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皇城一片灯珠莹煌,自然是不可比拟的流光璀璨。
七王徽邺的府中也是一片灯烛,龙媒玉珂马,凤轸绣香车载着大臣们一一都来了,这些人里面有很多是面和心不合的,也有徽邺的保皇党以及徽祁的新潮党,这些人络绎不绝的到了七王后花园的花楼里面。
刚刚到后花园已经有一个侍卫拦住了众人,“诸位大臣且请过来,文武百官到了这里都是要查一查的。”
听到这里礼部尚书蓝大人笑了笑说道:“查什么,莫非还要让本官把乌纱帽拿下来吗?”
身后一个低低沙哑的声音说道:“哥哥也不要动气,在七王这里是有这样一个规矩的,所谓的入境问禁,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说话的是蓝正霖,蓝正霖倒是说得好,走到了这个侍卫的面前,问道:“究竟是查什么?”
侍卫冷笑,“其实也是例查罢了,你且请过来,我先查一查你。”
蓝正霖无法,只能依言到了侍卫的身旁,侍卫在他的浑身上下摸了一番,将一个护身的小匕首拿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原也是不查什么,怎奈何每一次花楼开宴总有些麻烦,故而查上一查。”蓝正霖吹胡子瞪眼睛,“本官一把年纪,况且最近生了病,匕首不过是防身之用。”
“这就是大人您的事情了,我不过是负责查一下这些东西罢了。”说到了凉飕飕的,完全是不以为意。
礼部尚书蓝大人也是到了前面,“查吧,查吧,看你能从本官身上查到什么。”
查完了以后,众人都走了进去。
更有崇州郡守柳岩柳大人,几个人也是熟悉的,一一拱手进去了。
蓝正霖因为最近有病,自然是慢吞吞的走到了最后,蓝大人对蓝正霖说道:“本官也是第一次到七王府,竟然不知道七王豪奢到了这个程度,弟弟你看前面的太湖石,这花石纲不是杭州哪里还有第二块呢?”
正说着话身后传来一个问询,柳岩走到了两人面前,“蓝大人,蓝阁老……”
“是柳大人,柳大人也过来了吗?”
“不过来又能怎么样,乱臣当道,本官也是身不由己。”
蓝正霖正色道:“柳大人可是小点儿声音吧,免得被听见了。”
“本官自然是知道这一次的宴会,本官早就抱着必死之心了,与其报国无门倒不如伸出脑袋去,死得快哉,您说呢?”
“本官可是不敢苟同,柳大人也是多年的老油子了,为何不见风使舵,这样子死了也是枉然的。”说话的是蓝正霖,一边说一边擦拭着头上的虚汗,不知道为什么蓝正霖最近的病情时好时坏的。
花楼上,珍馐美馔已经摆好了,众人都落座了,寒暄了两句也就开始了宴会。
“蓝阁老,最近好些了吗?本王很是关心蓝大人的病情,不知道最近好多了吗?”徽邺眼睛里面露出了微微的责备,说道:“给阁老上一杯热酒,暖暖身子。”
蓝正霖受宠若惊,“卑职无德无能,怎么可以僭越啊。”
“无妨——”徽邺亲手将这杯热酒送到了蓝正霖的手中,看着蓝正霖一饮而尽这才淡淡的笑,“酒是穿肠的毒药,大人在家可是要少喝一点,本王这里有上好的“一壶春”,要是大人不嫌弃……”
“不可不可,本官无能不敢领情了。”蓝正霖连连摆手。
徽邺也不勉强,望着礼部尚书蓝大人说道:“大人前些时候烦的事情现在过去了,也喝一杯吧。”
蓝大人笑了笑,“说什么过去不过去的,要不是七王帮衬,本官焉有今日,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七王让本官上本官就不会下,七王说月亮是方的,在本官眼睛里月亮就如同这桌子一样四棱四角。”
还没有说完众人已经大笑。
崇州郡守柳岩笑道:“大人真是深谙官场的做人之道啊。”
“哦,这位是柳大人,柳大人辅佐新君大概是累了,本王敬柳大人一杯。”
柳岩接过了杯子,一饮而尽。
徽邺给身后的侍卫使一个眼色,那个侍卫已经将一把刀放在了柳岩的脖颈上面,徽邺微微的冷笑,“柳大人弹劾本王的时候倒是铿锵陈词,但是想不到柳大人今夜喝醉了酒失足从本王的花楼落了下去,也是命里面合该有这么一天了。”
柳岩无惧无畏,点了点头,“本官一向不同流合污,如今既然已经落到了你这禽兽手里面,你动手吧。”
徽邺危险的眯眸,身后的侍卫已经将柳岩拖到了楼下,一剑下去就刺死了这个崇州郡守。
楼上鸦雀之声也没有了,都知道徽邺这是杀鸡给猴子看,再也没有了吃喝玩乐的兴致,那些保护徽祁的人更加是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到了晚宴结束。
然后,柳岩的尸体被这个侍卫拖到了外面,侍卫给柳岩吃了什么东西,柳岩这时候竟然死而复活了。
“我这是——”
“惭愧惭愧,大人不要惊讶,大人家里面我已经安排好了,大人先到云州去避难吧,崇州是呆不得了,日后自然是有重用大人的时候,大人快走吧。”侍卫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前方。
柳岩问道:“敢问英雄高姓大名?”
“我哪里有什么名字,大人只记住今日说的话就好。”
“好吧。”柳岩不介怀,一边唱着“大江东去”一边上了一辆绿泥的小轿子。
这个侍卫看到柳岩大人走了,这才摆摆手将一封信放在了信鸽的脚下,然后放飞了信鸽……
花楼上面的屠杀并没有很快的结束,先是从小到大,这些小小的官职自然是不会被皇上知道的,有些人到了这时候也是反水,有些人到了这时候也是倒戈,一会儿之后竟然又莫名其妙的多了徽邺的几个保皇党,徽邺高兴的合不拢嘴,“你众人辅佐我也是有好处的,放心就好了。”
于是每个官员在离开的时候都带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或者是黄金白银或者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女子,人人看起来都是很高兴的散去了。
“杀人太多,其实也是没有作用的,大人说是也不是?”看到宴席散了,七王走到了蓝正霖的身旁说道,蓝正霖害怕极了,连连擦拭着冷汗,“七王、七王说的是啊。”
“本王给大人的酒大人记得每日小酌一杯,一壶春也是得来不易的,想来大人也不想辜负了。”说完以后握住了蓝正霖的手,“阁老大人是个聪明人,有时候需要明白的事情还是要明白的,就像是杀人一样,要杀得好大概一个人头就够了,杀的不好天下缟素也是没有必要的,大人说是吗?”
“是,是!”蓝正霖连连点头,虚汗如注。
蓝大人搀扶着蓝正霖走到了外面,这个侍卫又回来了,把匕首送到了蓝正霖的手中,“大人的匕首以后还是常常带着护身吧,毕竟乱世哪里都不安全。大人以为呢?”
蓝正霖微微的抬头,这个侍卫那双宝光四射的眼睛就像是一块金刚石熠熠生辉,蓝正霖莫名觉得一种压力,点了点头,“本官记住了。”
“记住了?”那侍卫握了握蓝正霖的肩膀,“就好。”
蓝正霖只觉得被捏过了的肩膀那里舒适了不少……
蓝正霖担心的厉害,同样担心的人还有陈充仪与步玲珑。
听到宝珞着了风寒以后,玲珑也是急匆匆的,如今又是要时不时的去照顾李充媛又是要过来陈充仪这里,玲珑忙的人仰马翻的。
“还不快给步母妃问好?”陈充仪望着躺着的宝珞。
“我只当步母妃是步姐姐,咳咳——”宝珞公主说着话勉强的支起了身子,一边觉得头重脚轻的,玲珑连忙将宝珞搀扶着躺着了,“充仪姐姐,这就不必了你我都是自己人,这些事情原是做妹妹的应该过来看一看姐姐的。”
陈充仪“噗通”一声就下跪了,玲珑赶忙搀扶,“姐姐这是怎么说,有话起来说,妹妹不然是不会答应姐姐的。”
“如今——”陈充仪被搀扶着起来了,“只有妹妹是可以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儿的,宝珞,宝珞她……”
宝珞咳嗽了两声,“步姐姐,你可能帮宝珞一个忙吗?”
玲珑拍一拍宝珞的肩膀,一边送水给宝珞,一边说道:“不要说一个忙,就是十个一百个也是可以的,只要是步姐姐可以做到的,凭是什么也不是难题。”
宝珞的脸色红润的有点不正常,玲珑知道这是发烧,连忙用手巾帮宝珞退烧,说道:“你是想见皇上对吗?”
宝珞点了点头,眼睛望向窗外,自从上一次的寿宴过后这么久宝珞就没有再见过徽祁,徽祁儿女众多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个宝珞公主,玲珑听到这抽一抽鼻子,“你放心,这事情我会在皇帝耳旁提起的,放心好了。”
宝珞这才点了点头,虚弱无力的笑一笑,“那么就多谢步姐姐了。”
看到宝珞困乏了,玲珑这才走到了外面,握着陈充仪的手问道:“究竟怎么说?前天还好好的,昨天就成了这个样子?”玲珑眸光扫射到了宝珞的屋子里面,陈充仪点了点头,“你是有所不知了,昨天我们要从御花园赶回来,宝珞原是要按照平常走的那条路走回来的,但是我是不想要和鹤淑妃遇到的,你也知道蜂腰桥那一段路势必是会遇到鹤淑妃的,所以……”
玲珑不免焦急,“所以,你们就走了暗无天日的永巷,永巷里面那么冷,也难怪了宝珞会伤寒了。”
陈充仪连连叹息,“这也是说不得的,如今就算是姐姐求妹妹你了,务必看在咱们这么多年交好的份上好好的帮衬宝珞一把吧,宝珞心里也是感激你的。”
“姐姐可又说客套话了——”玲珑拢一拢鬓边的碎发,说道:“我会尽量的,至于皇上会不会过来实在是个未定之数,我也不敢全然答应了。”
“妹妹只要有这句话就好了,”陈充仪不免喜上眉梢,“那姐姐也是感谢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