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道他只是身不由自,可他温文笑颜中的淡漠还是让她有些许失落。她眼神中的细微变化也让厅中等侯的钟振海尽收眼底,没有什么能逃的过他凌厉如鹰的目光。
钟振海布满沧桑的脸上露出洞悉一切的笑容,捋着胡须心里的如意算盘拨的当当直响。他对站一旁的钟和卿附耳低喃,“你去让易吟宏细查这位吴大夫的底,越细越好。明白吗?”
“属下明白。”钟和卿点头离开。
换上一张和蔼可亲的笑容,钟振海忙招乎欲行礼的吴雪落座,“吴大夫,昨晚受惊了,在府中被劫实属本王之过,还请吴大夫见谅。”
“幸得府中林公子相救,吴雪才得以脱险,王爷又何必客气。”她受宠若惊忙起身向王爷还礼。
两人客套了几句,吴雪又为他请脉,虽他脉相略有好转,可都给开了调整脾脏的药,为何还会这般虚弱,难道是思虑过度所至,一个生活无忧的王爷,整日锦衣玉食,还有什么可操心的,想起他房中那个躲起来的大夫,她心下明了,朗然开口,“ 王爷,不知有句话可否当讲。”
“请讲。”钟振海简扼说道。
“王爷脾虚,食欲不振,多半是因思虑过度而伤脾,导致脾虚,所以为了王爷的贵体早日康复,请不要过思过劳。”
“多谢吴大夫提醒,本王铭记于心。”对于吴雪的直言不讳,钟振海淡淡一笑,瞥见刚刚跨进厅中的女儿,他忙对吴雪说:“吴大夫昨日受惊,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为好。”
钟云宵被父亲传了来,见到悠然转身的吴雪,面露惊讶正要讲话,瞥见父亲警示性的眼神后才作罢,只是用欲杀之而后快的忿恨目光看了吴雪一眼,便跑回父亲的身边,“父王,你传女儿何事?”
将女儿拉到内堂,钟振海低声斥,“宵儿,为父给你说过,不可对这位吴大夫不敬,你却不听,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父王,他只不过一个小小大夫,你为何会对他如此器重?”她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像她这样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若能为本王所用,定会使本王的大事早日完成。”钟振海脸上是志得意满的诡笑。
“她是女人?”钟云宵被这个消息惊得朱唇半张,怪不得秦然会为她着迷,原来她真是女人,父王留着她的意思是?她双眼闪出一道道异彩,满脸惊异之色,“父王想将她送进宫献给皇上?”
见父王点头,她接着问道:“看她性子倔强,又怎会任为我们摆布?”
“是人就会有弱点,加以时日定能让她对本王心悦诚服,还怕她不乖乖听话。”钟振海深沉的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他拼命为皇太祖换回的江山,岂能落到其弟皇太宗的手里。
郡主看到她时的惊讶表情,和那欲杀之而后快的忿恨目光,使吴雪完全肯定将她丢到野狼坡的人就是郡主,虽猜过,可真的确认了还是如法接受,这个王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地方?
王爷看似对她以礼相待,可他种种表现却让她很是不安;堂堂郡主可以对自己看不顺眼的人随意处置,是何等的心狠手辣;那位世子更是蛮横霸道;至于那个林非列让人看透摸不清,一想到他有可能是射杀韶天的人,吴雪便觉得一阵心痛。究竟是不他看来要找自己的然哥哥去求证才行。
来到秦然所住的榄绮轩,吴雪轻叩房门,为避免别人起疑,虽在他的住所也只能重意彼此的身份,她清了一下嗓子喊道:“秦公子,在吗?”
里面无人作答,她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难道他不在?吴雪失望的转身,刚抬足正欲离开,开门声响起,一股强大的劲道将她拉入房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秦然紧紧抱住,用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
“雪儿,你可知道我伪装的有多辛苦?不敢多看你一眼,不敢多跟你说一句话,你有危险我却不能在你的身边。”秦然闻着她的发香,激动的他声音低沉沙哑,似怕惊怀中的她。
虽感受到他内心的痛,可必须要拒绝他的情,靠在微颤的肩上,吴雪柔声说道:“然哥哥,初入王府时,虽不知你的苦衷,却也未曾怪过你,现在我已然明白,你是怕郡主对我不利才刻意疏远的,以后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的大哥。”
听到此话秦然仰头苦笑,原来她还是将自己当成哥哥,并无男女之情,这样更好,将来她不会因他的身份而受累。想到这里,他立刻松开紧抱她的手。
感觉到肩头的力道松了,吴雪马上离开他的怀抱,低垂眼睑,不敢看他略带伤感的眼眸。
伸手握着吴雪的双肩,秦然直直地看着她,想起林非列讲述昨晚遇狼时的惊心动魄,他颤声说道:“雪儿,在府中大哥没能照顾好你,让你受苦了。”
“然哥哥,你我兄妹一场,这么说岂非生分了。”知他解开心结,吴雪抬起眼睑,直视着他,当余光瞄墙上所挂物件后愣住了。
她绕过秦然将墙上的弓取下,拿在手中细看,居然跟林非列所用的弓相差无几,她心一沉,莫名的不安爬上心头,伸手取下装满箭枝的箭囊,抽出了一枝,更让她吃惊不小,竟跟那枝一模一样。这说明什么?然哥哥是知道韶天是她姐夫的,韶天所中的那箭一定与他无关,一定是!
见她看着箭发呆,神色凝重,秦然想起林非列给他提及,关于在野狼坡遇到韶天之事,看来雪儿已经起疑,让他莫要说露了嘴,淡淡一笑,他故意问道:“雪儿,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哦!”她回过神来,冲秦然甜甜一笑,“然哥哥,这么精美的箭我很少见到,林公子用它来射狼,觉得有些可惜,这箭可是你们的专用?”
“雪儿,这箭平常的很,只是你不善用此物,所以不太了解,兵器店里就有的卖,不足为奇。”秦然温文一笑,不动声色的问答。
听他这么说,吴雪放下心来,断箭里有太多的回忆,可她却留给了韶天,现在想来真有些后悔,把箭握在手里,开口问道:“送我一支,可好?”
“我们既是兄妹,你何必跟大哥客气,拿去便是。”秦然虽心中不愿,以为她仍不死心,却又不好拒绝,依然不动声色的回答。
吴雪拿着箭离开榄绮轩,一路想着与韶天的点点滴滴,在丹霞山救他一命,却也让自己陷了进去,分分合合直到今日,到底是谁想要杀他呢?
“在想什么?”清朗宏亮的声音打破了吴雪的沉思。她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狂妄的世子,努力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向他施了一礼,她忙转身离开,却又被他拉了回来。
不悦的打落抓着她肩头的手,吴雪怒道:“世子殿下,能不能请您尊重一下他人,不要总是动手动脚的。”
“我有对你不敬吗?”钟云皓一脸无辜,当看到吴雪手上的箭时眼放异彩,“怎么吴大夫也喜欢射箭?”
“不喜欢。”吴雪白了钟云皓一眼,迈步想要避个他。
“莫走啊!”钟云皓已抢先一步挡住她的去路,一脸得意的说:“既然不喜欢射箭,干么盯着我们钟王府的箭,看的这么出神?”
这句话令吴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说,这是你们钟王府的箭?”
见他自信满满的点头,吴雪补充问道:“这种箭外面有没有的卖?”
此话一出引得钟云皓哈哈大笑,“你这问题真是好笑,我们钟王府的东西,外面怎么可能会有雷同呢。”
这是钟王府专用之物,那韶天的伤就不单纯是林非列所为,难道真跟这钟王府有瓜葛?无法从秦然和林非列那里得到消息,就要从这世子口中查明。吴雪笑容可掬的看着钟云皓,“请问世子,可是府中人人都擅长弓箭?”
“若你陪我去习武场,我便告诉你。”钟云皓唇角噙起一抹玩味笑,暧昧的看着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量堂堂世子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怎么样,吴雪点头同意,“好,我陪你去习武场,你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