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男显得很无辜，两手一摊：“我们待这些孩子都很好的呀，从来不会打骂她们的！”显然她是担心欠扁怀疑妞妞受到体罚甚至虐待了。
欠扁将妞妞拉到一边，蹲下身子问道：“妞妞，你为什么不喜欢这里呀？”
妞妞凑嘴到耳边小声道：“她不是好人，她想把我卖掉！”
“啊？！”欠扁大吃一惊，敢情这福利院还兼营贩卖人口的生意呀！这还得了？咦不对！欠扁马上又醒悟过来：这哪是要把你卖掉呀？分明是人家想收养你，小笨蛋！
欠扁哑然失笑，抚着妞妞的脑袋说道：“那不是把你卖掉，是让好心人收养你，让你吃得更好，睡得更香，穿得更漂亮！”
妞妞撅着嘴说道：“可我不喜欢别人做我爸爸，我要叔叔你做我的爸爸！”
晕，老子一个女儿都养不活，再添你一个的话，只能拉着你一起去讨饭了。
看着妞妞撒娇的委屈模样，欠扁是没辙了，索性转移了话题，从兜里取出礼物来塞到她手里：“来，叔叔给你买了件礼物！”
“哇！好漂亮！”妞妞果然是个孩子，一看见漂亮的外包装就心情大好，赶紧将礼物抱在怀里，一脸的幸福状。
“妞妞，拆开来看看呀！”陈静男走过来笑道。
妞妞有些不舍，但还是听话地将精美包装拆开，取出礼物来一看，表情顿时一黯！
“怎么，不喜欢啊？”欠扁紧张地问道。
陈静男则在一旁皱起了眉头，语重心长道：“潘先生，很少有女孩子喜欢玩掌上游戏机的。”
欠扁：“……”
不会吧？这可是风靡全球的俄罗斯方块啊！老子他娘的贼喜欢玩这个了，这他娘的真的很好玩的耶！
……
下午，市行政中心，副市长谭耀文的办公室。
“谭市长，这些年来您是最关心和支持我们重心集团了，您看这个项目……”杨露坐在沙发上，脸上的微笑显得有些苍白。对方是分管国土资源、建设、房产和环保的副市长，位高权重，因此重心集团一直很重视此人，常年打点到位。但显然现在问题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可控范围，杨露心中很没有底。
谭耀文的表情很严肃，话语中也充满了责怪的口吻：“杨总啊，你们怎么能在如此重大的项目上失手呢？你可知道市委市政府对你们寄予了多大的厚望！”
杨露面露愧色，两手合什夹在双膝间低着头说道：“谭市长批评的对，这次确实是我们工作没做好，所以要请谭市长您指点迷津了。”
“啧，咳——”谭耀文眉头紧锁，摇头重叹，反背着手来回踱步道，“现在标已经开了，虽然还没拟成公告，但差不多已经人人知晓了，我还能怎么办呢？再说了，就算由我出面调和，让你们重心集团参与进去分一杯羹，人家天擎公司也不见得会答应！唉……这样吧，过几天我要去天擎公司视察，到时我探探乔京生的口风，肯不肯将步行街的绿化工程交出来，我们一直都讲究合作双赢、共同发展嘛！杨总你看呢？”
杨露抿弯着苦涩的嘴角点点头，默然不语。
如果说兰桂坊拆除重建商业步行街项目是个西瓜，那么绿化工程就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颗西瓜籽，如若换了三五年前，以杨露的性格肯定是对之不屑一顾。但现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她必须为了集团的可持续发展放下身段、委曲求全，哪怕是在竞争对手使诡计、耍阴招的情况下，她也要接受对方的施舍。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行业寒冬还远没有到尽头。
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杨露深知一个道理：生存，才是企业的唯一尊严！而要想换取企业的生存，那就只有牺牲自己的尊严：像爹娘那样伺候着上级部门，像菩萨一样供奉着达官贵人，像情人那样呵哄着金融机构。
诚然，重心集团此时还远未到陷入危机的境地，至少就短期而言，绿化工程无足轻重。
但在杨露看来，这个绿化工程就像是扔在地上的一个馒头，你现在可能觉得还不是很饿，因此不愿意把馒头拣起来吃；但是过不了多久，当你饿得实在支撑不住了，想回去拣馒头的时候，你会懊悔地发现，馒头已经被别人拣起来吃掉了。
……
“姑娘，请再给我一点时间。这世界变化太快，我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你知道吗，你每次走近我的时候，我都无法遏制住内心剧烈的心跳，我真的很想留下来！姑娘，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欠扁真挚的眼神注视着对方说道。
“先生对不起，我们自助餐确实不能延长时间，你都从中午11点半吃到下午两点了！”
“可是、嗝~~~~”欠扁打了个悠长而销魂的饱嗝，恬不知耻道，“可是我还没吃饱呐！”
活了三辈子还是第一次进高级餐厅吃自助餐，每位168块钱，必须把本吃回来！欠扁不肯罢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食物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直娘贼，能打包就好了！
“先生对不起，我们餐厅欢迎您下次再次光临惠顾，可是现在我们要打烊了，真是对不起！”服务员始终都是保持着彬彬有礼。
“酱紫啊……不能通融一下吗……真没得商量了吗……哦，那让我再吃一口……啊呜！”
欠扁鼓着腮帮子、腆着圆肚皮，恋恋不舍、颤颤巍巍地扶着墙走出餐厅——在得知妞妞将要被人收养的消息后，他心情大好，硬是破费奢侈了一顿！
慢慢嚼磨着嘴巴里的牛肉，吞了几次都没咽下去——事实上他吃下去的东西都快顶到喉咙口了。
外面阳光明媚，碧空如洗，欠扁心里琢磨着，觉得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人一起分享。
告诉谁好呢？当然是董少华了，这里距市第一人民医院也就三百来米的路程，就当茶余饭后散步顺道去拉个家常了。
半个小时后，欠扁扶着墙蹒跚着脚步走进病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受重伤、得重病了。
“咦喂！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董少华正在宋铁琳的伺候下吃水果，见了惊疑不定地叫道，“才一天没见，脸怎么肿成这样了？还有你的肚子……不会怀孕了吧？”
“唔~~唔~~”欠扁摆摆手，嘴巴里再盘磨一番，牛肉已是味同嚼蜡，索性到垃圾筒边吐掉了，颇觉心疼。
“刚吃完自助餐，贼过瘾！”欠扁用舌尖剔着牙缝意犹未尽道。
董少华露出了一脸的哭笑不得：“要是都像你这么玩命，那人家餐厅铁定得倒闭。”
宋铁琳也是面露鄙夷之色挖苦道：“要是吃撑死了，人家餐厅还得赔钱呢！”
欠扁翻着白眼不悦道：“用得着这么咒我吗？我哪儿让你看不顺眼了？”
“切！”宋铁琳一边削苹果一边斜瞥着欠扁埋汰道，“空着手也好意思来探病！”
日，这么势利！欠扁铁青着脸站那里不说话。
董少华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扬着下巴招呼道：“坐啊，吃些水果。”
欠扁这肚子哪儿还能坐得下、吃得下啊？当即摆摆手说道：“我也是顺路，就想过来告诉你个好消息！”
董少华一愣：“啥好消息？”
“嘿嘿，”欠扁喜挑着眉毛说道，“那妞妞进福利院没几天，有人要收养她了！”
“哟，这还真是个好事！”董少华也是不禁喜上眉梢，旋即又问，“那人家的条件还可以不？”
“那当然！”欠扁抽着鼻孔说道，“人家是小学校长，老婆是国企主办会计！”
“什么？！校长？！”董少华顿时变了脸色，摆晃着胳膊夹板极力反对道，“不行！这可绝对不行！校长都是禽兽，尤其是男校长，没一个好东西！”
欠扁愕然，眨巴着眼睛说道：“不会吧？”
董少华沉着脸冷哼道：“扫毒扫黄扫文盲，防火防盗防校长！这些鸟人个个都是摧残少女的禽兽，你可千万别把妞妞往火坑里推！”
欠扁当场倒吸一口冷气：“校长的师德人品有这么下贱吗？”
“嘿！”董少华冷笑道，“咱先不说女学生，就是那些稍有姿色的女老师，10个有10个被校长睡过……”
话未说完，旁边的宋铁琳将水果刀往桌子上狠狠一插，怒吼道：“你说什么！”
董少华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补救道：“我不是说你，我是说稍有姿色的女老师，嘿嘿……”
岂料此言一出，宋铁琳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眯抽着眼角、挤狞着牙缝阴声问道：“那——你是说，我没有姿色咯？”
董少华额头上那个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