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说道:“伐辽必将大祸,金人现下和我朝联合,是不知我朝底细,我朝兵马实在不堪,早在庆历初年,欧阳文忠便上疏说道“如今沿边之兵不下七八十万,可谓多矣!然训练未精,又老弱虚数,十人不当一人用,是七八十万之兵,不得七八万之用,加之军中统制支离,兵法所忌,故战而常败。”仁宗时的兵马总比现在得强些。现在禁军厢军更是糜烂不堪,这样的兵马防守都是不能,还要进攻,不是惹人笑话?若是金人看到这点,平辽之后,必要南下!是时生灵涂炭,百姓遭殃。我倒不在乎赵宋的江山,但我在意的是我汉族衣冠!是以我便悄悄行事,以备几年后的不时之需。”
吕方摇头道:“首领错了!大丈夫如此行事,畏首畏尾,哪能成事?”
宋江疑问道:“如何错了?”吕方说道:“首领想的是悄悄练兵,等金兵南下之时北上御敌,以解我大宋危患,免得百姓受到践踏。是也不是?”宋江点头,问道:“正是如此。缘何错了,错在何处?”
吕方却反问道:“我有几个问题,第一,届时我义勇能有多少能战之兵,能否抵住金军?第二,就算将金人战退,朝廷要是来收编,允是不允?要是允了,这义勇军在朝廷治下过得几年还能存几分战力?若是不允,该如何自处?第三,皇宋立国之根本便是崇文抑武,由文治武。这根子就错了,军队能有几分实力?就算前面这些都已解决,北方蛮人就靠着义勇军能否扫清?要是扫不清,首领自认能保这大宋多少年?”
这些话都是诛心之言,宋江以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只是在他心里一直在逃避这些罢了。吕方问完,便不再说话,只等看宋江如何说。宋江沉默半晌才说道:“吕先生的意思我也明白,只是这事情事关重大,一时不好决断。”
吕方叹道:“首领可知,你现并不是孤身一人,你一个牵涉到几千,以后更是几万兄弟的性命,须趁早决断,否则必将带来祸患。”
宋江点头道:“这个道理我明白,下月末我便赴京,我想看看这大宋究竟有无挽救余地,如是没有,必要为自家兄弟谋划一出路。”
吕方听了这话,才松了口气,说道:“首领仁义,也是下属的幸运。为帅者当断必断,不然?”言下之意自是不须再提。
宋江默然无语。在他心里,对宋朝文化是心慕已久的,他希望宋朝可以振作起来,又觉得不大可能。他不愿意想着推翻宋朝的原因是,他觉得自己要是幸运当上了皇帝,也未必就能比宋朝那些前任的皇帝干的更好,最起码大臣的口水喷到自己脸上,自己做不到只是擦干了事。就算自己用着前世的记忆,能把国家治理好,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儿子就能象他一样,以后必然又走上那了两千年轮回的道路,可是他知道他必然会被慢慢的推上那个位置的,因为利益,所有跟随他的人最后都需要分享利益。
还有一个他现在不敢起义的更重要的原因,他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战胜金兵,北有金西有夏南有吐蕃,要是这时候起义造反,宋朝统治者对内镇压是绝不会有半点手软的,那一定是大规模的内战!要是朝廷觉得打不过了,会不会象吴三桂那样引金兵南下?引夏兵或者吐蕃大理兵?很难说。在至上的皇权面前,很有可能。宋江不敢冒这个险,也不能冒这个险。要是因为他,而使得清朝提前四百年到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些他都不能说!只有默默的放在心里。他也知道现在有许多人已经把未来寄托到了他身上,他感觉很累,但他绝不能显露出自己的疲倦。在外表上他还必须显得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在面对下属的期待时,只能用含混的话语去拖延时间,他真的很累。
宋江对吕方说道:“吕先生请到我家中先住着,等明日我们便去梁山和众人商议大事,我再介绍你与其他兄弟相认,以后便同甘共苦,开创自己一番事业。”
吕方躬身施礼道:“谢谢首领,吕方必为首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梁山岛上占地不小,方圆足有二三十里,主峰虎头峰,也便是大寨设下之处,可容兵三千。往北一片平地,便可做操练之场,再过去北边通一条狭窄的山梁,即黑风口,黑风口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地设一隘口,黑风口之外,便是梁山码头,黑风口连骑三山,骑三山向东为雪山峰,雪山峰下可再立一寨,驻军一千,是为东寨。雪山峰向东走地域较为平坦,可利马军操练,此为小平山。小平山上可立下马军营地。再向东延伸为玉皇顶,雪山峰向北延伸的部分是小黄山,小黄山下有数个天然石洞,洞深数丈或十余丈,可修葺做仓库。向西北延伸即为东狗爪山,向西延伸较长,自东向西有狗头山、西狗爪山、郝山峰三个山峰,还有东西走向的山峰鏊子山、青龙山,由鏊子山向北延伸的是小梁峰,又称后山。这些山峰各有道路连接,诸军分制营寨,各容数百不等。”
孙俊真手持竹棍,在高高悬挂的梁山地图上指指点点,这几日来他手下的几队兵丁,将梁山的地形打探的清清楚楚。
宋江问道:“你估算一下,总共能容下多少人?”孙俊真当即答道:“约莫八千之数。”宋江点点头,说道:“能容下八千人已够用了,老营那边放下三千,以后大营便搬到这边来。马军也要过来。马军太多,引人瞩目。”
宋江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水泊众岛,必须都有人看守,这个便着宋义办理,你去挑一营新兵,训练水军,分管水泊内巡逻事务。”宋义站立应诺。
宋江看着吴加亮说道:“你辖一千兵士,着盗匪服饰,两队一组,开始对往来船只清扫,所有官府货船逢三取一,若是装载铁器兵器粮船的商船也是逢三取一,所获物资全部押运望山岛上。”说着他又望向路仲达。
路仲达问道:“三郎,我做些什么?”
宋江拿笔在水泊南端靠淮南的机各岛屿上作个记号,“你带五百人,着匪盗装束驻扎望山岛,每隔三五日上岸一次,袭扰地方引开朝廷视线,注意兵力须得分开,每路人马不得超过五十,若是遇官军指挥以下人马,当即击溃便可,不可肆意杀人,若是官军人数太多不可交战,退回水泊里去。”
路仲达奇道:“为何人多不可交战,就那些个官军,怎是我等敌手,我有一千人马,就是来上一万官军又能如何?”宋江斥道:“军令如山,你尊令便是!”路仲达见宋江发火,才懦懦而坐,对自己这个义弟,他随着时间越长,倒是越来越有些惧意,越来越服气了。
吕方站起躬身施礼说道:“首领,不知吕方可有任务?”宋江笑道:“如是吕先生愿意,可统带三百人马,驻扎望山船山两岛之后的五角岛上,总领全局。”吕方大惊道:“吕方不过初来咋到,未立尺寸之功,哪有那本事统领两位营长。惶恐惶恐!”吴加亮路仲达也是感到惊诧,宋江缘何对吕方如此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