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让别人为我做事。这些事情我可以的。”如斯道。
叶雍睿叹气,反手将她推到一边,竟亲自擦起了桌子。如斯讶然,笑说道:“你怎么……”
“我总不是别人。”叶雍睿看她,唇角微微挑起。
如斯咬了咬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靥。她听话的找了衣服去洗澡,回来的时候叶雍睿已经把一切都整理好,沏了一壶茶,手中握着一卷书,坐在桌旁等她。
屋内有些暗,如斯走到窗前将窗打开,天依旧有些阴沉,只是瓢泼大雨已经变成了毛毛细雨。她伸出手接了雨,那些凉凉的液体穿过她的指尖,投向窗扉。迎面的空气微冷,却让她耳目一新。
叶雍睿不动声色的放下书卷,看着那趴在窗沿上的人儿。她才刚刚十六,正是如花的年纪。虽然身在这烟花之地,可那白皙的脸上却是如此的干净纯洁。叶雍睿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这样美好的女子,恐怕不止他一人会爱慕欣赏罢。
“如斯……”低醇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如斯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人,叶雍睿揽住她的肩膀,同她一起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烟雨朦胧的京都。如斯不自觉的将头靠上他的肩膀,心里一直空落落的感觉头一次会变得如此充实而安定。
“如斯,你随我回宣宁州罢!”叶雍睿静静开口。
如斯闭起的眼陡然睁开,道:“不是说好了么,我留在京都。”
“你在这里我不放心。如斯,你还太单纯,不知道人心险恶。我怕你……那一晚的事情难道你忘记了吗?”叶雍睿实在不愿提到那一晚,只是为了如斯,他不得不说出来。
如斯的脸陡然一白,她至今都没有忘记那可怖的一晚。忘不了那一晚的拼死挣扎,忘不了那一晚的丑恶嘴脸。她其实是怕的,她一直都是胆怯的。
察觉到怀中之人突然僵硬的身体,叶雍睿的脸色也不太好。他将她锁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脊,柔声道:“别害怕,我在这里。”
如斯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闭上眼过了许久许久,才开口道:“有些事情,虽然怕,但为了信念,也就不足为惧了。”
叶雍睿万万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低头诧异的看着她。
如斯紧闭着眼,鼻梁上的肌肤微微皱起。她的长睫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却透着一股异常坚定。这是叶雍睿从未在如斯脸上见到过的表情。
“你知道么,我每次见到那些因为失去父母而哭泣的孩子,或是被俘虏而受到侮辱欺压的人,我心里的信念就会坚定一分。所以,它永远都不会消弭,只会越来越坚硬如铁。”如斯睁开眼抬起头看着叶雍睿,银色的眼眸因为天色而显得有些暗沉。“三公子对我说过,人要按照本心来活。我的本心,即是如此。”
叶雍睿实在找不出反驳她的话来,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好不容易,我们才能在一起……”
“你别担心。”如斯伸出手抚平他眉间沟壑,冲他粲然一笑。“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别担心。”
“你哪里来的力量保护自己呢?”叶雍睿捉到她的手,闻了闻她的掌心,再度叹气。
如斯受不了痒,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我会慢慢变的强大的……”
叶雍睿无奈的看着怀中的人,心中想,我只是想把你保护在怀中,哪里需要你变得强大呢。
二人说话间,那靠着回廊的窗户一道淡蓝色的身影闪过。徐子秀坐在窗户上,一把折扇在手中悠哉悠哉的摇着,只是那一双眼极暧昧的望着屋内的人。
“哟哟哟,我来的不巧。”徐子秀阴阳怪气的说着,红唇躲在折扇后飞扬跋扈的挑起。
叶雍睿恢复了平常的姿态,他松开如斯看着徐子秀,说道:“西境之事都办妥当了?”
徐子秀跳下窗,“啪”的一声收了折扇,一本正经的说道:“办好了,对方同意以每匹马三千两的价格出售。我这可是嘴皮子都磨破了才商量下来的结果啊!”
叶雍睿笑道:“知道你尽力了。”
徐子秀看着如斯,“啧啧”两声,道:“哎哟喂,如斯这副模样我还真是没见过呢。你这腮上涂的确实是胭脂?”
如斯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徐子秀倒是越发来了兴趣,他疾步走到如斯面前,围着如斯转了两圈,又接着“啧啧”说道:“果然这女人还是要靠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如斯,变漂亮了啊!”
如斯对他一阵腹诽,没理他。
叶雍睿笑看着如斯,对徐子秀说道:“如斯目下的状况想必你也知道了,刚从西境回来我也不给你任务。你只需留在如斯身边,帮我好好照看她。”
徐子秀歪着脑袋又“啧啧”两声,乜了如斯一眼,笑道:“小如斯这回你可别嫌我烦,你也听到了,这乃是情郎给我下的命令。”
如斯被这一声“情郎”弄了个大红脸,她狠狠地瞪了徐子秀一眼。
成功引得如斯生气,徐子秀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叶雍睿沉默的看着这来来往往热闹的两人,眸中带了丝笑意。他搂了搂如斯的肩,走出了房间。徐子秀尾随着他离去,临了还不忘对如斯挤眉弄眼。
到了一间暗房之中,叶雍睿亲自为徐子秀倒了一杯茶,看着徐子秀,恢复了往常淡漠的神色,说道:“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了,身上的伤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