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采访车上,刘子光大马金刀的坐好说道:“有什么问题快点问,我还要赶飞机。”
江雪晴却根本没有采访他的意思,换了表情幽幽的说:“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可能就帮不上忙了。”
“怎么,你不干了?”刘子光奇道。
“不是,省台点名要调我过去主持一个新开的栏目,台里已经批准了,等做完这一期节目就要走了。”
“是么,太好了,恭喜你。”
江雪晴淡淡的笑了:“谢谢,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下个月结婚。”
“那更要恭喜你啊,新郎官是谁啊?”刘子光笑着问道,江雪晴脸上并没有即将结婚之人应有的喜悦,看来这桩婚姻怕是不妙。
虽然江雪晴的外貌像个二十刚出头的清纯大学生,其实年纪只比李纨小了几岁而已,经历过父亲入狱的变故之后,她的主持风格大变,从亲民温馨变成了睿智犀利,这几年帮过刘子光不少忙,而且她是李纨为数不多的闺蜜之一,对他们的事情知道不少。
看到刘子光似乎不想谈这个问题,冰雪聪明的江雪晴立刻转了话题:“呵呵,男人三十一朵花,现在结婚对你似乎还早了点,对了,你怎么知道胡市长刚刚公布了市长热线呢?”
刘子光一怔:“我不知道啊,我有他号码,就直接打过去了。”
又随便聊了几句,刘子光的手机响了,是他的专职司机马超打来的,江雪晴说:“你要赶飞机是吧,那咱们以后再聊吧,省城见。”
“省城再见。”刘子光握了握江雪晴的小手,下了采访车,钻进马超驾驶的黑色奥迪绝尘而去,江雪晴挥了挥手,有些怅然若失。
……
胡跃进当即赶往事发地点处理问题,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问题,赢得了老百姓的赞誉,但这仅仅是开始。
秘书轻轻敲了敲门,进来说:“胡市长,城管局的熊局长来了。”
“让他进来。”胡跃进说。
城管局的熊局长诚惶诚恐的走了进来,名如其人,一米八的身高,二百斤的体重,紫红的脸膛,白衬衣早被汗水浸透,手里还拿着手帕不停擦拭着汗水,市长办公室的冷气很足,但他依然汗流浃背。
胡跃进没理他,依然埋头批阅着文件,老公安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让熊局长浑身不自在,但又不敢说话,只好傻站在那里。
五分钟后,胡跃进才放下钢笔,冷冷的看了一眼熊局长:“你这个局长还能干么,不能干的话趁早换人!”
熊局长长吁了一口气,胡市长这样恶狠狠的骂他,说明对他还是爱护的,若是和颜悦色,那才真的恐怖,他赶紧低头认错:“胡市长,我检讨,我承认错误,您处分我吧。”
胡跃进毫不留情的将熊局长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才让他坐下,丢了支烟过去:“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进行整改,要是再引起投诉的话,我可就保不了你了。”
熊局长知道这回过关了,挺起胸脯说:“不要一个月,两个星期我就能整改完毕,我向您保证,坚决不给您丢人了。”
……
夕阳西下,几条赤膊大汉雄赳赳的走在街道上,浅绿色的夹克式短袖衬衣潇洒的搭在肩膀上,豆绿色的制服裤子和浅口黑布鞋不经意的显露出他们的协管身份,为首一人正是王召钢,刚才他和兄弟们处罚了一辆外地拉西瓜的卡车,用作废的收据罚了五百块钱,这会儿正要去找地方喝酒。
眼前就是大家常去的小酒馆,孙记全鸡馆,傍晚时分正是上客高峰期,棚子里已经坐满了人,桌椅甚至摆到了人行道上,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耳朵上夹着圆珠笔,正在给客人算账,看见王召钢等人过来,赶紧招呼道:“王哥来了,这边有空桌子,来点什么?”
王召钢嘿嘿笑着,先开了几句不荤不素的玩笑,这才坐下说:“还是老一套,花生毛豆,一份大盘全鸡,两箱啤酒。”
不大工夫菜就上齐了,脸盆那么大的不锈钢盆子里堆得满满的都是硬菜,孙记全鸡馆的招牌菜就是味道浓郁的农家土鸡,又香又辣,配上冰镇啤酒绝对是夏季一大享受。
喝到半酣,王召钢开始吹嘘,今天和高土坡四杰之一的刘子光过了招,并且丝毫未落下风,这让老王很是得意。
“什么他妈高土坡一霸,我看也都是吹出来的,我混社会的时候,他刘子光还不知道在哪和泥玩呢。”王召钢豪气云天的嚷道,顺手拿起一支烟叼在嘴上。
立刻有人帮他点燃,奉承道:“那绝对了,王哥老江湖,往那里一站,姓刘的就不敢动手了。”
他们在这里大声喧哗着,引起了旁边一桌人的注意,几个年轻小伙子越听越皱眉头,当中一人实在忍不住了,忽地站起,二话不说抄起啤酒瓶就砸在了王召钢的大脑袋上。
哗啦一声,啤酒瓶碎了,王召钢的脑袋上嫣红一片,他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顺手也抄起了酒瓶子,同桌的几个协管同事也都剑拔弩的,准备开干。
“刘哥的名字也是你提的!看什么看,打的就是你!”年轻人毫无惧色,指着王召钢的鼻子破口大骂,他周围也陆续站起来十几号人,都是刺龙画虎的打扮,一看就不是善茬。
王召钢捂着流血的脑袋硬是没敢说话,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对方衣着光鲜,马路边还停着汽车,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但是就此服软未免太丢面子,正在犹豫之间,同事一把抱住了他:“王哥,好汉不吃眼前亏。”
“都别拉我!有种打死我,你知道我是谁么!”王召钢拼力挣扎着想冲上去,嘴里喊的山响,脚下却不动,对面青年冷笑道:“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还你是谁,你他妈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贝小帅,不想死的赶紧给我滚远点。”
王召钢心里一沉,暗道今天真倒霉,下午遇到刘子光,晚上遇到贝小帅,难道说流年不利,和高土坡的人犯顶?这个贝小帅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保不准回头真在巷子里捅自己一刀,想到这里,他便装起醉来,嘴里含含糊糊的嚷着什么,一脚踏空差点摔倒,同事们就坡下驴拉着他远走了,走出几十米外,王召钢才停下说:“幸亏我见机行事,要不然今天哥几个就栽了。”
“王哥,你头上还流血了。”同事也是心有余悸。
“没事,包一下就行。”
半小时后,王召钢带着满身酒气回家了,初三刚毕业的女儿已经睡下了,妻子还在等他,看他头上包了一块带血的毛巾,赶紧放下手上的活计起来说:“咋弄的,又和人打架了?”
“没有,喝多了摔了一下。”王召钢敷衍道,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说:“你收着,给女儿交学费用。”
妻子把钱收好,拿出绷带仔细帮丈夫重新包扎着伤口,心疼的说:“走路怎么那么不小心,以后少喝点,女儿考上一中,以后还要上大学,用钱的事儿多了,你要是倒了,我们娘俩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