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家大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此时在后院中厅里更是高朋满座,鼓乐齐鸣。
厅内空间极大,厅前搭起一座小戏台,岳仲麟特意请来全安图县最好的戏班,准备借着春祭大典的喜庆日子和三弟岳钟琪的到来,好好热闹一番;厅中十张八仙红木圆桌依次排开,众人分席而坐。庄主岳仲麟和三弟岳钟琪,还有岳志武、岳志文,岳灵儿等人坐在首席,其余各乡党名绅,药商富贾分坐于它席。厅后站着丫鬟家丁二三十人,分立两旁,只等老爷命开席上菜。
见众人均已入席,岳仲麟起身说道:“承蒙众位赏脸,光临寒舍,借此春祭盛典之日,老朽略备薄筵;一来呢是按每年惯例,相聚于此商讨今年药材生意;二来呢,老朽今日格外高兴,因我三弟岳钟琪奉皇上圣命来此办差,今日也一同前来。我兄弟二人多年未见,现今老三如此出息,我真是……真是……”
岳仲麟因多年未见亲兄弟,如今老三又官至副将,亲奉皇命来此,觉得真是光宗耀祖,出人头地,说着说着心绪激动,忍不住老泪纵横,喜极而泣。
岳钟琪见状,忙起身扶着大哥坐下,劝道:“二哥,这大喜的日子!怎反倒哭起来了?”一边安慰二哥,一边朝众人抱拳道:“各位实在对不住,我兄弟久别重逢,二哥心中高兴,喜极而泣,还望众位多多包涵。”
底下众人也纷纷劝道:“岳老爷,天大的喜事啊!三爷此次回来,那是荣归故里,耀祖光宗的好事啊,您老该高兴才是啊!”
“是啊,如今莫说这安图县,就是整个吉林省也没有一个不知道岳家大名啊,亲奉皇命!啧啧,这是份多大的荣耀啊!”
岳仲麟平复一下情绪,展颜笑道:“是是是,我这是高兴过头了!好好喜庆日子,没来由的哭什么,呵呵!四福啊,快!开席,唱戏,热闹起来!”
大管家李四福忙应一声,吩咐戏班开锣,下人传菜。霎时间整个大厅沸沸扬扬,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席间,众人更是轮流上前,给岳仲麟和岳钟琪二人敬酒祝福,说些冠冕堂皇溜须拍马的美言,岳仲麟听的心花怒放,喜上眉梢;岳钟琪倒是不以为意,只是陪众人寒暄一二。
空当间,岳钟琪见围坐在旁边的岳志武,岳志文,岳灵儿三人,意兴盎然的问道:“志武,多大了?有二十了吧,听闻你一手好箭法,赶明随我投军,也去挣个功名罢。”
岳志武不好意思,抬眼看一眼爹爹,悄声说道:“三叔见笑了,侄儿那两下子比起三叔来,差得远了!”
岳钟琪哈哈一笑,说道:“志武,要说箭法还得说你大伯,当年那也是百步穿杨,可如今也常常懊悔年青时犹豫不决,未能得偿所愿,杀敌建功;好儿男做事不要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放心!我自会与你爹爹求情,让你随我去投军。”说罢,看一眼二哥,嘿嘿笑着。
还没等岳仲麟答话,岳志文坐不住了,冲岳钟琪喊道:“三叔!凭什么只问大哥,不问我?我也要随你参军,建功立业!”
岳钟琪闻言,笑道:“好,志文,那我就问问你,你有什么本事,你倒是给三叔说说看。”
岳志文一怔,说道:“三叔,我比不上大哥气力大拉的开弓,可我……我读过兵书!我要带兵打仗。”
岳钟琪转头向大哥岳仲麟说道:“嘿嘿,二哥,我看这志文还是个帅才嘛,兵书都看过,怎么着,也让我带了去吧!哈哈!”
岳仲麟也笑道:“志武性格敦厚,也练过几年,你带去我也放心;这志文嘛,臭小子整日里就是口气大,半点真材实料也没有,以为看了几本兵书就能带兵打仗了?正好你在,你多教教这小子,教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岳志武听完,面露喜色,暗自高兴。岳志文则气的别转过脸去,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岳钟琪看见岳灵儿,又问道:“二哥!怎得我们的宝贝灵儿也来了?大哥呢?没来吗?”
岳仲麟说道:“大哥原本和灵儿一同来的,因前几日接到家中急信,先行回京了。我留灵儿在此处多住几日,玩耍玩耍。你看,还是我们灵儿乖吧,娇滴滴的多可爱!”
岳钟琪也多年未见这大哥的掌上明珠,宝贝外甥女了,亲切的笑道:“灵儿,几年不见,都出落成大姑娘了!生的这般俊俏,还记得小时候你骑在三叔脖子上玩骑马打仗吗?来,给三叔讲讲,二伯这里好玩吗?有没有什么奇闻趣事啊!”
岳灵儿俏脸微红,嗔道:“三叔!你真讨厌,一见面就拿灵儿开玩笑,哼!不跟你玩了!”
岳家三兄弟,大哥岳仲厚,二哥岳仲麟,以三弟岳钟琪年龄最小,如今也不过三十有三,所以自小与大哥二哥家的孩子最亲近,常与他们玩耍,孩子们也最喜欢这个年轻的三叔,尤其是岳灵儿,常和三叔拌嘴逗闷。
岳钟琪听灵儿如此说道,哈哈笑个不停,说道:“臭灵儿快过来,给三叔说说你有没有欺负志武、志文,惹没惹二伯生气!”
岳灵儿嘤咛一声,躲在岳仲麟身边,喊道:“二伯你看!三叔就知道欺负我,你管不管!”
众人自是一阵哄笑,直气的灵儿拿眼一个劲的翻岳钟琪。
岳仲麟见众人热闹的差不多了,转头问道:“钟琪,今日好容易你我兄弟相聚,若没要紧事,今晚就留下吧,你我好好叙叙!”
岳钟琪说道:“二哥,小弟也想留下,可军命在身,就这还是钦差大人念在我多年未归家,才准我半日假来探望二哥。还有,知县于振宗告知我,二哥每年春祭都会广聚药商,商讨来年行情;我也是前来探探大家口风。”
岳仲麟奇道:“探探口风?三弟说的是什么事?”
岳钟琪道:“嗯?二哥莫非还不知此事?我此次奉命前来,是为了征收军需药材一事啊!怎么,于知县,黄知府未曾告知你和众位药商?”
岳仲麟一听,心头一惊,忙道:“征收军需药材?我从何处得知啊?要不是你现今告诉我,我还以为你此行是奉命来护卫钦差,祭奠神山的;往年这于知县,黄知府都会前来我这里共商药情,定议价格的。昨日派人去请,只说今日要陪同钦差,公务在身,不便前来。听你这么一说,三弟,此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啊!”
岳钟琪此刻也听明白了七八分,低声说道:“二哥,难道这于知县,黄知府二人有意作梗?他们敢抗命不成?待我先问问此间药商,且看他们作何反应。”
说罢,站起身来,端起一杯酒,咳嗽一声,等众人目光都集在他身上,岳钟琪朗声说道:“各位,岳某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探望我二哥,叙兄弟情义;我二哥在此经商数十载,承蒙各位帮衬照顾,在下感激不尽,岳某先干为敬”
说着,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见状忙举杯还礼,也都喝了一杯,众口说道:“岳将军,您这就见外了,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那是应该的。”
“是啊,岳将军,能跟着岳老太爷做生意,那是我们的福分啊!”
岳钟琪嘿嘿一笑,正色抱拳道:“这第二嘛!我此次前来,是奉皇上之命,特来此征收军需药材,以备不时之需。还望众位药商富贾,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莫辜负了圣意,也免得让我不好交差啊!”
众人听闻此言,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大厅此刻突然静了下来,怕是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见声音。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答话。
岳钟琪早已将众人表情瞧在眼里,转脸哈哈一笑道:“各位不必着急,考虑考虑,隔几日再回话不迟!”
话音未落,只见众人早已起身,施礼而去,转瞬间高朋满座的大厅里已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岳家众人。
岳钟琪面色不善,问道:“二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敢公然抗命?不怕掉脑袋吗?”
岳仲麟叹一声,说道:“三弟!你有所不知,他们都是些平头百姓,生意之人,当然不敢抗命不遵;可你此次征收药材,怕是断了某些人的财路啊!”
岳钟琪奇道:“断了某些人的财路?你是说那知县,知府?难道这药材生意与他们也有瓜葛?”
岳仲麟道:“三弟!你平日里只在军营,不知道这些魑魅魍魉的勾当,你当每年知县知府为何来此处参与药商行会?说白了,还不是来捞银子的,药材价格实际上就是他们定的,哪家药商要是不事先孝敬知县知府大人,这来年的生意可就别想做了!哎,我看你这差事,不容易做啊!就算我倾其所有,鼎力相助于你,可其他药商如若不敢出头,只靠我,还不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啊!”
岳钟琪气的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他们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问问我手中宝剑答应不答应!哼!”
可转念一想,此事不可强来,到时候药材征收不上来,皇命难违,还给二哥惹得一身麻烦,这可怎生是好?
正焦头烂额,思前想后间,岳灵儿跑过来说道:“二伯!这些人真是讨厌,那怪人不识好歹惹你生气也就罢了!这些人你好酒好菜款待他们,竟也惹你和三叔生气,以后我再也不想瞧见他们了,哼!”
岳钟琪闻言,问道:“怪人?灵儿,你说的什么怪人?”
岳仲麟忙道:“三弟!没事,前几日志武,志文他们救得一人,灵儿说的正是那人。”
遂将前几日程锋大闹岳家庄的事前前后后摘要告知了岳钟琪。岳钟琪一听,腾一下站起身来,气道:“二哥,你且带我去瞧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模样的人,都敢欺到我岳家头上来了!走!”
说罢,也不顾岳仲麟阻拦,径自向柴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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