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怎样的忐忑,怎样的惴惴不安,唯有她自己能体会。眼神有些疏离,一方面想要倔强地与之对抗,另一方面又想恳切的请求他不要残忍地将她托付给别人。
夜风渐渐地有些凛冽,所有的人似乎都成了点缀,都成了背景,成为浮光里的一道缩影,只有他们对视的两个人,坚守着彼此的骄傲与倔强,谁也不肯退让。
“腾亲王,我们又见面了。”玄傲率先出戏,秉承着一贯的慵懒与邪魅,蓝色的深眸光影迭生,似乎有什么阴谋诡计在心中生成。他挺秀高颀的体格亦在人群中显得卓尔不群、仿从晶莹通透的大理石精雕出来的轮廓,还有那与生俱来的洒脱气质也让人望尘莫及。
“是你。”龙腾微微有些惊讶,方才在对岸的高阁中,隔着较远的距离未能瞅见他的面目,竟未想到原来是他。难道他也来打悠然的主意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龙腾低嗓的声音中带着惯有的张狂,那冷魅的黑瞳如箭,似乎是可以穿透所有人。
“看来腾亲王不怎么欢迎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悠然,你要不要告诉他,你心中选定的对象就是我?”玄傲毫不介怀的上前一把将夏悠然拉入自己的怀中,宣布自己的所有权。六年前,他就已经千方百计探得了她的生世。所以他心中笃定,龙腾在她和权位之中只能选择一样。
他多年的隐忍无非是为了有直捣黄龙的魄力和实力,而夏悠然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个养女,若真要上升到女人的地步,他也敢断定,他不可能为了她弃了他的整个梦想的琼楼玉宇。
爱江山,也爱美人!可是这样的美人,他龙腾,要不起!对上夏悠然的一记瞪眼,玄傲只是洒脱地笑笑。
“呵呵——”龙腾低冷一笑,笑里亦透着刀刃的锋芒,他的魑魅与阴冷已经抵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不可能。悠然她早已做定了选择,你——来的太晚。”
龙腾意味深长的话又点燃了夏悠然的希望。他这么说是代表他要接受自己的爱了么,他愿意接受自己的表白么?夏悠然满怀期冀地仰望着他。“爷——你的意思是?”夏悠然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她等得太久太久,如今连等待一个答案的时间都觉太长太长。
“胡闹够了没有!回府吧。”龙腾话里透着反唇相讥的意思。他俨然就是一个恨铁不成钢的长辈,包容晚辈的任性却又要对其进行责罚。龙腾根本不顾她的极力反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夏悠然从玄傲怀中整个抽了出来。
夏悠然晕晕乎乎地转了几个圈,终于落入龙腾那湿冷的怀中,柔荑一不小心触到他宽厚的胸膛,那般雄浑有力的跳动,几乎让夏悠然条件反射般地抽离。
然而夏悠然还没来得及说话,龙腾已揽着他跃然飞腾而起,“赫连,古渊,这里交给你们。”龙腾黑瞳如炬,冷冷的声音自高空落下,暗藏着凌厉的芒刺,却不容拒绝和反抗。
赫连逸和古渊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中已明了。赫连逸无奈而笑,手中的折扇在掌心敲了敲,几时那丫头闯祸,不是他和古渊留下擦屁股的。只怕这一次,丫头玩得稍有些过火,龙腾似是真生气了。
玄傲眸色一转,潺潺溪水忽然湍急,正要迎头赶上,却被古渊出手拦了下来。
“你敢拦我!”玄傲的手按住剑柄,鹰隼般的蓝眸如同好战的雄鹰,势若雷霆。
“奉命行事。”古渊亦不卑不亢,无情的吐出四个字。回头看着那两个玄傲带来的随从,一动不动,显然是早已被点了穴。那孤冷的眼角竟多了一份揶揄。谁都不是爷的对手,除了他自己。或许还有……小姐。
夜色渐深,寒气也加重了几分。赫连逸却打开了折扇,端着架子扇了几下,步履轻盈地朝玄傲走近,“我说人家带着孩子回家管教你就别掺和了。放心吧,悠然那鬼丫头没人能将她怎么样,除非她心甘情愿。”赫连逸一把合上折扇在他的肩上敲了敲,“哈哈——好戏完了,我走了!”赫连逸大笑着随影而去,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
众人眼中不禁露出喟叹之意,不愧是谷道老人的徒弟,不仅医术了得,而且武功也高人一等。这场戏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众人也都意兴阑珊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