亲切些。
牧歌还想开口说道,一旁的沐清铉扯了扯嘴角,慵懒开口“既然遇上了,就一道去吧。”
清凝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愠色,转瞬便换上笑容“如此甚好!福麽麽,步辇在这候着,你随我来便成。”
身边一名五十岁上下的麽麽立刻将手凑过去,清凝随意一搭,便往前走去。
沐清铉跟在后面,走过牧歌身边时,顿了顿,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道“梅园的梅花是绝景,不去你必定后悔。”
牧歌咬了咬牙,这男人,还真会抓自己的软肋,明明知道自己对美景美食无法抗拒,还老是用这招刺激她……
她闭了闭眼,死就死!这么多人在,量清凝公主也不敢拿自己怎样。
白芷晴看着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眼里尽是不解。
肉丸子倒是兴奋无比,撒着欢儿便窜进去了。
进了梅园,牧歌有种来到旗山密宗的错觉。
棵棵梅花灿烂绽放,在白雪中摇曳,在晴日里闪烁,一条小河围绕着梅园潺潺流淌,将梅花的香味沁了出来,让人只是闻着,便已经醉了。
清凝嘴角上扬,一身华服,在这梅花堆里,娇韵大气,竟似仙女一般。
牧歌看了看清凝公主,再看看沐清铉,发现这兄妹除了臭屁的神态有些相似以外,竟然长得并不像,她也真是纳了闷了。
清凝公主有意放慢脚步,与沐清铉并肩而行。牧歌翻了翻白眼,真心看不下去这对兄妹的日常恩爱,自觉走慢了几步,和力猴儿他们一起,嘻嘻闹闹的,心中顿时开心不少。
“牧歌倒是在男女之防上很是看得开嘛。”清凝公主看似不经意道。
沐清铉眼神微暗,那个丫头,的确疯起来毫无顾忌,要做他的女人,还得好好调教。
清凝不知他心中所想,瞥见他神色不喜,心中一动,以为这句话恰到好处。
“铉哥哥,听说父皇召见大哥二哥三哥还有你入宫商讨局势?”
沐清铉看着她,笑了笑“哦?我们小丫头什么时候也长大了?关心起国事来了?”
清凝公主娇嗔一声“铉哥哥,人家本来就长大了,只是你非的把我当小女孩!”
沐清铉宠溺一笑“此时天下四分,却以南国和大沐为大。渭水之隔,旗山之险,划分天下。北国,西部均难成气候,唯有南国最为隐忍大气,多年来最为诚服,暗地里却养兵屯粮,悄然做大。南国善巫术,强兵马,绝对是大沐日后之患。”
清凝公主对他这番言语颇为惊讶。在她想来,大沐根基深厚,他国朝拜,已是固若金汤,却不想竟然还有隐患,顿时有些着急“铉哥哥,那可如何是好?”
沐清铉见她一副着急模样,不觉好笑“还说自己不是小丫头,这会才听我说道,就急了。他日真的兵临城下,你该如何?一国公主则是皇家脸面,若是被人打脸,咱也不能失了体面。”
清凝公主小脸红了红“铉哥哥,你可有妙策应对?”
“南国之势,星火燎原,却绝对不可小觑。内求纵横,外讲制约。内部势力互相牵制,讲究一个”衡”字,势力相较,权利制约,方可稳固。外部隐患,讲究一个“破”字,攻其软肋,破其阵脚,掐其咽喉,方可攻敌。”沐清铉淡淡的说道,似刻的轮廓在梅花丛中愈发明烈,清凝自幼便知道这个哥哥不同些,却不想他竟然如此通透,天下在胸,那一刹那,她看着沐清铉,竟然浮现出沐皇的模样,心中一凛,泛起一阵涟漪,越来越深,不可抑制,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一个一直想不明白的答案呼之欲出。
牧歌在后面没心没肺的和力猴儿他们嬉闹,不知有谁提议,来赏梅行诗令。
牧歌心中恶寒,古人哪,咱能不这么矫情么!拿壶热酒端盘小菜什么的才是正经事啊!
可大家个个摩拳擦掌,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她也只好哈哈着迎合。
可非的这力猴儿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奔去沐清铉和清凝身旁,行了礼“四王爷,公主,我等想要赏梅行诗令,不知可否请二位一道参加?”
“哦?你们要行诗令?”沐清铉剑眉一挑,有意无意看向牧歌,一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