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片刻,吴雪从怀中取出银针,刺向林非列曲肘处的少海穴,使他松开手臂,离开他滚烫的胸膛。又在他面部的迎香穴和头顶的百会穴和施一针,使他能清醒过来。
缓缓睁开眼,林非列按着有些昏沉沉的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一脸关切的吴雪,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昨晚被狼抓伤的地方感染,导致高烧。”瞥开一脸病容的林非列,吴雪看向树下,不由得担心起来,以他现的样子,如果再不救治,只怕伤口会再度恶化,树这么高,可又如何下到地面?
虽浑身烫热,头部昏沉,对于身体一向硬朗的林非列来说算不得什么,锐利的黑眸似看出吴雪的心思,淡然开口,“放心,我没事,定能将你安全带到树下。”
“可是,你……”还没有吴雪讲完,林非列强有力的手臂毫无预警的揽住她的腰,轻轻一跃,落到地面。脚刚沾地面,一种酥麻瞬间侵据他的双腿,林非列再也无法站稳,整个人向后跌倒,连带吴雪也趴在他的身上。
吴雪的下巴正好磕在林非列的锁骨上,懊恼的揉着生疼的下巴,忙起身将林非列扶起,美目圆瞪,嘟嘴说道:“自己生着病,还要逞强,摔了吧。”
“若有人在你腿上躺一夜,你会怎样?”林非列冷声反问。
“那当然……”话刚出口,吴雪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被自己压的腿脚发麻才会站不稳,而非生病所至,一张俏脸羞得透红,低头绞着手指,不敢看他。
虽着男装,可她还是难掩女儿心性,娇羞的模样另林非列薄唇难得微微上扬,黑眸深处闪烁些许笑意,融化原有的冷逸。
望着立在霞光中的窈窕身姿,林非列心莫名的狂跳起来,他平日最听得易吟宏淡论女人,而他为了心中的秘密,发誓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决不对任何女人动心,他收起眼中那抹柔情,捂着起伏不定的胸膛转过身,冷冷说道,“吴大夫,时辰不早,我们还是早些回府。”
“好!”轻轻应了一声,吴雪低头跟在林非列的身后,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个昨晚害她差点丢命的地方,不远处的几簇花黄引起她的注意。
快步走到花前,吴雪俯身拔下一株来,细看观看,如果没记错,这个就是自己想要的草药钩吻,她喜不自禁,冲着埋头前行的人大喊,“林非列,你看我找到什么?你的胳膊有救了。”一时兴奋,使她忘了掩饰自己的嗓音。
夹带着无限惊喜喊声更显娇柔婉转,林非列停下脚步,看向拿着黄花向他招手的吴雪。
升起的旭日,正好挂在他们昨晚躲避的大树枝上,橘红的霞光妖媚四射,映得大树好似剪影,唯美非常,而吴雪恰好在旭日前方,玲珑身姿宛若落入凡间的仙子,是那么动人心魄。林非列被这相得益彰的绝美境色慑去了魂魄,只能痴痴地看着她。
见他没有反应,吴雪有点失望,蹲下身又拔了几株黄花跑回林非列身边,“林非列,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林非列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平平无奇的黄花摇了摇头。
“这便是医你手臂上狼爪抓痕的草药钩吻。”吴雪乐滋滋的介绍。
经她这么一提,林非列才觉察到那种火辣的痛来自红肿的手臂,他疑惑的盯着吴雪,“钩吻?”
“对,钩吻。医书上有记,人吃下后肠子会变黑粘连,然后因腹痛不止而死,所以又叫‘断肠草’。”见林非列一脸愕然,吴雪淡淡一笑,解释道:“放心,不是让你吃的,它对医治恶毒疮有奇效,是外敷的。”
收回凝视的目光,林非列微拧的剑眉舒展开,冷冷说道:“好,我们走吧。”
跟在林非列身后,吴雪虽玩着手中的‘断肠草’,却好奇的左顾右盼,回想起昨晚的惊心动魄,还是有些后怕。
脚下一软,毛绒之物吓了她一跳,低头一看,原来是踩到昨晚被射死的狼。吴雪伸手平复惊魂未定的心。
远处传来一声马儿长嘶,吴雪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英姿飒爽的男子骑在马上,这个男人竟是韶天。
韶天从马上一跃而起,直踢林非列心口。冷眸一眯,林非列竟无躲闪之意,紧握右拳,用劲力道,击向韶天的右脚。
两股劲力相撞,韶天足下一痛,空中一个优雅转身,飘然落地。
后退几步的林非列,额头青筋暴动,冷汗如雨挥下,他竟忘了右臂有伤,被狼抓过的伤口崩裂,鲜血顺着颤抖的拳头流下。
“姓韶的,在玛港湾没有将你射死算你命大,想要命就快滚,要不然我定将碎尸万断。”林非列充血的眼睛带着一丝疯狂的火焰,似要将韶天化成灰尽。
盯着林非列被鲜血染红的右臂,韶天勾起了讥讽的唇角,“果然是你,死到临头还说大话,今天若不取下你项上人头,我就不叫韶天。”
泛着怒意的黑眸划过一丝复仇的喜悦,韶天抽中腰间软剑,向林非列刺去。
眼看寒光闪闪的利剑就要刺中林非列的心口,吴雪扔掉手上的草药,不顾一切的挡在林非列的身前。
韶天被瞬间冲出的身影吓了一跳,待认出是自己所爱之人后,在千钧一发之际收回了手中的剑,但剑峰还是划破了吴雪的衣服,连带里面的白色裹胸布也被划破一层,好在没有伤及皮肉,他这才放下心来。
她为何会不顾一切的挺身救这个人?韶天目光深邃且不解的看着吴雪,语气带有质疑的意味:“忧儿,你为何要救他?”
“韶天,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今天请你放过他。”吴雪目光哀怨地望着韶天,回头看了一眼林非列血流不止的手臂,颤声说道:“如果不是他及时相救,我昨晚便已葬身狼口,他的手臂是为我才受伤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死在你的剑下。”
吴雪回望林非列手臂时的那份关切,被韶天尽收眼底,心中醋意横生,眼中升起熊熊怒火,冷冽的开口,“好个知恩图报,如果我今天非杀他不可呢?”
“韶天,念在我曾救你一命,就当还我这个人情。”在客栈他把话说的那般决绝,纵然他是在为自己着想,只怕因为此事,两人再也不可能回头了,吴雪咬牙说道:“你若应了,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韶天顿时怒气难咽,拔剑对着林非列,再也顾不上太多,“今天,我是非杀他不可。”
不解的望着韶天,吴雪双臂张开挡在林飞烈的身前,“韶天,倘若今天你一定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韶天浑身僵住,握住剑柄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她竟为了他,宁愿放弃生命,他到底对她有着怎样的重要意义,她会这般护着他。
听到此话,林非列愣住了,竟有人肯为他而死,一直冷漠的那颗心,仿佛被什么给触动了,说不出那种感觉是喜还是忧。
抬眼望向迟疑的韶天,林非列已顾不得那么多,将挡在身前的吴雪一把拉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紧左手朝韶天猛击一拳。
突如其来的刚劲猛力击得韶天连退两步,站稳脚跟怒视着林非列,凄然一笑,“林非列,你够狠。”
话刚出口,韶天只觉喉中一股热股泉上涌,喷出一口鲜血。
“韶天……”见此情形,吴雪哑然失色,泣喊出声,忙跑过扶住他,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放心,死不了,就他这点劲道,我还受得起。”韶天用手擦掉唇边的血,瞪着林非列的黑眸中怒气越来越盛。
松开吴雪的手,韶天提剑向林非列刺去,刷刷刷剑影浮动一轮急攻。
见韶天被自己的强力所伤还能保持飘逸的步法,林非列心中暗赞,却被他精奇的剑法逼得连连后退。
在韶天换招之际,林非列忙从肩上取下乾坤弓挡住劈来的利剑。
‘铛’清脆的声音响起,乾坤弓丝毫无损,韶天的虎口处却被震的生痛,心中惊讶不已,他这削铁如泥的利剑怎么会斩不断区区一把破弓?
“姓韶的,想要我林非列的命,你不配。”林非列脸上浮出一丝得意的神色,看着手中的乾坤弓,这是王爷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上古神弓,自是威力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