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杰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哇哇大吐,大吐特吐,几乎快把自己的胃液吐出来。
“OH NO!你这肮脏的东西!”在他大吐特吐时,耳边响起一个欠抽的声音。
“他吐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丫头,你讲点理好不好,他吐关我屁事?”
“若非你用间距百米的闪现法术,他怎会这样?”
两个声音在耳边不停地枪来剑往,朱杰心里一烦,又吐出来。
“天呐!你往哪里吐?你看我的蹄子,溅到了……”
“咴咴……拿开你的蹄子……你差点伤了他……”
“丫头,给你说过我不叫咴咴的……”
“闭嘴!”终于朱杰忍不住暴吼一声,那两个声音总算消停了。
朱杰撑着膝盖,慢慢起身。当他两眼焦距对在一起时,这才看清楚那两个吵架的家伙。
安思果和圣鹿……?
“天呐!那头鹿……”朱杰躲开那只企图将呕吐物抹到自己身上的鹿蹄。
“请叫我圣鹿——”鹿头凑过来,恬不知耻地说道。
“咴咴!”安思果果断地接口。
咴咴转过鹿头,企图用鹿角插死安思果。却被安思果用手握住鹿角使了个冰霜之网,冰霜之网可使身体瞬时覆盖一层冰霜,原本是在炎热地带降温的法术,而鹿角却是最敏感的地方,一层冰霜铺下来,顿时疼得它乱踹乱跳。
“这是怎么回事?”朱杰看得又好笑又好奇。
“事情是这样的……”安思果简短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所以,现在咴咴是我的仆人……”
“那可……太妙了!”朱杰笑了笑。
“妙?我可不这么觉得,我觉得我好像随身带了三百只鸭子……”
朱杰忽然用手搂住安思果的肩膀,低声说道:“问你个问题,你觉得谁会用这样大的魔法阵阻击我们?”
“啊?我们和谁又无仇无怨的……”安思果低着头,正说着,忽然间灵光一闪,“你是说,是他?”
朱杰微微笑了一下道:“我想不出还能是谁,这样厉害的魔法阵,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释放出来呢?”
“那样说的话,那我们可能一进龙眠之地就被人发现了?”安思果紧张地四处张望。
“想来如此,不然会是谁在那种时候牵走我们的丹鸟?”朱杰慢慢推测道。
“可他怎么知道是我们,还这么清楚地知道我的路线?”安思果道。
“我想,应该有人把我们的消息透漏给他……”
“会是谁?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三个人……”
“不,一定不止三个,那个人应该是他放在你们学校的耳目,也许是你的同学……比如郑柯……”说到这里,朱杰取出安思果的项链。
安思果一怔,激动地接过去,看了又看:“你从哪里得来的,我明明把它丢在玉盎家的地下室里了。”
“我说出来,你都不会相信,是郑柯卖给我的。”朱杰的眼睛微眯,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他说他在冥想室捡到的……”
“撒谎!”安思果激动地跳了起来,“他根本进不去冥想室,怎么可能捡得到?”
“哦!是这样么?他还不能进冥想室?”朱杰道。
“郑柯喜欢在我们冥想时捣乱,因此去年开始,冥想室就不对他开放,不过术士们都有天生的冥想天赋,所以一般不用去冥想室,当然除了最用功的学徒我之外……”安思果道。
“那会不会是你丢在冥想室的?”朱杰忽然道。
“不,我记得很清楚,项链是丢在玉盎家。”安思果坚定地说道。
“看来,郑柯这个人回去我们得好好审审……不过,目前我更加肯定,是他把龙眠之地用寒冰风暴这样的大魔法阵覆盖下来,我们若想活着走出龙眠之地,必须找到这个躲在阴影里的神术师,把他干掉。”
“干掉谁?我来!”忽然两个人之间多了个鹿头插进来。
一双碧银色的大眼睛兴奋异常地咕噜转个不停,咴咴口沫横飞地说道:“我的冰霜法术很厉害……我可以一个冰箭把它打暴……变成人肉冰棍……”
安思果看着这个天塌地陷只嫌不够乱的家伙,忽然一臂弯搂住鹿头道:“咴咴……我有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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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之神啊,我请求你,把你的神力借诸于我,让我替你扩张你的领土……”古老的咒语从他嘴里吐出,干瘦而纤细的手指因为精神力的巨大损耗而变得青筋暴露,但是他却依旧不肯停止口中咒语的念颂,将自己的精神力不间断地打入魔法阵中。
他站在地方是五千米的高峰,高峰之下白雪覆盖了整个大地,他已经在此处给这个大型的魔法阵输送了整整两天两夜的咒语。
用这个魔法阵,湮灭两个年轻朝气的生命。
第一天过去,整个龙眠龙殿的生物进入了冬眠之中;第二天过去,整个龙眠之地里的植物死去;第三天过去,这里即将变成千百年来唯一的死地,再无一点生趣。
用五万顷的龙眠之地为你送葬,可见我是尊重你的……小术士……
黑纱蒙面的的大神术师轻轻地咳嗽着,嘴角渗出鲜血。
这时,他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团七彩神光。
他微微地皱了下眉头,道:“是那个伪神么……哼……学会几样法术,竟敢称自己为神,一只高傲的畜生罢了!来得好,正好今天将你一并收服!”
他左手轻挥,寒冰指的射线射出。
冷蓝色的射线在苍白的天空中发出一丝微微的死光。那七彩神光在空中灵巧地一转身,居然射偏了几寸,就算是射偏了,但也足以把咴咴的白毛燎掉几根。九色鹿又惊又气,咴咴大叫着,径直冲过去。
“孽畜!”神术师眼中闪过凛然的寒光,身上忽然圣光一闪,接着他就出现在天空中。他的背后,凭空多出一对透明的翅膀,右手法杖轻轻一挥,一波波奥术弹幕弹出,足球大的奥术飞弹成千上万地涌现,如巨浪般在空中飞舞。
空中的九色圣鹿只来得及给自己加持个冰墙,勉强抵挡。
“孽畜……你若服从我!我便饶你性命!”大神术师声音吵哑,胸膛起伏不定。
咴咴忽然开嘴,一枚寒冰箭飞射出来。
神术师轻挥法杖,同样一道冰箭射出,后发而先至,一下就将咴咴发出的冰箭撞碎。
咴咴也不气馁,然后身上神光一闪,整个鹿忽然闪现在神术师身后,张开大嘴,无数个奥术飞弹射出来。
咴咴的奥术飞弹的级别虽低,但猝不及防之下,神术师被打得身子一沉,差点失去平衡,跌落下去。
咴咴战斗上得了便宜,得意地咴咴大笑。
大神术师显然被打出了真怒,左手一扬,一道蓝光射来,瞬间,咴咴的笑声卡在嗓子眼里,只是脸上还存有大笑的残迹。
竟然中了对方的禁言术。
“羊!你这小畜生,直到你永远臣服我为止……”大神术师低低念叨声中,咴咴变成一只长着鹿角的可笑绵羊。
原本寒冷的天空,出现了这一幕搞笑的场景。
黑衣黑面的神秘大术师稳稳浮在半空,而一头狗仔般的鹿角绵羊不停地在他面前跑来跑去,每次当它变身的效果即将消失时,神秘术师都会轻松地挥挥法杖,继续给它加个变形效果。
大神术师的耐性极好,变了二十次羊后,又开始变龟,然后是青蛙,总而言之,咴咴今天把它平常随意欺凌的小动物变了个够。
咴咴被整得凄惨无比,但就是不肯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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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咴咴真可怜!”悬崖壁上的一角,朱杰看着天空中的一幕,用手擦了插额头上的冷汗。
“它自己愿意的!”安思果吃力地攀爬着,一边用铁锤在岩石上敲出凹槽,这才慢慢将脚踏上。
“你说它能支持多久?”朱杰看着半空中的鹿角青蛙,可怜地跳来跳去。
“以它的脾气,它会一直嘴硬到底。”安思果叹了一口气。
“你就是算准了它会这样,才让它当诱饵坦克的?”朱杰一边爬一边问。
“呵呵!我也是没办法。不过我想每个神术师应该都会很希望收服咴咴这样美丽强大的坐骑吧!所以那个大神术师只是戏弄它,不会伤害它的。而且它有圣光护体,关键时刻也能救命的。”安思果瞬利地爬上山顶,回过身一拉朱杰的手,朱杰爬上山。
“看,这里果然就是他布置法阵的地方!”安思果指着地上那个五芒星大法阵,“只有从这里布下法阵,寒冰风暴的范围才会笼罩整个龙眠之地。”
“快干吧!咴咴已经第一百零一次变羊了……”
朱杰和安思果同时出手,朱杰的两柄匕首和安思果的两道冰箭,同时射向支持法阵魔力运转的绿色宝石。
虽然法力宝石有五块,不过毁掉其中的四块,也足够破坏这个法阵了。
“喀嚓……”当神秘大神术师正要施法将咴咴第一百零二次变龟时,忽然,法杖上的宝石发出可怜的脆响,竟然从内部龟裂开来。
“天啊!我上当了!”神秘大神术师回过头,赫然发现刚刚他所站的山顶绝地上,忽然多出两个人。一个黑衣劲装的男性人类正一脸冷笑地将什么东西向天上扔过来。
大神术师食指一指,吐出一道冰枪术,冰枪准确地射中那东西,那东西趴的一声碎裂开,绿色的碎片四射开来,竟然是他镶嵌在法阵上作为运转核心的法力宝石。
“该死!”神秘神术师咆哮着,正要以密法释放法力,灭杀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少年,忽然脚腕一疼,变成小青蛇的咴咴竟一口咬住了他的脚。
“该死!都是你这小畜生!”神术师一把揪住咴咴的尾巴,提起来猛力一抖,小青蛇顿时散了骨架,但身体上依旧泛着圣洁的光芒。
原本想一掌打死,然而神术师天生对这种自带光环的圣兽有种出奇的亲近感,见了那丝丝的圣光,心头一软,顿时有些下不去手。
但恨意难消,一个法印拍在咴咴身上,却是个千斤印,刚刚抵消了咴咴身上的浮空术。
立刻,咴咴就像个秤砣一样直直坠下去,砰地砸在坚硬的冰雪地上。
大神术师终是失去了最好的反击时刻,随着安思果朝着那魔法阵输入了一个逆反的火法术符箓,整个法阵轰隆一声燃起。
这样威力强大的法阵往往和神术师的精神力密切连接,天空上的黑纱神术师喷出一口鲜血,染湿了面纱。
他羸弱的身体如风中的残烛般欲摇欲坠,他一手捂住胸口,鲜血从胸口渗出,魔力的反噬,使他内脏受到重创。
他恨恨地看了那两个年轻人一眼,手中燃起一个符箓,随着符箓在风中消散,神秘术师的身体也凭空消失了。
“他跑了!”安思果有些惋惜。
“不知咴咴怎样?我们也快点下山吧。”朱杰摇摇头,幸好这次有咴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