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涧,吴华跟在石牛的身边,他一边打量着故作垂头丧气、气士低糜的军列,一边凑到石牛的身旁,好奇的说道:“哎,石牛,这白雨……”
不过,他这话才出口,就被石牛巨目一瞪,咽了回去,连忙尴尬着转口道:“白将军如此要求的用意何在?!”
听到吴华的询问,牛展亦快两步,来到石牛的左侧,充满好奇的竖起耳朵,显然也是十分的好奇,想听听白雨这莫名的要求到底有何用意。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听长官的准没错!”石牛用非常坚定的语气,甩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就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两人,自顾快步走到军列的最前面。
前方还有里许,他们就要走出这湿潮的野狼涧。
良溪平原、曲江畔。
惊天动地、密集的马蹄轰鸣声,骤然撕开了草原之夜的宁静,伴着持续、嘹亮的呜呜号角声,暴烈、直透人心的喊杀声轰然响起。
由特战队领头形成箭头的锋矢阵,如若掠空的利箭、猝然从连绵的营帐后方窜出,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直直插入被夜幕笼成一片片黑包的帐幕。
咻咻……轰轰!
十数枚一米方圆、炽烈燃烧的鲜红火球,呼啸着四散飞出,一息之间,便纷纷散落在漆黑的帐幕四周,迸裂、炸开的焰花瞬间将密密连营的黑幕四角,轰成火光烛天的白昼。
这时,散射的能量射线,敛空、掠地的灵光剑气、刀芒,伴随着无数连绵、不绝于耳的弩弓机括扳动声,奏响了死亡序曲。
那些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匪兵,懵懵懂懂间就被贯入帐篷的灵光剑影、刀芒,轰碎、炸飞送了命。
轰鸣、炸响之中,晕头昏脑冲出帐篷的匪兵,则哀嚎着被漫射的能量射线,无声无息地掠空洞穿而过,轻而易举地收割了性命。
而更多的匪兵,则被那些敛进黑幕里、满天散落的劲矢,锐啸着在撕裂空气后,“噗噗”地扎入身体,顿时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哀号声漫天彻响。
一波箭雨漫射过后,黑甲骑兵旋风般、从仍然隐在黑幕里的帐幕中央,掠穿而过,狭长、白亮的马刀锋刃,映着远处跳动的火光,闪着幽冷的红光,飞扬起落间,在一溜溜血光飞溅之中,收割着那些慌手慌脚、浑不知路的匪兵们的性命。
嘭!……呼呼!
黑甲骑兵所过之处,随着一枚枚火球飞出,一团团熊熊大火冲腾而起,烧出一路蔓延开去的火海。
野狼涧外面五里处,乌树纵马上到一处土坡之上,巨目阴狠地远眺、望向野狼涧的方向。
这时,跟在他身后上来的严伦,提马凑过来少许,沉声叫道:“乌爷……”
乌树知道他要说什么,嘴角一撇,直接将三米棱枪横挡于身前,决然地截断他的话头,随后目光狠厉地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厉声喝道:“都准备好了吗?!”
一骑从坡下奔上来,身着半身甲、戴着皮帽的匪兵冲着乌树抱拳行礼,朗声道:“乌爷,兄弟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探子回报,至多再过半个小时,风月军就会从涧里出来。”
扬手挥退禀报的匪兵之后,乌树才拧头望向严伦,目光闪烁着沉吟片刻,才冷冷地说道:“严师爷,要是你实在不放心,那这样吧,你率自己本部的人马,从右翼迂回过去,待他们从野狼涧里出来,我们这边发起冲锋后,你直接带人抄截后路,防止他们逃窜回去,这样,在这茫茫的草原上,就算这伙风月步军有着什么样的阴谋,对我们这些来去如风的马队,应该也是无计可施了。”
听到乌树的安排,严伦的老脸一黑,不过略一犹豫后,他还是提马从坡上冲了下去,片刻后,便领着一队近千人的马队向右翼飞快奔去。
“铁牛,你领四百人,隐到涧口左翼山坳的芦苇丛里,记住,等我这边冲锋撞入敌阵之后,你才趁乱冲出,冲杀敌前军!”目送严伦离开之后,乌树挥手招来两人,对着其中一位黑脸、拎成一根近三米长狼牙棒的大汉交待道。
然后,在黑脸大汉领命带队走后,他才招呼额角上有条疤的大汉,凑近些,目光狠厉的盯着他,极力压低声音说道:“黑子,你领六百人,隐在这坡后,记着,着探子好好盯着我们那边的情况,除非我们那边有异常,否则你们死都不要动,知道没?”
“知道,乌爷放心,黑子一定会守好后路的。”疤面大汉眼内闪着精芒,目光充满敬意地迎上乌树的巨目,点头恭声答应。
然后在乌树点头示意下,冲下坡去,领一支马队没到坡后。
天际最后的一抹残阳也淹没了,一大队身着黑亮甲胄的军列,缓缓地从野狼涧中走了出来,那耷拉的旗仗、还有被垂头挪步的士兵拖着的长枪,无不显示着他们的无奈和疲累。
此时,领着两千人的马队、隐在涧口右翼千米外的乌树,盯着缓慢挪出涧外的军列,眼里爆出了嗜血的凶光,宛如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
十数分钟之后,两、三千疲累的军士,有些零乱地堆在涧口周围,而穿过密密匝匝的人群,隐隐可见涧内缓缓而行的那些车马的影子。
“儿郎们,杀~”
乌树面目一狞,森然的裂口一笑,长枪扬举,大吼一声,当先纵马飞出,顿时蹄声如雷,两千余匪兵纵马飞驶而出,恶狼般狂叫着斜斜冲向涧口的军列。
劲疾的马蹄踏地,密集地轰鸣暴响,瞬间惊醒了夜幕初显草原。
无数大刀、长枪在暮色里晃动着、泛映出一抹抹清冷的寒光,时隐时现地飞速掠向,俨然慌乱成一团的风月步兵军列。
乌树巨目泛着红光,狠厉地盯着那边躇拥乱晃的人堆,挥鞭催马疾奔,一脸兴奋之色,嘴角更裂着一抹狞笑。
“火~火~着火了!”
然而,正当他目不斜视紧盯着前方的军阵,极力冲锋之时,忽地身旁、身后一阵骚乱。
乌树很不耐地回头,刚要喝骂,却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身后远远地、曲江畔的方向,冲天的大火已经将天边烧得通红,不用想,他就已经知道正是大营遭袭着火了。
整个疾奔的马队,被无数惊慌乱神的匪兵勒停之下,速度渐渐缓了下来,而且在那些匪兵无措地骑乘之下,堆撞着乱成一团。
“莫慌~列阵!”
眼见冲锋中的马队,此时已经散乱得不成阵了,乌树着急得瞪红了巨眼,他四顾着大声吼喝,希望能止住队伍的骚乱,不自觉间也扯住了马势,速度也放慢了。
然而,未待他想好如何整军,右翼后方便隐隐传来密集的号角呜鸣,身边那些慌乱成一团的匪兵,此时更是又一迭声的喧哄叫嚷……
“乌爷,不好了,是骑军,黑甲的骑军……”
“乌爷,我们被抄后路了,怎么办?……”
“有埋伏,乌爷,好多的骑军……”
乌树勒转马头,挺身回顾,心内顿时也是一阵的慌乱,地面震颤着、铁蹄的轰鸣也渐渐逼近,后路俨然有无数军马冲杀而来。
而他身旁那些慌乱的匪兵,眼见大营被烧后、后路更被席卷而来的精骑堵住,更是怆惶着带转马头胡乱四转,无措之下使得混乱的队形更是挤撞到一起,更甚的竟于推撞当中摔下马背,哀嚎着爬滚在踢踏的马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