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实在是困,便对三公子道:“公子若是有什么事就喊我一声,如斯不会睡的太死的。”
三公子笑着点了点头,如斯这才乖乖的在他身边躺下。
结果一睡便是一夜,如斯再度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马车已经停下,三公子也不在身边。她掀开车帘,却见青松正缩在一旁睡着了,银松则靠在另一辆马车似乎也睡着了。如斯有些纳闷,她跳下马车四处看了看,便见三公子正坐在一棵大柳树下,一袭白衣被风吹扬,细长的柳条儿拂过他的乌发,他正捧着一本书,可是却也已睡着了。
如斯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她蹲下来看着三公子。
那张脸依旧是苍白的毫无血色,可是透过柳枝洒下来的日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又为那片苍白添上了一抹金色的光华。如斯见他微微蹙着眉,可见梦里他也是不开心的。削瘦的脸隐隐可见颧骨,如斯不自禁的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碰触了他的脸颊。三公子似有所觉,皱着清秀的眉微微偏了偏头。如斯吓得缩回手,大大喘了一口气,见三公子又睡过去了,如斯便放心的坐在他的身边。
头顶是一方晴朗的天空,有凉风微微袭来,带着青草的香味。如斯看着那瓦蓝天空里浮云一朵一朵的随着风向西而去,心中在想象着此时西冷州严峻的局面,但任她怎样想,她都想不通那镇西大将军为何要压住战况不报。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如斯又转过头看着三公子。
前路不知有多少凶险埋伏,纯净如泉的三公子又会怎样面对那样危险的场面呢。如斯想着,心中已做下一个决定:无论如何,就算要了自己的命,她也要好好保护三公子。
正想着,三公子慢悠悠的醒过来了。他双眼有些迷蒙的看着如斯,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开口道:“如斯?”
如斯见他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平时从未见过,不禁笑了起来。
三公子被她的笑容感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如斯你居然敢笑话我!”
如斯撇了撇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可不敢笑话公子,公子看错了,如斯根本没有笑。”
三公子被她逗得连连摇头,如斯见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又笑了起来。
青松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坐在马车上看着柳树下嬉笑的两人,心中一片欣慰。自从如斯来了之后,公子明显笑的多了,再不复从前那般总是一副清冷沉默的样子。
休息一番之后,又继续赶路。
两天的疾驰,已路过乾云州、汜水州。再过两个州地便是越之国的西北边境——西冷州。
眼见着距离西冷州越来越近,三公子却更加焦急起来。这一夜,大雨倾盆。马车正驰在山道之上,前无店家后无客栈,三公子只得让青松将马车赶在一处峭岩下,待雨水渐渐小了,才吩咐继续赶路。
雨后的山道格外泥泞,如斯打开窗帘的一角向外望去,雨因着风斜吹进来,山间夜里凉爽,如斯听着“沙沙”的细雨声与车轱辘的滚动声,忽然就皱起了眉。
“公子,不对啊!”如斯回过头看着在灯下看书的三公子。
三公子放下书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这雨声不对,还有,这山里的气味不对!”如斯皱眉谨慎的答道。
三公子蹙眉一愣,正晃神间马车骤然一停,如斯一个不稳向前扑去,车帘被山风吹开,一道寒光照亮了如斯的眼。
“公子小心!”如斯一声断喝,抽出腰后寒光匕首,伸开双手护在三公子身前。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兵戈相交之声,隐有火花四溅。三公子握紧如斯的手将她拖到自己身后,一双澄澈的黑眸此时满是警觉。如斯趴在三公子身后手中仍紧紧攥着那把寒光,盯着车帘之外。
好一会儿,便听得青松断喝道:“公子快快驾马先行!”
三公子闻言立马爬出车外抓住缰绳,正欲挥鞭之时一道剑光刺眼,朝着三公子又是横劈过来。三公子矮身避开,可那道剑光却紧追不舍,眼见着快刺到三公子胸前,如斯扑过去抓住剑刃,一阵剧痛从掌心传来,如斯闷哼一声只两手紧紧抓住,不让那贼人有丝毫拔剑的机会。
“公子快走!”如斯大喊一声,将脚边的马鞭朝三公子踢过去。她忽然站起身,往前而去与那贼人一同翻到在地。如斯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一手抓住那贼人的剑一手抱住贼人的腿让那人无法有丝毫动作。
三公子瞋目望着如斯,苍白的脸上和着雨水瞧不清表情。他大喊一句:“如斯,放手!”
如斯只紧紧抱着那贼人,撕咬着嘴唇。就在这时,又不知从哪儿窜出了一些黑衣人。那些黑衣人与先前的那些人战在一起。一时间兵刃相接之声与雨声风声混在一处,让人心惊胆战。
一人将如斯抱着的贼人一剑刺倒,如斯还未来得及瞧那人一眼,便听三公子喝到:“如斯!快上来!”
如斯转身,见三公子站在马车上朝自己倾出前身,一手紧拽缰绳一手朝自己远远伸来。她奋力起身,脚下却是一崴,寒光“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如斯跌倒在地,泥泞的泥水溅在她的眼里,模糊了她的视线。隐隐的,她只看见三公子的马车一路奔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