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妍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没有看到沐承睿眸中闪过的失落,她坚定离去的背影在他眼中久久挥之不去。
“嫂嫂!”忆菲大喊出声,转过头怒瞪了沐承睿一眼:“二哥你着实太过份了!”她提起裙摆忙去追了夏芷妍。
接下来在行宫的几日,沐承睿都是像是在刻意避着夏芷妍,两人即使碰面,也无过多话语。少了他之前对自己种种的暧昧之举,夏芷妍反而觉得有些不大习惯,看着他日渐疏远自己,与沈若兰走得越近,她便整日里没心没肺地与忆菲玩得不亦乐乎,害得忆菲替她干着急。
直到这日清晨,忆菲又在房中对着夏芷妍说教,小李子小步跑了进来凑过来道:“王妃,公主,皇后差了人来,请二位主子去乾宇殿。”两人狐疑地对望了一眼,夏芷妍道:“你去回了来人,说我和忆菲一会就到!”心中早已对皇后没有好感,却奈何生在古时,她的生份地位远不如皇后,夏芷妍只好起了身,同忆菲稍做妆扮,这才前往乾宇殿。
乾宇殿离了她们所住的院中有些远,要穿过好几个亭廊。夏芷妍的心思有些紊乱,这几日都没清楚明白过,缓步与忆菲走在空空的亭廊中,她叹息着将目光看向宫殿外环绕的群山。朝日的霞光,点染在山峰的顶尖,慢慢地抹下四散,层层白雾萦绕,又将那些山峰点缀得似真似幻。
山边陡壁悬崖,险象环生,如此景象看到夏芷妍的眼中,她不免又有了想法,不愿就这样坐以待毙,任何可以回穿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夏芷妍这边想着,人已是走进了乾宇宫,刚进了殿门,就听得里面皇上欢快的笑声,以及皇后的媚语:“睿王爷同若兰表妹这般情投意合,皇上何不做个红人,为他们撮成这桩婚事。”见着夏芷妍进来,皇后立刻装着样子止了声。两人上前行了礼,皇帝对着忆菲招手:“菲儿到朕身边来坐!”
刚才皇后的话忆菲与夏芷妍都是听到了的,不满的噘着嘴,忆菲孩子气地不愿看皇后一眼,直接走到皇帝身边入了座。瞧着沐承睿身边坐了沈若兰,夏芷妍却也不觉没有她的容身之地,见着沐承智与莫玉堂中间还有空位,她径直走了过去坐下。
见人都已到齐,皇帝这才缓缓道来:“睿王妃,想是刚才皇后的话你也听见了,朕想做主,给平睿王爷纳一房侧妃,不知睿王妃可有意见?”心里明明是颤抖了一下,夏芷妍面上却仍旧若无其事般,挤了笑在脸上,她一如即住的豪迈道:“皇上英明,臣妾并无异议。”脸上仍是慵懒妖魅的笑,沐承睿并不看夏芷妍,只顾着与身边的沈若兰把酒言欢。
一听要将沈若兰嫁给沐承睿,忆菲一百个不情愿地站起来抗议:“二嫂同二哥才新婚不久,皇兄就这般心急地给二哥纳侧妃,这样做实再是于理不合!”
皇后一惊,这平睿王妃没敢说话,忆菲公主倒是出来抬杠。一抹妖媚的笑如沐春风般拂在唇角,皇后的声音不紧不慢:“男人有个三妻四妾都是再寻常不过之事,这早娶晚娶还不都是一个理,再说,睿王妃知书达理,通晓人情,定会一心为了睿王爷的子嗣着想,操办好此次婚礼,睿王妃,你说是吗?”
夏芷妍站起身来,朝着上方的皇后微微福身行礼:“皇后娘娘说得极是,臣妾定是不会亏了沈小姐,自会张罗的红红火火将她迎进平睿王府的大门!”
“二嫂!”忆菲全然不明白夏芷妍的心思,哪有女人这般将自己的相公推进别人怀中的啊!
“忆菲退下!”皇帝轻喝一声,拉着她复又坐下,这才对着夏芷妍道:“如此甚好,朕即日就拟旨送回京城,让右相府做好嫁女事宜!”皇帝的心情格外好,他笑得爽朗的声音犹如无形的针刺痛了夏芷妍的心。
只见着沐承睿牵了沈若兰的手行至殿中,对着皇帝三呼叩拜以谢圣恩。
之后皇帝招来了乐师舞女,以庆贺平睿王爷觅得佳人。夏芷妍默默的坐于沐承智与莫玉堂之间,偶尔听见他们两人说些有趣之话来逗她开心,她却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反而全都抱以一笑。看着眼前这歌舞升平的景象,心中觉得万般讽刺,自己的老公要娶别的女人,没有人安慰她就算了,反而还在这里庆祝,这古代的人实再是变态!
低头瞅着身前案上的杯中酒,夏芷妍执起来仰头一口饮进,辛辣之感也掩不去心中的那么苦涩,自己,真的是对他动心了吗?沐承睿,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招惹完她,转眼又要娶别的女人,古代的男人真的就没有一个靠得住吗?想起现代对自己一心一意的老公,他的温柔,他的体贴,倾刻间袭满夏芷妍的身心。她暗骂,自己这是怎么了,身体出轨也就算了,心里应该对老公忠诚才是!
无意间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沐承睿看过来的眸光,隔了个个妖娆舞动的女子,他们二人就这般凝望着,直到沐承睿淡淡一笑,看不出他丝毫情绪。想到自己就要施行回穿之计,恐怕此生与沐承睿再是无缘。夏芷妍站起身来,走到殿中,竟是没问皇帝的意思,就挥退了那群舞女,然后自动请缨地道:“臣妾一时兴起,想送上一曲,为王爷表上我这微薄的心意!”
皇帝因心情大好,并不阻拦,便允了她的要求。
从乐师处要来一把木琴,之前在王府避着沐承睿那几日,她习了些木琴的曲调,希望这次不会演砸。抱着琴,略去所有人的目光,夏芷妍坐于宫殿正中,拂起纤纤玉指,曲调轻弹而出,还好,没有走音,她暗嘲着,然后唱起了一首在现代极为喜欢的歌曲:
“月色正朦胧
与清风把酒相送
太多的诗颂
醉生梦死也空
和你醉后缠绵
你曾记得
乱了分寸的心动
怎么只有这首歌
会让你轻声合
醉清风……”
她的歌声醉人,说不出的好听,沐承睿就那般执着酒杯放于唇边,听着她的歌声入了神,一双眼眸深深地看着她。皇帝也是被她的歌声带动了,想着上次在露台她那曲诙谐的民间小调,竟是不知她还能唱出这般深入人心的词曲。
“梦镜的虚有
琴声一曲相送
还有没有情浓
风花雪月颜容
蝴蝶去向无影踪
举杯消愁意正浓
无人宠
犹如飞蛾扑火那么冲动
最后
还有一盏烛火
燃尽我
曲终人散
谁无过错
我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