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舅妈,你如果当我是你的舅妈,你就不会这么对待长河!”女人说着,还扶着一边依然在装腔作势“哎呦哎呦”呻吟的安长河坐下,“人家长河又什么不好,有钱有房有工作,还不嫌弃你,你有什么好挑剔的。啊?”
有什么不好?他哪里好!房子车子甚至是他表面上看起来风光的外表,都是这些年她用自己的所有支撑起来的。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当初是瞎了那一只眼睛才会鬼迷心窍的喜欢上这样的一个男人!
当然,这些话,萧采芙是不会说出口的。
“舅妈,我跟他不合适……”萧采芙的话还没有说完,女人就“蹭”的一声站了起来。
“不合适,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样的出身。你不过是你母亲在外面生的野种。要不是你的那个死鬼老爸是个没本事的窝囊废,你以为他会愿意养你?他的死,不就是因为你吗?你……”
“够了!”听着女人那些口不择言的话,一旁始终没有出声的男人,低声阻止了她。
“你少说两句,小芙她有自己的选择?”
“什么选择,她是怕我们拖累她,不想每月寄给我们那些钱。”
“我没有!”萧采芙咬着唇,低着头,双眼通红,却咬牙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哭出来,“即使我跟长河结婚了,我也会每月按时给你们寄钱的。”
野种?
这个名讳,她到底是有多久没有听过了。是自己跟在舅妈眼里很有钱很有前途的安长河在一起之后吧。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野种,但是舅妈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从她出生的时候,她就没有看见过自己的母亲。第一眼认识的,就是舅妈口中她的死鬼老爸。从小,一群同龄的孩子就跟在她的后面,不停的喊她野种。但是父亲却告诉她,她不是野种,她是他最珍贵最珍贵的礼物。那个时候,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很委屈,父亲给予的爱,是这个世界上,她自认为得到最多最满足的。
但是父亲的死,她一直以为就自己的关系。操劳过度加上抑郁,在她很小的时候,他就死了。
后来,她被这个从来没有加过面的夫妇带回了家,叫他们舅舅和舅妈。从小,她面对的就是舅舅的沉默和舅妈的冷嘲热讽。十八岁的时候,她终于离开了那里,彻底跳脱了野种的枷锁。
记忆里,她是从来没有见过舅妈对着她笑得。直到有一天,舅妈带着安长河出现在她面前时候,她才第一次看见舅妈对着他笑。
如果伪装是一种本事,那么萧采芙不得不承认,安长河是伪装界的长老。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所有的伪装,却全都是她在背后尝尽辛酸努力支撑起来的。舅妈的赌债,甚至是家里所有的开销,都是她一人担当的。
如果跳脱安长河这个火坑,要让她重新面对野种这个事实。那么,她不怕,甚至也愿意尝试!
“你?”女人明显不相信,苗头不自觉的对准了始终背他们坐着没有开口说话的阿卿,“跟这个男人一起吗?”看着楚卿还来不及脱去的有些褶皱的衬衫,女人明显的冷哼了一声。
“不会是你从垃圾堆里捡来凑数的吧,准是窝囊废一个!”
萧采芙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错愕。而这句话,却极具杀伤力的直捣某个男人的心。
垃圾堆里捡来的?说的真对!
窝囊废?他是吗?
“舅妈,他不是……”萧采芙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垃圾堆里捡来的确实没错啦。可是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来凑数的。跟安长河比起来,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金主中的金主。
当然,这些,更不能跟这个身后欠了一屁股赌债的女人说。
“哼,要饭的还差不多!”女人冷哼一声,显然很是看不起这个面前坐着一句话不说的一尊神。
要饭的?
萧采芙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根据现实的情况来说,他是比较像要饭的。可是根据两个人的条件,用金钱来�量的话,他们三个加起来,就比较像是跟这个“要饭”的男人要饭的主了。
空气里,有了一瞬间的寂静。一道亮眼的光,飞速的划过了几个人的眼睛。
“啪”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阿卿的手里被轻易的压在了桌子上。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女人,双眼一瞪,双腿一软,顺着椅子瘫了下去。
黑,黑社会?不是吧!
“你,你看看,你看看……”女人哆嗦着,依然口中不停的说着,“你找个什么不好,居然还找个这么危险的男人,你……”
“啪”的一声,女人所有的话,顿时被活生生的压制了下去。
瞧瞧她看到了什么?一把黑的发亮的手枪!手枪啊!!
亮眼的寒光,甚至照的女人的脸色一阵惨白,顺着椅子“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身边沉默的男人,也微微的捏了一把老汗,赶紧一把将地上的女人捞了起来。身边的安长河,刚才还“哎呦哎呦”不停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中年男人忌惮的看了一眼始终只吓唬他们而并没有开口说话的阿卿,看着萧采芙的目光里略有责备。一副“你怎么会找一个这样的男人”的样子,看的萧采芙不寒而粟。
“你看看,你看看……”女人在男人的腿上哆嗦着,继续勇敢的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她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就知道她的母亲什么样子了。”
“舅妈!”萧采芙隐忍多时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你可以骂我,但是不要侮辱我的父母!”
“你本来就是!”女人嫌弃的看了一眼萧采芙,畏惧的看了一眼依然没动的阿卿,口中满是不屑,“有其母必有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