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你这是带我到哪儿去?”石嗺坐上杨卜禅的车来到深渊之城西郊的一片大竹林深处,路上经过重重关卡,仿佛这竹林深处居住着某个大人物一般。四处透漏着神秘,就连杨卜禅脸上都表成一幅庄严神采。
杨卜禅做了个嘘的姿势,示意石嗺不要多问,轻笑着小声道:“你知道如今整个黑暗深渊都乱套了吗?最重要的是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还好是我先遇到你了,否则你就凶多吉少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教官,嘉宝去哪里了?”石嗺实在不能控制此时急切的心情,不顾对方反对,开口问道。
杨卜禅单手打着方向盘,一手指着拐角处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庄园,苦笑不止的道:“你想知道的都在那里,我不过是帮着那位大人跑跑腿而已。”
过了一会儿,车停靠在一座大型喷泉池边,杨卜禅带着鼓励神色对石嗺道:“不要担心,来到这里没有人能够伤害你,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好好把握。”
石嗺似懂非懂,不过,却是感受到了教官那一片热诚之心,咧开嘴点头笑道:“谢谢你,教官。”
杨卜禅充满遗憾的环视一周,转身对他挥挥手,而后不舍的驾着车离开这座庄园,石嗺抬起头,注意到面前这座圆顶建筑顶端屹立着一个骑着战马手持长剑的战士,胸口一个“夜”字分外引人注目。
拱形大门大开着,里面明光四射,踏着稳健步伐向里面走去,奇怪的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环顾一周,这个建筑物更像是一个举行庄重仪式的所在,顶篷高约十几丈,四根大柱子拔地而起,显得极为气派。
拾阶而上,石嗺来到面朝大门的高台之上,一堵令人倍感压抑的厚黑石墙出现在面前,伸手触摸在这个印刻着黑暗之轮的石门上,轰隆一声,这个石墙竟然一分为二豁然打开,里面别有洞天,一个留着短发的伟岸背影出现在眼中。
“你来了!”那人背对着石嗺,头也不回说出几个字。
简单几个字,确如三颗炸雷响彻在石嗺耳边,石破天惊让他心情震动不已,久久不能平息,从那人身上感觉不到丝毫气息,左眼也探查不到分毫,胸中狂狼涌动,这人至少是十阶以上的强者。
“你好,大叔!我想知道嘉宝在哪里?”石嗺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只能从大概判断对方的年龄在四五十岁上下,而且不懂得如何旁白,开口便直入主题。
“大叔!”短发男子闻言转过头,对着石嗺嘿然一笑,似乎对这个称呼颇为新颖,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眉宇透出几分欣赏之色,并没有回答石嗺的问题,开口道:“黑面死在你手里,一点也不冤。”
石嗺闻言身体一震,这件事发生不久,对方是怎么知道的!眼中震惊神色一闪而逝,咬着牙齿狠声道:“他若不死,死的便是我。”
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商量余地,此刻他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一想到与那蒙面人惊险万分的战斗,几次险死还生,心中就压抑不住一阵震荡,澎湃的战意汹涌而出,想到若面前之人打算替那蒙面人报仇,自己也敢战上一场。
衣衫猎猎作响,战意疯狂暴涨下,几道劲气自肉体迸发而出,游走在石嗺四周。
短发男子如若未见,而且对石嗺这种反应颇为赞赏,一道神秘光彩自瞳孔中闪烁,好似作出一个决定,眼睛豁然一睁,顿时整个空间似乎亮敞十倍,无声无息间,便抚平了石嗺迸发出体外的澎湃战意。
“你可知道你闯了大祸?”短发男子脸色一改,带着几分审视眼光。
石嗺摇摇头,这几天来他却是杀了不少黑暗深渊的人,不知道对方说的哪一件事,他自己自然不会傻乎乎的问出来,要是面前这个神秘强者故意套自己话怎么办。
“你可知道东海龙舟这些年一直试图踏入大陆,将势力扩展在大陆上,而黑暗深渊临海,你说说看这两方会是个什么局面。”短发男子脸色平静无奇,言语中不带丝毫感情变化,不过这话听在石嗺耳朵里,不亚于轰下一道天雷。联想到几日前帮助东海龙舟夺回被窃之物,顿时明白对方所说的大祸是什么,这无异于投敌叛国的大罪。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战争,侵略与被侵略,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石嗺无可厚非的说道,同时,也表明自己立场,反正做过了,就没有什么对与错。
短发男子脸上浮现笑意,似乎很赞同石嗺的话,“你能看到这一点,已经算是真正融入这个进化变异时代了。正如你所说那样,这个世界没有对与错,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和平,衡量任何事物的天平就是力量,但是,你杀了一名长老院巨头,让他们的实力大损,你认为他们会放过你吗?至少有十位九阶能力领域强者乃至更强的存在想把你杀死,你觉得你能躲过他们无休止的追杀吗?”
石嗺听闻对方话语,一时顿住,那位长老院的大人物并非真正死在自己手里,完全是由于阿拉贡意念体禁锢的另一片“天眼”基因的进化生物体(也就是那个“自己”),当日双方平衡被外力打破,十阶能力外泄导致地火爆发,应该说他是死于地火这种大自然灾难。
一个九阶巅峰能力者机会快要了他的命,那跳出来十个,他绝对有死无生,即便‘天眼’基因恢复能力再强,转化成凶兽形态都未必顶得住他们一轮轰击,很可能被打的连渣子都不剩下。
抬起头望着那个眼瞳仿佛能看透一切的伟岸男子,潜意识里石嗺鉴定的说道:“我想你可以帮助我,你能帮我化解这一切。”
“我自然可以帮助你,让你可以逃避这一追杀,但我不能帮助你化解这一切,这是你犯下的罪孽,即便我身为深渊之主也无法为你完全开拓,况且那未必不是件好事情,对它对你来说都是好事。”短发男子透出一个令人看不透的古怪笑意,指着石嗺的胸口说道,那笑容中包含着无数情绪在里面,有鼓励、有纵容、有旁观、更有诡异。
这个人竟然是黑暗深渊的主人,深渊之主!
石嗺在那一刻仿佛堕入深渊,一股无法言明的力量不住把自己朝着黑暗拖拽下去,这个人看透了自己,包括自己所拥有的‘天眼’基因,那么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他让人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仅仅是为了帮助自己吗?
不可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点他几岁时候就懂得道理,世人熙熙皆为利,而眼前这个站在黑暗深渊金字塔顶的男人怎么会不懂。
“我想知道嘉宝在什么地方。”对视着那双深邃如浩瀚星河额眼眉,石嗺内心一阵无力感,这一刻他想到的不是自己安危,而是那个将自己从死亡边缘就回来的女人,她遭受到不测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帮了自己太多,欠她的也太多。
深渊之主伸出手指指了指上空,石嗺顺势让去,空荡荡的房顶中显现出一个水晶大屏幕,一个女人静静躺在床上,咚咚咚,清晰可闻的心跳声传到石嗺的耳膜之中,心中不由蔚然,她还活着。
……
第二天,仆人德维克和路西法带着莲香离开黑暗深渊,具体去向不明,整个深渊之城上下都弥漫着一层恐惧气息,夜总会与长老院的明争暗斗终于拉开了帷幕。
不过,这场内斗却与石嗺无关了,他正走在一条通往地底世界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