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地瞎逛了几天校园,易柳斯已经对这学校构造比较熟悉了,提前到宿舍的结果就是:每天都对着门板或者床板发愣,毕竟,离新生入学还有几天时间。
不过,这日子虽是无聊,可也有好处,曲然希没来缠着他,只是每天仍会定时打电话询问他在干什么,除此之外,基本安分。
这所大学有一面特殊的墙壁,上面写满了各种各样的爱语,却都不约而同地没有署名,什么“XXX我爱你!”“我爱XXX至永远!”这类的爱语应有尽有,易柳斯慢慢往前走,发现这面墙起码有五十米这么长的距离,而墙壁的后面,就是体育馆。
经过风吹雨打阳光暴晒的墙壁已经开始掉灰,斑驳错乱的字迹亦无法再用肉眼一一分辩,新的学生进来,自然又有新的爱语覆盖上去,年复一年,这面古老的墙壁竟让人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执笔写下爱上某某某的年华,在那人的脑海里定永不褪色,只是经历风雨后,有多少誓言还在呢?又有多少人会记得?
易柳斯抬头往上看,发现上面的都是些“修成正果”的爱语:“亲爱的,我们在一起了!”“我们明天结婚吧!”……
结婚?在同性恋的世界里,结婚是个不可企及的名词吧,这世界上的所有幸福,似乎都不属于这类人,就像被上帝遗忘的种族,渴望得到幸福却又见光则死,何其无奈。
心念一动,易柳斯随手捡了一小块红砖头,在不显眼的位置刻下“我会一直爱你”,下方还刻了段楚扬的首字母;平凡的一句话瞬间湮没在成片上万条爱语中,风过,不带走一丝痕迹。
“两个男的一起上卫生间?”自从易柳斯成为同性恋后,就有点小腐女的倾向,看到俩男的,总不禁要邪恶YY一下。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摇头,“我只是不想跑下七楼上个卫生间而已,坑爹的大学,居然不在楼层弄卫生间!对了,我叫安贝。”长相清秀的男子伸出雪白的手掌。
易柳斯象征地握了一下,“易柳斯,你的上床舍友。”
“嗤,连名字都这么娘气,老子叫龙井岩!”扔下个霸气无比的名字就想走。
安贝不屑地扭头,“所以横竖都是二呗!你妈真会给你起名,来来,柳斯是吧,我们做对好基友吧。”
没人看到龙井岩抽搐的嘴角,安贝已经牵着易柳斯溜达去了。
新生陆续报到后,接着就是万年不变的开学典礼,校长发言,即使人人皆听得昏昏欲睡,也还在极力忍着,而头顶着地中海的校长也很给面子,硬是把别人三个小时的演讲稿在一个小时内就喷完了,只不过,基本没人听得懂他叽里呱啦的鸟语。
“好了,现在有请段楚扬同学为我们讲述他的大学工作与生活,他年纪轻轻就刻苦耐劳,不仅成绩全优,而且还在短短两年内自己打拼出一片天地,这种积极向上、奋发拼搏的精神值得在座的每一位好好学习,掌声有请段楚扬同学!”校长摸摸自己的地中海头,咧嘴一笑带头鼓掌。
嗒嗒嗒--
黑色的皮鞋跟随着主人踏上阶梯,走过主席台的红地毯,段楚扬风度翩翩地坐在校长旁边的位置,台下的女生们立马复活双眼冒星,饿狼般的目光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将台上的帅锅吞噬之。
“好帅的男人!柳斯,你看到没有,这个男人好有范!Oh my lada gaga!好想扑倒嘤嘤嘤!”
安贝欢腾地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一颗芳心焦躁不安地蹦达着,就想跳往段楚扬那里去。
人生果然处处是狗血,你永远不知道会在哪个地方,上帝就会给你兜头淋一盆免费的!
而此时此刻,易柳斯真正感觉自己的生活就是个圈啊圈,有那么一个人,貌似真是无处不在,想躲也躲不了。
啪嗒--
易柳斯手里的书籍尽数落下,而他,早已望着主席台上的男人神游天外。
段楚扬试了试麦克风,随即全场响起他富有磁性的温柔嗓音,一句简单的“早上好”已经迷晕了台下的众女生,一张一合的嘴巴吐出粒粒清晰饱满的文字,偶尔还会有摸摸后脑勺的小动作。
“柳斯,柳斯!你发好久呆了?难不成你也看上那个男人了?”安贝摇着他的手。
易柳斯总算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捡起脚下的书籍,“我……我不听了,我先走了。”语罢压低了身子想逃。
段楚扬正讲到兴奋点上,如海般深邃的双眸在四处游移,留意着每一个学生听完他的话的反应。
突然,他的眸子猛然瞪大,那个身影!梦回千转的身影!仅仅只是一个转身的瞬间,甚至连个侧脸都没有看到,但他就是如此肯定,绝对是他!男人的第六感,有时也锐利无比,尤其,那是自己最爱的人,没错!就是他!
跑了,那个身影跑了,他居然又想逃跑!
段楚扬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黑色皮鞋绕住了麦克风的线,啪啦一声麦克风倒地,段楚扬什么也顾不上,此时他的眼里就只有那个逃跑的身影,从主席台上一跃而下,飞快地追上去。
定不会让你再逃!段楚扬望着近在眼前的身影,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