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名圣人、数百窥真级强者,在恶魔一族的带领下直接袭击了那名彼岸级至强者的本体,在其他至强者的视线投注过来之前,他们已经成功重创了亟刹罗的最强者,通天塔失去了操控,被烛龙以自伤的方式一击打的粉碎,一界之力倾泻而出,两族的普通子民生灵涂炭,烛龙也由此承受了几乎不可修复的伤势,陷入了沉眠。
亟刹罗人的世界和人族原本的世界于此都开始坍塌崩碎,两方的强者百不存一,这一场战争至此,已是一场绞肉之战,拼的就是哪一方先承受不住消耗,而此时外世界的入侵却悄然升级,已开始有复数的其他世界重叠而来,损失惨重的人族和亟刹罗双方都注意到了,来自其他世界的攻势正逐渐变得难以抵挡。
但是相对来说,外来世界的主导文明对亟刹罗人的莫名敌意来的更为激烈,在外来世界的干涉下,胜负的天平逐渐倾斜,微小的优势缓慢积攒,最终形成了压倒性的战略优势,亟刹罗人被人族全面压制,最后只能龟缩于计列罗多,距离彻底战败也只是个时间上的问题。
当人族剩余的所有强者围困计列罗多之外,准备发动最后一击之时,三名‘净’却于此时再次出现,以压倒性的实力,仅凭三人之身,以绝强之姿,阻止了人族的攻势。
同一时刻,外界侵入的还有十三个重叠的世界,诸多世界的种族竟然形成了联军,数量极为庞大的各族军队构筑了巨大的包围圈,合力攻向元气大损的人族和亟刹罗,意欲将这两个种族的强者一网打尽。
王和川之外的第三名‘净’于此全力出手,通过他的手,‘净’那匪夷所思的恐怖力量终于得以展现,那种无法描述的力量,甚至远超彼岸级,而第三名‘净’最后的姿态,被称为——终焉。
挥手之间,多族联军灰飞烟灭,十三个世界有如幻影一样破灭,在新的世界还未侵入之时,树的影像却于虚空中浮现,庞大树影的枝干似是占据了整个宇宙,然后,第三名‘净’以终焉之姿,溶入了树。
树的影像只持续了一弹指都不到的时间,随着第三名‘净’的舍身,外来世界的入侵于斯中止。
‘终末重叠期’,这就是‘净’对其他世界入侵的称呼。
‘净’于最后关头出手并不是想要拯救亟刹罗,王和川反而是做起了和事老,在‘净’的推动下,人族和亟刹罗签订了一份协议,这份协议正是‘铁律’,其本质,事实上就是亟刹罗人的战败协约,更为屈辱的是,违背了铁律的亟刹罗子民,还必须得由亟刹罗人亲手处决。
至此,这场人族和亟刹罗的战斗画上了句点,自人族降临到战争结束,整场战争耗时已近万年。
随着铁律的签订,这个世界的主导文明也由亟刹罗换成了人族,人族对亟刹罗人的称呼——妖,也被亟刹罗人默认接受了,这个称呼代表着战败的屈辱,代表着一个时代、一个文明的末路。
大地持续崩碎,根据铁律中的协议部分,亟刹罗人中剩余的大部分破凡级强者以及几乎所有窥真级以上强者,踏进了一块较大的陆地碎片,这块陆地碎片渐渐隐没,沉入了次级位面之中。
而这块陆地碎片,被留在大地上的亟刹罗人称为——起源之地。
人类一方的强者带着沉眠的烛龙,踏上了更大的一块陆地碎片,同样隐入了次级位面,他们的去处,则是被称为天界,这是让亟刹罗人遵循铁律的代价,否则,骄傲的亟刹罗人宁愿拼至最后一人,也不会向人族低头。
当然,铁律的签订,最为重要的还是‘净’的推动,以及他们所带来的威慑力,自此以后,但凡窥真级以上存在,不得踏入人世,此时的大地上,唯余两名窥真级,一人族,一亟刹罗,当他们完成了各自的使命之后,也将会回归各自的次级位面。
至于恶魔一族,则是在亟刹罗的强力要求下,被‘净’亲手放逐,沉入了一处被称为‘深渊’的,极为贫瘠的次级位面中。
留在残破的大地上的,只有双方破凡级以下的子民,以及少部分的破凡级强者,亟刹罗人以‘妖’的身份成为了人族的附庸。
持续崩碎的大地在这一片宇宙空间中留下了大量的尘埃,这些尘埃渐渐的聚集起来,在大小已不到原本万分之一的大地上方构成了一个星系,那正是后来的太阳系,但即使是这一片大地已经崩碎到极为残破的地步,其体积仍旧远远超过了整个太阳系。
一转眼又是许多年过去,终于有一天,大地残余的部分也即将崩毁殆尽,而此时新生的太阳系已经变得稳定,剩余的两名‘净’选中了和这片土地环境最为相似的地球,将留在大地上的两族子民转移到了初生不久的地球之上。
太阳系诞生于那一片丰饶大地的尘埃之中,是以整个星系都充满了生机,而地球环境又与原本的那片土地极为相似,所以此时的地球上已诞生了各种生物,诸如九尾天狐、毕方,或是地球另一侧的有翼飞龙、巨蛇、魔狼等强大的物种占据了整个地球,这个时期,被后世称为洪荒。
人族留于世间的那名窥真级强者,其名为公孙轩辕,他带领着人族和作为附庸的妖族征战于洪荒之中,更有两名‘净’不时为其提供帮助,在公孙轩辕的引导下,人族渐渐将洪荒生物压制、驯服,最终奠定了地球上霸主的地位,公孙轩辕更是仿造烛龙炼制了一条构造体神龙,为其命名为镇压者。
镇压者,镇压万物,非窥真级无法匹敌,其所镇压的,不仅仅是洪荒,更还有存于人世的妖族。
而亟刹罗的那名窥真级强者——蚩尤,则是在原本的大地崩坏殆尽之后,于那一股混沌之气中寻到了自原本通天塔碎片中重生的新通天塔,只是新生的通天塔远比不上原本万一,早已不复全盛时期的威能。
蚩尤是从人族和亟刹罗的战争中活下来的强者之一,正是他将自身的记忆封入了通天塔,才让这一段早已消泯的史诗留存于塔中,然后他将新生的通天塔交于后人,作为铁律的一部分流传于世。
他的后人代代单传,执掌着通天塔,背负着一族的屈辱而活,也只有蚩尤这一脉,还维持着正统的亟刹罗人血统,而其余的族人则是在铁律的消磨之下,渐渐适应了环境,和人族一点点的同化,他们忘记了本源,忘记了那块巨大的土地,但他们却隐约知道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所以和人族同化的这部分妖,他们用古遗族来称呼自己。
遗,遗留、遗弃、遗忘。其意为遗忘了本源,被世界所遗弃的古老种族,最后的一脉遗民。
公孙轩辕在地球上开辟出了一片广阔的独立空间,那一片空间,其名为昆仑,镇压者就沉眠于昆仑之内。之后,蚩尤飘然离去,回归了起源之地,而蚩尤离去之后,公孙轩辕也遵循铁律中的协议,回到了天界,两人离去之后,人世间,两族先后失去了传承,也不知从何时起,妖力和灵力竟然成为了力量的主流模式。
上古的画卷至此终结,蚩尤的后人失去了将记忆封入通天塔的能力,每一代执掌通天塔的人可以查看这份记忆,却不能改变什么,或是增添什么。
那是一场发生在岁月长河另一端的史诗之战,那也是一个能人辈出的年代,绵延万年的战火造就了无数英雄,这些英雄却又在战火中成为一闪而逝的流星。
随着岁月的流逝,历史变成了故事,故事成为传说,传说最终成为了神话,渐渐沉沦于岁月的长河中。
含啸的意识从那一幅壮丽的画卷中退了出来,静立于黑暗之中,久久不能言语,蓦然,他伸手摸过脸颊,却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早已泪流满面。
他流泪,并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暂时失去了自我,那一段绵延万年、荡气回肠的史诗,他如同是以一名亟刹罗人的身份,亲身经历了那一场漫长的战争,切身体会到了亟刹罗人的骄傲,又切身体会到了这一份骄傲如何被打落尘埃,最后化为绝望。
甚至于一度,他对身为入侵者的人族充满了怨恨。
周围一片漆黑,唯有眼前一点明光闪烁,那一点明光正是封存于通天塔内的记忆,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含啸终于重新拾回了属于人类的心灵,大脑再次开始运转。
‘在某个时候一定会到来的终末重叠之时,树苏醒之前,为我守护结点,在那之前,尽最大的努力去变强’
王和他之间的约定于脑海中浮现,如今,他已经明白了这个约定的含义,那一片其大无朋的土地,在上古时期的‘净’口中,就是结点。
但旧的疑问得到了解答,新的疑问却随之而生,甚至比以前的疑问更多。
终末重叠期他已在画卷中见识到了,但为什么会有终末重叠期出现,为何外来的世界和本世界的文明会产生敌意,‘树’到底是什么,‘净’又到底是什么,第三名‘净’溶入‘树’中,又有着何等意义?
而且结点已经崩溃为尘埃,难道还会再次凝聚?
这些问题,或许只有等他再次见到川之后才能得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