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此话可是当真?”玄傲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刚刚执起的筷子复又放了下来,怔怔地不知所措,却又找不到任何措辞来反驳。他这才明白夏悠然为何一直都是处子之身,原来他们竟是兄妹关系。
“太子殿下以为寡人这种事情开玩笑吗?”夏骁尧倍感无奈地说道。但对于他和夏悠然的血缘关系,他心中早已释怀。这种用血缘来维系的关系,是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的。
玄傲转而将视线投注在夏悠然身上,却见夏悠然泰然自若地点了点头。此刻,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
“夏王为何愿意将事实真相告知与我?”这是玄傲不明白的。照理来说,夏骁尧千方百计才制造出了夏悠然病逝的假象,如今却毫不避讳地与他和盘托出,让他心中充满疑惑。深蓝色的眸子从清净又覆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
“因为寡人想交你这个朋友。”夏骁尧朝着夏悠然递了个眼色,夏悠然便默契的拿出了一瓶酒,斟了两杯分别递到他们面前。
“好,承蒙夏王抬爱!”玄傲豪气万丈地一饮而下。清淡却香醇的酒,有一种甘冽之味,唇齿留香,甚是爽口,又叫人回味无穷。“这是什么酒?”玄傲慢慢的放下了酒杯,英挺的容颜上勾勒出丝丝满足。
虽今日发生的一切叫人意外,但是却无一不是好消息。
“这是悠然自己酿制的酒,时间有些短,怕是味道还没有那般纯正。”夏悠然倩兮巧笑,薄唇微微扯动之间,却让人恍惚觉得有一种淡淡的幽香飘散出来,其中夹杂着些许迷情的味道。似乎她的美好从来就没有淡化丝毫,反倒是她的从容和淡然让她更多了一份超凡脱俗的雅韵。所有的女子在她的面前都要黯然失色吧。
玄傲在心中暗自腹诽着。他是不是应该抱怨夏悠然在多年前那么理直气壮地闯入他的生命之中,从此所有的女子都成了过往云烟的配角,只有她却常驻心中,称为再也挥之不去的一道永恒的美景。越是深想,心中越是黯然和苍茫。注定得不到的,他为何也要那般痴情和执着?
“再——再给我倒上一杯可好?”玄傲就像是一个贪杯的小伙,迫不及待的举起了酒杯邀酒。他想,这或许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美味的酒了,不带一丝辛辣和炽烈,是一种先闻其香,后知其味的薄酒。明明不浓烈,却丝丝叫人入迷。
“太子殿下果然有品位。这酒时日少,也就酿得了这小小的一坛而已。”有人喜欢自己的酿制的东西,夏悠然心中自是欢喜的。慷慨大方地又为他斟了一杯,心中却坏坏地想着让他不醉不归。纵然玄傲脸上波澜不惊,但是从一开始的反应她就能猜得他的心中作何滋味。纵然她无法对于他在自己身上倾注的感情感同身受,然而就像自己对龙腾的感觉一样,又爱又恨到骨子里的一种情绪,爱,从来都是一件意味深长的事情,不如一醉方休!
玄傲看着她清丽的容颜,那如樱花瓣的薄唇微微的开合着,似乎还渗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清淡之气,让这个芬芳明媚的夏日越发显得烂漫了。
他的心中暗自腹诽,若当初从未遇见她是不是更好一些。为何他要遇见一个这般与众不同的女子,那绝世倾城的容颜已然是万里挑一,只一眼便能叫人深深沦陷。他一直固执地以为她终究会成为他的,然而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她用诈死的方式选择了了结,开始一场新的人生。而他却还是逃不过父王母后安排的宿命,要迎娶一个他不爱的女子为妃。她的伶俐与聪慧也是鲜有女子能与之匹敌,她的存在让世上所有的女子都黯然失色。
为何那个孤傲的男子要如此伤她的心?玄傲陷入了一场悲悯之中,他悲悯夏悠然的痴情,也悲悯自己的苦命。
似乎谁都无法获得一场成全。
夏日的暖阳播洒得很是热情,他在一场梦里醉得酩酊……
“爷,您料得不错。小姐如今蛰居在夏宫以外的一处别院里,夏王将会在不久之后赐予星辰公主封号。”古渊将属下好不容易探听来的情报如实禀报与他。
龙腾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虽然他早就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但是没有确切的消息,他心中还是忐忑不安。如今心中的石块总算可以落下了。连日来紧绷的神情都得到了舒缓,却也让古渊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测。爷对小姐并非无情的!
“王爷,父亲让我们今日去相府,你可有空?”楚涵嫣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几日每次看到龙腾都是愁眉不展的模样,叫她心中甚为焦虑。而她又无法为他分担什么,她也只能跟着闷闷不乐,却不知所措。
“岳父大人在下朝时同我提过,你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便去。”龙腾低沉着声音道,话里没有一丝波澜和动容。他的感情似乎从来都如此讳莫如深。
龙寅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子党羽也随之越来越猖獗、目中无人。想必楚相找他也是为了商议此事。
“王爷——”随着马车的颠簸,在道上碾出了深深浅浅的车辙。楚涵嫣听着一声声节奏和谐的马蹄,却忽然害怕起他们之间的沉默来。什么时候,他们之间仿佛再也没有共同话题了?她越来越不安,越来越觉得他在渐渐远离自己。
未成亲之前,她以为成亲便是她想要的幸福,从此两个人便能永远在一起。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懂得了什么叫做“形同陌路、同床异梦”。蓦然之间,一阵浓重的乌云压上了心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受不了两个人之间这中陌生的感觉,简直要让她窒息!
“怎么了?”龙腾的语气依旧不冷不淡。仿佛坐在他身旁的不是他的妻子,只是陌路之人。三个字,再一次让楚涵嫣坠入了一场悲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