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锋被众家丁七手八脚押往柴房,待到门口,大管家李四福命人找来一副脚镣锁在程锋脚上,见收拾停当,一脚踹在程锋屁股上,把程锋踢进柴房,兀自气哼哼的说道:“二柱子,桂子,去!找把结实点的锁头,把门给我锁死了,你二人今晚就在此当值,给我看好了!先别给他饭食,饿他一饿,看他那臭嘴还敢喷粪!哼,辱骂老爷,活腻歪了!”
安排妥当,李四福自带着一众人离去。
可怜程锋一头栽倒在这不见半点天日的漆黑柴房里,鼻青脸肿,眼冒金星,口鼻中鲜血不止,周身又是疼痛难熬。
程锋在柴房里兀自叫骂不停,可没有一个人再去睬他,叫喊一阵,渐觉体力不支,勉力爬向墙角,靠在一堆柴草上面,呼呼的喘着粗气。
慢慢的程锋静下心来,闭上眼睛思咐着自己所遭遇的一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没来由遭这一顿暴打,外面那群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千百个疑问在程锋的脑子里转来转去,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看那些人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坏人。
说是戏班吧,可我只记得从家里赌气出走,怎么会跑到戏班来呢?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从来也没见过戏班啊?每周新上映的电影都没工夫去看,谁会跑去看戏呢?
传销组织!?不对啊,电视上那些人不都人模狗样,西装革履的吗?穿成这样,想去给古代人洗脑传销啊?绑架?也不对啊,我这身无分文的穷人绑我干什么?全身上下最值钱的钻戒这不还戴在手上,这绑架也太不专业了吧!?
思绪万千,直想的程锋脑壳生疼,刚被暴打的身体此时也起了反应,抽搐间腹部一股钻心之痛直冲心头,忍不住叫出声来:“哎呦……疼死我了!”
猛然间,只听柴房外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听一人喝道:“叫什么叫!疼也给我忍着,谁叫你小子像疯狗一样,辱骂老爷!呸,活该!”
又有一人接道:“柱子哥,甭跟他费吐沫星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少爷小姐救了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出口伤人,现在抓瞎了吧?”
只听那二柱子又说道:“桂子,你说我们这是有多倒霉,早不早晚不晚的偏偏赶上这差事。原本再过两日,就是神山春祭大典了,我前日还约了镇上的王家二姑娘去瞧热闹呢,这可倒好,经这小子一闹,怕是泡汤了。”
那桂子听罢,也叹道:“哎!柱子哥,谁说不是呢。自打康熙爷册封咱这长白山为神山后,我每年可也就盼着那春秋祭祀大典呢。那可真真的比逢年过节还要热闹,这十里八乡的俏媳妇,俊妹子……啧啧,搁平日里,咱可瞅不着啊!如今这可倒好,守着这么个疯狗,真他娘的堵心堵肺!”
二人的对话,一丝不落的钻进了程锋的耳朵,当真如晴天霹雳般在他脑中炸响,他忍着疼痛,急爬到柴房门口,双手砸门,大喊道:“你们……哦!二位,二位,麻烦过来一下!过来一下啊!我有话问你们啊”
门外二人听到叫喊,走到门前,二柱子一脚踢在门上,骂道:“鬼哭狼嚎的,叫什么叫?还嫌打的不够啊?怎么着,皮又痒了!”
桂子笑道:“嘿,此人也真是硬气,被打成那样还有力气整这么大动静。”
程锋哪管这二人的风言风语,发疯一般砸门,喊道:“二位!告诉我现在是何年何月?麻烦告诉我,何年何月啊……”
“呸,怎么着,要寻死啊?想知道自己的忌日?没人拦着你,你往那墙上撞啊!”二柱子说道。
桂子也幸灾乐祸,笑道:“柱子哥,此人真是有趣的紧,寻死还要问日子。喂,小子,听好了!爷爷我发发善心,告诉你,现今是康熙五十八年,三月初四。再过两日就是神山春祭大典,要死你早点死,免得耽误我兄弟二人去凑热,嘿嘿!”
程锋听的真切,颓然倒地,面目痴呆,口中喃喃自语:“康熙……康熙……康熙五十八年……”
似不敢相信一般,抬起手就给自己肚子上狠狠一拳,这刚被众人打完此刻又遭重击,“啊!”一声惨叫,自柴房中发出。
门外二人被吓了一跳,二柱子道:“兄弟,我看这小子怕是被打傻了吧?”
桂子也说道:“我看差不离,这又喊又叫,问年问月的,八成是打傻了。唉,管他呢,早点死了才好!走,我们去隔壁烤拷火,这大冷天的,陪个傻子不值当。”
说罢,二人转身进了旁边厢房自去烤火。
柴屋内程锋整个人确实都傻掉了,刚打了一下自己,不像是在做梦,生疼生疼的,怕再用力点都能把自己打昏过去了。
可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像是天方夜谭一般,康熙五十八年,这不是大清朝吗?是的,我是痴迷过乐哥(古天乐)的寻秦记,还有那些五花八门,惹人羡慕的穿越小说,也曾幻想自己回到古代,做个达官显贵什么的,可……可这难道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程锋不想这样,也不愿意这是真的。幻想和现实之间往往隔着十万八千里,我穿越了,那我的家人,我的爱人呢?她们去了哪里?年迈的父母,亲爱的妻子,她们发现我不在了,该有多伤心啊?从此就像阴阳两隔一般,孤身一人,形单影只,我不要!我不要啊!程锋心中呐喊。
可眼前的这一切,不由的程锋不信,今日所见的一人一物俱都历历在目,那么真切,真切的让人害怕。
天呐,你为何如此戏弄我?失业、为了生活和心爱的妻子吵架、赌气出走、暴风雨、还被雷劈,前尘旧事涌上心头。
程锋只觉得五脏俱焚,万念俱灰,两行热泪不争气的流下。悔不该意气用事,赌气离家;悔自此见不到爹娘,伤心欲绝;悔前世虚度光阴,未能对妻子家人尽到半点责任;悔自己意气用事,造成这无法挽回的局面。可心中就算是有一千一万个懊悔,此刻也化成了这小小柴房中的声声叹息。
程锋想累了,也哭乏了,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墙角。
好冷啊,柴房中如冰窖一般,程锋忍不住搓搓双手,这时猛然看见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钻戒,心中如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一念:“程锋,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记住,你是一个男人!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你了,还有我相信你!”
程锋记得这是妻子嫣然在自己刚失业,应聘又四处碰壁的时候对自己说的一句话。仿佛如梦方醒,又如醍醐灌顶一般,程锋心中豁然开朗,暗咐道:“男人,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不能低头认输,前世已离我远去,磨难重重;今朝我定要绝地反击,成就一番功业。不能让嫣然小瞧了我!”
念及此处,程锋双目如炬,冲着眼前的黑暗,坚定的说道:“大清朝,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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