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杨八桶匠也是附和此言,上前谏言还需下令南西北路军马转攻为守,延迟宋军的步伐,等这一路大胜之后自然全盘都活。
听到要行北伐,厅中将领心思都活络起来。要是全军北上,主帅必是圣公无疑,那么前锋可是要争上一争的!
方百花是方腊手下一员悍将,也是当惯了前锋的任务,当即站起请命:“圣公,我愿为前部先锋,取下秀州以报圣公的恩典!”
方七佛也不甘示弱,跳了起来大声叫道:“百花,从前的先锋总是你,现在总要换一换了,也该我在前边露露脸才是。你跟着圣公中军行走吧,那个义勇军正好让我来收拾。”
这两位圣公的亲近大将已经争了起来,其余将领也无法再说,只能的心中惋惜,这份功劳自己又得不上了。在军中众将的眼中,宋军腐朽不堪每每一战即溃,先锋行军是争功的大好时机!
起义军对宋军看不起得很,自起事以来大小数十战,起义军未尝一败。就连最初义军兵士手中只有棍棒菜刀之时,也能杀得数千号称精锐的官军全军覆没。现在攻下这么多州县之后,二十万人马早就鸟枪换炮,所有装具一应俱全!什么武曲星下凡、天兵天将附身的义勇军,就算比原先的官军强些,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谁也不信义军以众敌寡之下会被义勇军战败。
和其他人跃跃欲试不同,陆行儿坐在屋角低头不语。义勇军的厉害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原本他和此处诸将一样,觉得义勇军能五千破十万击败石生,不过是凭借着运气,再加上石生自己不争气罢了。可经过秀州城外一日的煎熬,他终于明白盛名之下必无虚士这个道理!
现在就是给他二十万大军,让他再去和义勇军战上一场,他心里照样没底。那种光挨打不能还手的打法,再多人有什么用处?虽说杭州义军兵卒比他原本帐下兵士装备好上许多,可是照样缺少强弓硬弩!没有这些东西遇见义勇军,也是只能挨打的命!虽然知道这个道理,可这承平百年的东南,去哪里找那等能够射出百步的硬弓?
陆行儿也是个聪明人,现在群情激昂军心振奋的时候,自己不过是败军之将,要是上去泼冷水,必要自讨没趣,还不如老老实实坐在这听命为好。
方腊见众将都是奋勇请战,心情也是大好,胸中豪情升起,一拍扶手站起来说道:“好!就依众臣之言,即日整顿军马准备北伐!”
定下大的方向,方腊和众臣就北伐细节在商讨一番,等一切事物都议得差不多了,这才拿起令牌开始下令!
“丞相辅佐太子领军两万坐镇杭州!”
方肥方毫急忙起身行礼遵命。
“方百花为先锋,统兵三万明日便先行北上!”
方百花大喜,出班跪倒接令:“末将接令!”
方腊再看看尚不服气的方七佛说道:“方七佛领兵七万为前军,后日启程!余下众臣与我同领十五万大军为中军!大后日辰时誓师北上!”
众臣均是躬身接令,方腊想了想又说道:“丞相,等郑魔王大军一到,命他不可在杭州驻留,要立刻北上秀州,是为我军后军!”
方肥行礼恭敬说道:“谨遵圣公命喻!”
安安双手胸前环握,侧靠在椅背上有些阑珊的看着窗外夜色。冬天的夜晚寒气逼人,阵阵的冷风从外面刮进来,吹在脸上犹如寒冰一般,渗人刺骨。
“姑娘,还是早些去安歇吧,莫要再吹冷风,小心冻坏了身子。”小丫在旁边劝道。
安安挪动一下身子,低沉说道:“你去把我披风拿来,再叫厨房端些酒食过来。”
小丫欲语又止,犹豫一下转头去了。
答应还是不答应?安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自从宋江离开汴京之日起,她便一直在思虑这个问题。
宋江离京之前,和她说了一件事情,就是他的成亲之事!在大娘二娘的一再要求下,宋江也知道自己必须要有所交代,他也应该娶妻生子了。在这个年代,要统带这么多人去搏去前程,要是没有子嗣继承如何让跟随于他的人放得下心?这种问题对现代人来说是无所谓的,可在那个年代却是大大的有所谓,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本来按理说,他要成亲找的应该是福金,可偏偏福金身份与常人不同。要是他和福金成亲的话,对义勇军来说那就是一场灾难。第二个最好的成亲对象就是安安了,安安和宋江在汴京两月时间,也快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除了那最后一关未过,其他该干的都干完了。是以在临走前,宋江便和安安说了此事,让她斟酌考虑,等他结束战事之时给予以答复。
要说嫁入宋家,安安自然是千肯万肯的,可是关键有一个问题,这次嫁进去不是做正妻,而只能是妾室!
安安心里也明白,以宋江现在的身份,世人绝不可能让他娶一个歌姬出生的女子为妻。更何况等着他娶进门的还有一位帝姬!
嫁人做妾,是自己想要的吗?妾是什么,安安深知做妾的意味,自己多少姐妹最后嫁人都是做妾,又有几个得享幸福的?男人们疼你爱你是把你当做宝在手中捧着,不疼不爱了便弃如敝履。还有几个姐妹为妾之后,被自己夫君送予他人,现在只能是终日以泪洗面!
三郎现在喜欢我,定会疼我爱我,可是将来要是不喜欢了呢?安安有些不敢往下想,妾这个词就像一个噩梦,这些日子整日的将她从睡眠中惊醒!
安安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她爱慕宋江,喜欢他也愿意嫁给他,可是要嫁便只能做妾……
安安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冰冷,今夜的风实在太大了。
小丫轻轻走了进来,将披风给自家姑娘披上,“姑娘,酒菜一会就到,您是不是到厅中去坐着。”
安安看这小丫心中一动,“小丫,你要是有很喜欢的东西,你舍得放弃吗?”
小丫眨了眨眼,不明其意答道:“很喜欢的东西?若是喜欢为什么要放弃?”
安安有些苦笑,自己和着十来岁的孩子说这个做什么,只是现在有些困苦无助,实在想找个人说说话,便接着问道:“你想你爹爹娘亲么?要是他们忽然变成不是你爹娘了,不能再见到他们了,你会怎么办?”
“为什么不能见?”小丫奇怪问道:“他们可以来看我啊,就算不住在一起,他们一样是我爹娘,怎么会不能见?”
“不住在一起也是爹娘么?”安安若有所思,“是啊,要是喜欢不管怎样他都会来看我,要是不喜欢了这种名份又有什么用?”
北风呼呼的从窗椽盘旋而过,似是在回答她的疑问,要把它的话带到南方去,告诉给她的情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