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严肃的说道:“我知道敌人众多,是我们的十倍。但是,这一仗我们必须要打!不为了别的,只是要打出我们的精神和士气!打出我们义勇军敢于见血的军魂。”众人认真的听着宋江说话,若有所思。
宋江越说越是慷慨激昂:“我想要的是一支真正的军队,是面对再大的困难都绝不退缩的军队,是敢于和任何敌人一比高下的军队,是战到一兵一卒也永不言退的军队,所以,我们必须要打造这种军魂!要战!就算是伤筋动骨,也要打这一仗。”
宋江见众人依旧沉默不语,宋江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义勇军的将领必须要身先士卒,要是你们之中有谁自问做不到,我也不怪他,他只要自己提出来,我可以让他退出,让他从事后勤。”宋江顿了顿,加重语气:“要是现在不说,到了战阵上胆怯乱我军心,就不要怪我不念往日情分临阵斩将!”
路仲达率先抱拳行礼:“三郎,我老路几年前便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没二话,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吴加亮也站起来行礼道:“首领说的话发人深省,加亮受教,以后定遵从不二!”吕方也点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从前我也对大宋对辽屡战屡败百思不得其解,今日终于恍然大悟,根子还是出在这里。吕方本就是已死之人,得头领饶恕更得重用,何惜此命,就当是还给头领便是。”
孙俊真尴尬笑笑:“我本就是个后勤,不须上那战场,不过若是有朝一日有要上阵之时,我也定不会贪生怕死。”宋义说得更是简洁,脸上毫无表情只说几个字:“一定遵命!”宋成却有些犹豫,又怕说出自己怕死惹人耻笑,宋江见他犹豫模样,心里已是明白,淡淡说道:“宋成,你从今天起边主管庄内兵器生产,不可贻误。”
宋成松了口气,站起叉手行礼:“谢谢少爷!”
宋江见大家都已表态,朗声说道:“大家各自回营召集人马,两日后在梁山大营会师出发!”众人慨然应诺!
折家乃是大宋将门,蒙太祖亲允,世居府州,其父子兄弟相传,袭其世次。“内屏中国,外攘夷狄”,经宋百余年,与西夏北辽数十战,名将辈出,到了这一代,便是折可存兄弟了。
折可存曾随童贯西征西夏,被童贯赏识,于是童贯便要他来剿这梁山水泊的群匪,折可存接到公文便带上亲随即刻上路,等到他调配好军马赶到毫州已是四月初七了,离童贯所给期限不过二十三天。折可存心中也是疑惑不解,区区千余匪盗,何至于征发三万大军平定?还要从河东把他调来。疑惑归疑惑,匪还是要剿的。他在毫州扎下大营,哨探四处,寻那水泊匪盗,现下他最怕便是水盗闻听大军到来,往水泊里面一藏,那时又要征发水军,恐怕要耽误时日了。
折可存真不曾想过梁山水泊的水泊竟然猖狂若斯,就在他扎营的当日,运河之上北运贡品的漕船又被劫掠了!被劫走价值四十万贯的货物,怎叫他不怒火攻心?更有甚者,他发现毫州域内,富商大户家家悬挂红旗,红旗之上一个大大的水字,进出府城的商队也几乎是前面都带着此物。竟然都是水泊盗匪所发,没有此物便保不得家中平安,这更坚了他铲平梁山水匪的决心。
折可存不愧出身将门,将手下三万六千人马分扎五座大营,沿水泊散开,每座大营各六千步军,每营相隔四十里,把水泊围住,一旦水匪上岸,最近大营出兵便出营地断其归路,自己亲提六千骑军,居中以为策应,另外调配水军战船,准备直接入泊围剿。这个方案呈报到枢密院,众相公都称为万无一失!
情势对宋江很不利,三千义勇,怎敌三万禁军?更可况还有六千骑兵!宋江现在哪里?他该如何应对?
宋江等人现在都在梁山,待到线报来到,将敌情讲述一遍,大家都感到棘手。折可存摆开这阵势,确实让义勇难以动手,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他的步军都还算好办,四十里路怎么也要两三个时辰,攻不下也有撤退的时间,关键是那六千的骑兵,当中扎营,策应全军。任何一个营寨,以骑军的马速,不要一个时辰都能赶到。若是可以亮明身份,有陌刀队在前,弓弩押后,宋江倒是有信心或可一拼,可是这是万万不能的,不光是陌刀不能出现,连长枪盾牌也是不能。否则万一被认了出来,怎么收场?
宋江仔细看这地图,一一对应着官军的位置,感到实在有些无懈可击,心中有些退意。他抬头看看众人,众人也和他一般心思,萌生退意。宋江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心里不是滋味,要是今日退了,那以后遇见强敌还要退多少次?
宋江把退意抛去脑后,手指在地图上滑动着,忽然他的手指停在了禁军最东边的大营上,这个大营便在李庭镇旁,离水泊不足三里,他见这座大营到折可存大营之间有一个标记,便随口问道:“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
吕方看了看,“那是一处山坡,从折可存大营到这座大营大约五十余里,但是一路直道甚是顺畅,快马不要半个时辰便可赶到。”宋江点了点那个记号:“我问的是这个。”吕方回道:“那山坡不高,只是树木还算密集,林子不小,道路便是穿林而过。”
宋江左右端详,再比划一下这营地到其他营寨的距离,心中有了主意。宋江手掌在桌上一拍:“输赢便在这了!”众人皆惊讶,难道首领现在还是要打?
宋江看出他们的疑惑,手指点着地图:“你们来看,我的计划便是这样?”众人听完他的谋划,却是又有了些许信心,宋江鼓励大家:“不管怎样,打是一定要打过这一场的,只要能把他的骑兵打掉,我们便有了主动权,你们说要不要打?”
众人均叉手行礼:“请首领下令!”
李庭镇大营内,所有营长摆成的是梅花阵,下午未时,大多士兵都在营内摊钱赌博,营地里欢笑叫骂声此起彼伏,中军大帐内,折可存临时任命的都指挥使却是愁眉苦脸,他本是驻扎应天府的指挥使,临来毫州前他豢养在外宅的小妾被自己那个善妒的夫人发现了,幸亏大军开拔不然他都不知如何收场。他是走了,他那房小妾怎么办?是不是夫人已经找上门去了?他苦恼的想着。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今日值哨的都头冲了进来:“大人,前哨发现水匪上岸!数目不多,大约五百余人,想偷偷擦营而过,被哨兵发现,请大人明示。”
都指挥使大喜,天降鸿福,这剿匪第一功却是我得了,急忙命燃起烽火,点齐手下十二个指挥,包抄水匪的后路而去。大军晃晃张张的集结起来,听说只有五六百水匪,兵士们脚步都轻快了些,心情也不再那么紧张,随着哨探快速追向水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