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的光辉温柔地照亮荒原,此时荒原上一片寂静。
驼队的女人们在护卫的保护下将荒原上的狼尸纷纷拖回来收拾。
在这片荒原上,食物是稀缺食品,妇女们剥皮割肉,忙得不可开交。
安思果几人已经被安排到驼队的车蓬里休息,阿苏勒独自坐在自己的车蓬里喝着茶。
“老伯!睡了没?”一个清爽的声音从车蓬外传来。车蓬的帘子被人揭开,露出一张少年人英气勃勃的面孔。
“进来吧!云天!”阿苏勒冲着那少年招招手。
少年走进车蓬内,扬起一张天真灿烂的脸,道:“咦?那个很厉害的神术师姐姐呢?”
阿苏勒微微一笑道:“你来晚了,她们去休息了。”
“可惜!那姐姐好厉害,应该是大神术师吧?!”云天一脸惋惜,坐在老人身边,显然,他和老人十分亲近,随手拿起老人放在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阿苏勒一点也不在意,驼队里的孩子他都当子侄一样的疼,更何况这个云天是他亲手捡来的,一直当儿子养在身边,所以两人单独在一起时,格外亲近。
“山神护佑,居然能让我们在这种时候遇到安姑娘,总算是又能多挨了一段时间啊!”阿苏勒苍老的脸上满是无尽的感慨,漆黑的眼中隐藏着一丝激动。
“老伯,你放心吧!再走半个月就到斜羊岭了,我们一定能撑到的!”云天看着阿苏勒的脸,轻声说道。
阿苏勒微微笑了一下道:“几位恩人答应一路护送我们过去。”
“哦?”云天愣了一下,点头道:“想不到他们到是挺仗义的,明知道我们运送的是神器,还肯出手保护我们。”
阿苏勒苍老的脸上闪过一道狡黠的笑容。
“他们不知道……”
“什么?老伯你竟然瞒着他们?这一路上,但凡听到点风声的种族不停地组击我们,就是因为神器啊!他们是我们的恩人,反而不知道,有些对他们不公平吧?”云天疑惑道。
阿苏勒摸摸云天的头道:“你不懂,就算是再善良的人也会有贪念,况且安思果姑娘又是那样的高阶神术师,如果被她知道我们运送的是神器,她若想要,我们这整支驼队也挡不住她夺神器。我们从阿里郎山一路走来,死伤多少同族,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把神器送到命定之子手里,只有把神器送到命定之子手里,那些死去的同族的血才没有白流。”
阿苏勒苍老的脸上露出一股坚毅的光彩,“云天!只有命定之子才能解救我族,还我族一个美好的未来,所以就算我死了,也要将神器送到斜羊谷,只有那样……
云天小脸一垮,问道:“老伯,那个预言真的准确吗?”
阿苏勒的眼神看着车蓬顶部,仿佛透过车蓬看到了无尽的未来,一切的一切早在山鬼大神的棋盘上,全都是注定的。
“不要迷茫!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有结局!我们正是为了这个结局来到世上,完成我们的使命,必将能赢来一个新纪元!”
凌晨,太阳还没出来,荒原上的温度已经升了起来。
驼队行走在荒原之上,经过昨夜的一战,驼队完好无损的护卫只剩下七个,其余的大多负伤休息。
护卫们催促着,企图让头驼奔跑起来。头驼却懒洋洋的,跑几步歇息一下,再跑几步又休息一下。
护卫们不耐烦起来,轮起棍子抽打驼的屁股,头驼这才不情不愿地奔跑起来,于是在头驼的带领下,整个驼队开始了新一天的长途奔袭,荡起烟尘一片。
安思果坐在车蓬里冥想。
自从吸收了夔祖之力后,她开始慢慢体会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这变化最大的就是识海中的器根,之前这个器根只是棵发育不良的小树苗,而现在,这器根真是一天一个变化,才不到半个月,器根已经成长为一棵大树。
原本安思果是单属性器根,但自从吸收了凤凰精华后,催生出她体内的火性器根,后来她吸收了夔祖之力,器根再度发生了变化,那棵小树苗现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着,每天都有许多叶子黄了落下,然后又生出新叶,不过每次生出的新叶上面都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树的高度也从刚开始不到一米的地方蹿到了五米。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长得太快了,所以居然长出了奇怪的东西,在那那绿叶覆盖的树干上结了两个青色的瘤子,这两个瘤子看起来十分的丑陋,表皮疙里疙瘩的,上面写有一些蚂蚁大小的奇怪文字。
安思果叹了一口气,从冥想中醒过来。
解卓刚睡醒,打了个吓人的哈欠,见安思果怔怔的,于是问道:“怎么醒得这样早?”
安思果郁闷地看了一眼解卓,道:“师父,我的器根好像生病了!”
“生什么病?”解卓拿过一个水壶喝了一口。
安思果道:“我的器根上长出两个奇怪的瘤子……看起来好恶心啊!”
解卓一怔,低头想了想道:“什么样的瘤子?”
安思果道:“拳头大小,表面凹凸不平,表皮上还刻有奇怪的文字。”
解卓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摇摇头道:“要不然找个炼术士调点药水喝喝看?”
这时,奎思慢悠悠地爬起来,接口说道:“那根本不是瘤子……”
两人见奎思说得这样肯定,安思果问道:“那是什么?”
奎思轻弹了一下安思果的额头道:“那是夔祖种在你器根上的花。”
“花?”安思果怔了一下,很难将器根上的那个怪东西和花联想在一起。奎思拿来纸和笔,爬在床上一边写一边说道:“夔祖是我的祖先,据说很早以前,我的祖先和人类从遥远的星球,穿过时空来到震旦大陆,而后不知为何我的祖先到了震旦后,力量渐渐变弱,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为什么,直到三百年前,夔牛族的一位王子到水帝城学成归来,这位王子精通炼金术,他在水帝城时日夜不休地研究,终于让他找到了夔牛族力量变弱的原因,原来震旦大陆上缺少能使夔牛族力量提升的一种元素,这种元素不属于五行,而是一种叫元气的神力,奎牛族原本世世代代都是引元气入体修炼身体和神力的,没有了元力,夔牛族的神力自然一天天变弱,如果这样发展下去,也许有一天,夔牛族将成为一支无法修炼神力的民族。这位王子忧心整个奎牛族的未来,所以潜心研究,最后被他研究出一种秘法,他发现虽然震旦大陆上没有元气,但其实夔牛族的体内却存有少量的元力,如果两个血亲之人相结合,那么生下的孩子将继承两个亲人体内的元力,于是他便和他的亲生妹妹成亲,生下了一男一女两头小牛,然后将这个传统保持了下来,于是这个王子的后代为了整个夔牛族的将来被牺牲,他的后代都是近亲结合,这样发展了几百年后,有一天,他的后代生下了两个怪瘤子。”
说到这里,夔思将纸上的画递给安思果,继续说道:“这两个怪瘤子就是那位王子大人用尽毕生之力培育出的夔祖之魂,夔祖之魂里是世代积累下来的元力,但是这夔祖之魂却不能直接服用,因为里面有许多不稳定的基因会导致人疯狂,必须用一头成年夔牛的身体滋养上近十年,然后杀了那头夔牛,夔祖之魂才会传承给夔牛的后代,在当时,许多王子和公主正在选定是何人服用时,这个夔祖之魂却忽然消失了,没有人知道这个夔祖之魂去了哪里,这件事在当时轰动了整个流波山,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直到近几年,皇室忽然得到一个消息,当年一位公主趁人不备偷走了夔祖之魂,然后让她收养的小牛头服用了,那位公主原想,等他这位养子长大后再将其杀掉,然后让自己继承夔祖之魂的力量,但没想到,不知这事怎么走漏了风声,竟被她养子知道了,她那位养子趁她睡觉之机,将养母杀害,后来继承了养母的封地,成为一位大贵族,隐居在夔祖荒原上。这消息不径而走,整个流波山上的皇族都被惊动了,才发生了后来十七让你去福利院调查失踪小孩的事件,其实十七也好,我老婆也罢,都在打夔祖之魂的注意,结果最后便宜却让你独占了。你继承了夔祖的力量,所以夔祖之魂和你体内的器根融合,滋养了你的器根,同时夔祖之魂也在你的器根上开花结果,那个叫夔果。”
安思果惊讶地看着夔思牛递给自己的纸,那纸上赫然画着几幅画,第一副是个丑陋的瘤子,那瘤子居然和她器根上的瘤子一模一样,第二副花是瘤子开始展开花瓣,下面的画依次表示着那个瘤子如何化成一朵美丽的散发着金色神光的墨色莲花。
“这个瘤子最后会开出这么美丽的花啊?”安思果惊诧不已。
夔思用力拍了安思果的脑袋一下道:“什么瘤子,明明是夔果。那些覆盖在根器上的文字是我们夔牛族的咒语,每一个咒语都能让你轻松施展一片绿叶上的神力,字符越少的越简单,诺,你要使用绿叶上的咒语只需冥想那叶子上的文字就可以施展。”
“这么厉害!”安思果完全给震住。
奎思很得意地说道:“夔祖呐!你以为是什么?镇压整个流波山皇族的瑰宝。”
“不过我现在学你们夔牛族的文字是不是晚了点?”安思果有些担心,她器根上的文字她可是一个也看不懂。
“你不用懂,那些咒语原是给夔牛释法时才用的,你又不是夔牛,所以你释法不需要懂咒语,其实夔牛之魂种了花在你的器根上,你的释法的过程就变得简单了,器根直通你的心灵。”奎思一气说了这么多,忽然觉得口干舌躁,顺手拿起解卓的水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其实要解释起来,真的很多,你记住这句话,便能自如地使用夔族的力量了,心有所想,便有所得。”
安思果怔了一下道:“心有所想,便有所得。这意思是,只要我想到什么法术,便能施展出来样的神术么?这算是自创神通了吧!不是突破了五行器根之后才能施展的神通吗?”
解卓笑笑道:“爱徒,说句不好听的话,其实我觉得,得到夔祖之魂之后,你现在的阶位已经超越大神术师的阶位了,只不过震旦大陆上从没有人能够给大神术师以上的神术封阶而已。你现在已经算得上是震旦大陆第一流的神术师,此后的修炼之路,再无指引,全凭自己摸索。”
安思果点了点头,心中又是窃喜又是高兴。
几人正说得高兴,忽然车篷外传来一个孩子的惨叫:“獦狚人杀过来了!獦狚人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