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风轻拂起南宫鋶的发丝。
黑色的发丝,白色不停的翻飞的衣袂,飘飘绕绕,距离那件事情也已经有了一年之久了。
片片的竹叶落在南宫鋶的肩上,而他此时正坐于竹林间轻轻的拂着琴,琴声缓慢而悠扬,犹如是在一个条没有俗尘杂饶的小溪旁,已是斜阳,斜阳的光虽然已经没有了多少的温度,但是却温暖着听者的心。
小溪的岸旁上开着许多的白色的满天星,风一起,花海般的满天星轻轻的随着微风轻轻的飘动,就像是海浪一般的满天星花浪。
而此时在花海中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眉间有一点火焰,飘逸而灵动,手持一条雪白的绫带在花海中翩然的起舞,可是,却是,如此的,可望,而,不可及……
琴声依旧悠扬,可是却是无端的多了浓浓的悲伤,浓浓的,化不开的……
“王爷,我们何时动身?”一旁,一个随从一样的人在一旁恭敬的问道。
“不急。”像是一阵轻声的叹息,涟幽缓缓地开口。
这些年来,他终于如了当年所愿,成功的站到了朝堂之上,与那个人当堂对峙,可是,自从月儿离开以后,在他真正和那个人站在面前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所需要的到底是什么,他要的不是复仇,不是和那个人拼个你死我活,他要做皇帝便让去做,什么仇恨都是浮云,只有珍惜当时才应当是他这一生做应该做的。
可是,一切已晚,而他现在也已经站在了那个人的面前,他的人生也没有了什么其它的追求,可是他答应过月儿要好好的活着,这件事情现在也成为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的理由。
得天下,失佳人。
从那天起,他只穿白色,从那天起,他的情已灭,心已死。
可是他要活着,他要活着记得火儿,他要记得她,他怕自己死了会再也记不起她了,他不愿意他们之间唯一的记忆也在他的脑海里泯灭了。
可是,每当他看着他自己的手,他就会想起那一大片鲜红的血迹,任凭他怎么洗都洗不掉,午夜梦回,他总是能够看到火儿在他的怀里死去,他总是能够听到火儿最后的言语,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的耳边响起“答……应……我……”“要……好好……活着……”……
即便是他再想随她离去,他都忍了下来,然后脸色苍白的从床上坐起,温柔的开口,就好像火儿就站在他的面前一样,“我会活下去的!”
他这一生,从来都没有给火儿任何的承诺,这唯一的一个承诺,他想坚守下去,变相的,这也是他对自己的另一种的惩罚。
“启禀王爷,我们已经出来了三月有余,王妃派人来信,请王爷回府。”来着继续恭敬的劝说着。
不错,南宫鋶已经娶妻,他的妻子正是蓝正言的女儿蓝灵。
可是在涟幽第一次见到蓝灵的时候还以为是火儿,看的在场的南宫鋶以前的旧部表情不一,还以为南宫鋶这么快就移情别念了。
可是,紧接而来的却是慢慢的失望,南宫鋶失望的放开蓝灵,嘴里喃喃的不断重复着,“不是她,不是她,没有印记……哈哈……不是她……她是死在我怀里的……哈哈……不是她……不是她……”
似癫而痫,南宫鋶大笑着离开,只需几步,他便已消失在了众人面前,任凭众人如何的呼喊,也无法将他叫回。
当年在南宫鋶回到王室不久,便被封为豫南王,而蓝正言的女儿却是先帝在世之时为南宫鋶钦点的正妃,原本在南宫鋶失踪以后,这婚约已经能够解除了,可是蓝灵却是像是认定了南宫鋶一般,非君不嫁。
而当时南宫鋶已经是万念俱灰,外界的一切事物对他来说都已经算不上什么大事,当当的皇帝问起的时候,南宫鋶根本就没有反应,而皇帝就当他是默认了。
所以从定亲到成亲,所有的事情都由露成霜接手,想着自家的主子也许会在成亲以后会慢慢的培养起一段新的感情,时间会渐渐的冲淡南宫鋶与火儿之间的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这样南宫鋶就不会先当时那般的不振作。
不出所有人意料的,在成亲当日南宫鋶根本没有到场,最后这事只能草草作结。
就这样,在南宫鋶真正的从那段悲伤中渐渐的回到现实中的时候,他已经多了一个妻子了,可是,此时他也无法将这个妻子从王府里赶出去。
可是,他心中早已认定的一辈子的妻子,只有,火儿,一个。
于是,他开始四处流浪,处处漂泊,总是不会王府,而那个人也就任由他去,不是没有派人刺杀他过,可是,仿佛自从那天以后,南宫鋶的功力早已不是那个人所派来的人可以伤到的,反而是南宫鋶,只要他们敢来,他就让他们一个都不能够回去。
不错,现在他的心中有着双重的仇恨,父母之仇,夺爱之恨。
他都要他,一一,还回来!
“不急,本王还有事情没有做,以后再回。”也许是发生后过太多的事情,南宫鋶现在已经能够完全没有了涟幽时的冷漠,他知道,火儿喜欢他开心的笑着,虽然他真的笑不起来,但是现在的他也尽量的用柔和的声音与人说话,如果这样的话,他总能感觉到火儿正在一旁笑着看着他。
不过,这蓝灵也是相当的厉害,虽然南宫鋶未把她当成妻子,但是她却不是没有去做妻子应当做的事情,将王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对人和善,更是对下人们很是宽容,下人们也都十分的喜欢这位王妃。
在下人们看来,这性子温和的王妃与同样脾气较好的王爷应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他们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王爷总是在外流连,却也不沾惹女色,不少人都私下怀疑,他们这位脾气好的不得了的王爷是不是有着龙阳之好啊?
不过,这话却是没人敢说,这毕竟是人家两夫妻的事,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只管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那位见自己王爷根本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就只好退下了。
没有办法,南宫鋶这一辈子最爱的女子只有火儿一人罢了,他的心中,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也就是如此,南宫鋶对于蓝灵是能躲就躲。
也是因为如此,蓝灵迄今为止,也就只见过南宫鋶一面而已,只是,一年来只见过一面的丈夫,还真的是丈夫么?
就连蓝灵都不知道,她现在和南宫鋶,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蓝月一直都在大厅里等着,等着他能够回去看她一眼,等着他有一天能够放下,等着他,等着他,一直,等着他……
“月儿,你现在,好吗?”南宫鋶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剑,不算那件衣服,这是火儿留给南宫鋶唯一的东西。
轻轻的摩擦着小剑,闭上眼睛,思念如泉涌般,蔓延。
脑海中全是火儿的笑容,她的调皮,她的顽劣,她背医术书时耍的小聪明,她躺在自己的身旁听自己弹琴的睡颜,老是说他的师父是个怪人,明明只是小破房子,在房前却用价值连城的玄玉杯做茶杯,想起他们在洞中的相依相守……
好多、好多的回忆,好多、好多的心疼,心疼她当初为了找自己的焦急,想着她那一瞬间失望,想着她临死前的种种期盼……
不自觉的,在南宫鋶的脸上留下了一行清泪。
男人不是不流泪,那要看你他爱你有多深。
突然,在南宫鋶的旁边,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在不停的蠕动着,不一会,像是一个球一般的身体终于从南宫鋶的衣袖里爬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还偏偏倒倒的,一双黑石般的小眼睛不太灵动,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模样。
不错,这正是火儿当初火儿从山寨中抱来的雪初小狐狸,在火儿出事以后,小狐狸感到十分的不安,直到后来遇到了南宫鋶,而南宫鋶也想起这是火儿那天一起带来的,看它如他一般,都是在尘世中无奈的流离,南宫鋶就从此将它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此时,看着它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它的身体比以前更圆了,走起路来,身上的小肥肉一颤一颤的,两只小短腿都快承受不了它一身的重量了。
如果只算它的身形的话,它绝对是狐狸世界里的绝对大胖子。
南宫鋶一把抓起雪初,摸着它圆滚滚的小身子,调侃的说道,“小胖子,你又上哪儿偷吃东西去了,长得这么圆了。”
雪初不舒服的扭动着,不过却因为身子太胖,看起来就像是它像是在上下浮动,他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的身上有它主人的味道,它才不会委屈自己跟着他,这个就知道欺负它的家伙。
“小家伙快哭了!”南宫鋶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逗这个小胖子,看着它的小眼睛水汪汪的模样,就感到十分的有趣。
“表哥,你在这里啊?”
远处,温丝遇大声的喊着南宫鋶,话语中充满了兴奋。
这一年来,南宫鋶躲避着王府里的蓝灵,而在外却是时常的躲避这一年来异常殷勤的温丝遇。
南宫鋶好看的眉轻轻的皱起,有些不悦温丝遇此时的打扰,而小狐狸则是怒目而视,敢和他主人抢男人,不可饶恕!
不过,这算不算,传说中的,前有狼,后有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