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胸口这一剑刺的偏上了些,并没有至命,可却贯穿了左肩,若非李远即使相救,只怕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在她昏迷期间,钟云皓不分昼夜的守在她的床边,不食不眠,就连最不看好他的秦然也颇为感动,只是对王爷这次的试探行为深感不耻。
缓缓睁开眼,首先进入眼睑的便是钟云皓苍白而憔悴的脸。
“雪儿,你醒了。”钟云皓见吴雪醒来,激动得眼睛有些模糊,“吓死我了,你已晕睡了三天,李大夫说如果你再……”
什么已经三天了,那韶天?吴雪打断他的话着急地问道:“他……他怎么样?你放他走了吗?”
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无力,渴望得到答案的双眸紧盯着他。
“你放心,他当晚就离开了王府。”钟云皓给了她肯定的回答后转身闭眼苦涩一笑,守了她三天三夜,她最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心中不免一阵酸楚。
端起桌上仍有余温的药,他强装笑脸再次坐到她的床边:“来,把药喝了。”
一口口喝下他送到嘴边的药,这才发现他憔悴了许多,想要抬手,却是那般的无力,知道刚才的问话伤了他,她愧疚的解释道:“云皓,对不起,因为我选择了你,必然伤了他,所以……”
“雪儿,你不必解释,我明白。”握住她想要抬起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告诉一个好消息,父王同意了我们的婚事,等你伤好了就让我们成亲。”
“真的?”她淡然一笑,这是自己最期望的,为何等到了这个消息,心中却充满了伤感。
身上的伤一天天好起来,吴雪在府中的地位也骤然升高,王爷还给她配了两个婢女专门伺候。她渴望自己快些好起来,又怕自己好起来,因为那一天的变数是未知的,一旦和云皓成了亲她就再也无法回头。
天气真好,吴雪坐在树下,享受着从树荫间透过的阳光,这是她在床上躺了十多天后第一次走出房门。
“吴姑娘,您再喝些吧。”一身绿裳的婢女端着一碗专门补血的当归乌鸡汤,再次劝道:“您如果不,渴世子会责罚我们的。”
“我也是大夫,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吴雪无奈的接过那碗汤,看了一眼又放到大理石上。这云皓也真是的,把最好的滋补药材全都变着花样做成药膳让她食用。
所以她的伤比想象中好的快,再加上师傅配制的药,现在她的伤已基本无碍。可还是被强行逼着吃药。
以前是给别人开方子煎药,现在她明白,原来被逼着吃药也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
秦然在漫淼轩外徘徊了许久,听到吴雪在院中说话这才敢进来,如今她的身份不同,是王爷认可的世子侧妃,他不能再随意出入她所住的院子。
感觉到有人进来,吴雪转头见是秦然,想要起身迎接,却被他按在坐位上。
“雪儿,你怎么出来了?”秦然坐在她的对面,见她脸色比没受伤前更加红润,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自从自己受伤起,就没有见他来过,她心里有点不明白,便问道:“大哥,你为何不来看我?”
反正府中的人已知道秦然是她的表哥,她索性改掉了原来的称乎,叫大哥反而更随意一些。
“你如今的身份不再是钟王府的吴大夫,大哥那敢随意进出你的居所。”秦然温雅一笑半开玩笑道。
反倒吴雪笑的有点牵强,想起韶天行刺的当晚,种种事情有太多的疑点,她想了片刻后问道:“大哥,平日里王府戒备森严,不要说闯到王爷所住的锦园阁,就是刚入府中你们都会查觉,喊杀声一片,入夜你们也会轮流守护在王爷的身边,可那晚为什么韶天就能闯进锦园阁呢?”
“这……”秦然不知如何回答,他并不让她知道真相,便起身推脱道:“大哥有事,先行一步。”
“不,大哥你别走。”通过他不自然的表情,她知道他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是不想让她知道,吴雪身起想要拉住他,由于动作过猛反而扯动了伤口。
婢女见她脸色不对,忙扶她坐下,而秦然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匆匆离开。
刚走到门口秦然见赵冰璇正站在门外笑看着自己,忙拱手施礼:“秦然给世子妃请安。”
“免了。”赵冰璇摆手示意秦然退下。
她走到吴雪的面前,笑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那晚王府的守卫会松懈吗?姐姐告诉你。”
见这个平时总爱找自己麻烦的赵冰璇再次光临,吴雪依然很有风度的请她落坐,并示意婢女上茶。
“小妹先谢过姐姐。”她会那么好心,吴雪有点不信,虽然比赵冰璇年长一岁,可即要嫁于云皓,辈分上是在她之下的,所以自降辈分。
难得露出优雅的笑容,赵冰璇端起婢女刚端上的茶杯,闻了一下,“上等的龙景,看来父王对你真是好,自你为父王挡了一剑之后,父王已经把你当成儿媳看了,连我这个先入府的正妃都要嫉妒呢。”
“姐姐莫要取笑我,当时情况危机,小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知她话里有话,吴雪强装镇定,想要看看她此来的目的。
“真是奇怪,你怎么让云皓放那名刺客走呢?”赵冰璇啜了口茶,不急不缓地道:“难道你们认识?”
像钟振海这样的人,自是摸清了韶天的底,那吴家跟他的关系,自是知道的,她笑道:“认识,他是我曾经的姐夫。”
她抬眼看着吴雪,笑的很诡异,“不止如此吧?”
“姐姐什么意思?”吴雪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们知道的更多,或是怀疑她是替韶天来报仇的?
“让姐姐我告诉你吧。”见吴雪若有所思的样子,赵冰璇嫣然一笑,样子可爱至极,“其实父王早就知道你跟他的关系,只是云皓眼中只有你,并相信你对他也是一心一意的,且总有人想对父王不利,所以托我爹查出到底是谁是背后捣鬼,所以就演了这么一出戏,看看你到底是帮他还是真心喜欢云皓。”
听她这么一讲,吴雪终于明白为什么钟振海会同意自己跟云皓的婚事,原来那天的一切都是对自己的考验,可以钟振海的为人,他为什么会同意放韶天走呢?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心间,她思来想去也不明白。
数日后,吴雪身上的伤口愈合,钟振海再次招她见面。
仆人端上来一个锦盘,上面放着一把闪亮的匕首放到吴雪的面前,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王爷,您这是何意?”
“怎么还叫王爷,应该改口叫父王才对。”钟振海捋着胡须满含笑意,“本王虽答应了你跟云皓的婚事,可本王要确定你是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才行。”
吴雪拿起锋利的匕首,心头一凉问道:“王爷是想让我自刎来表示对云皓的真心吗?”
“哈哈,像你这么好的儿媳,本王求知不得,怎会让你自刎呢。”钟振海走到吴雪面前,脸色突变,“只要你杀了韶天,本王马上命人筹备你们的婚事。”
‘嘡啷’一声,匕首掉在地上,寂静的大厅中更显清晰,匕首落地的回声似击在心田般,吴雪吓得蹲坐在椅子上。原来钟振海刻意放走韶天,为的就是让她亲自动手,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歹毒之人?
“怎么?你下不了手。一个心中装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女人,是不配嫁进我们钟王府的。本王留着他就是想看看你对皓儿的真心有多少。”钟振海将匕首捡起来,重新放到锦盘中,“想要成为我永安王的儿媳,不需要太多的善良,要的是足够的狠心跟勇气。”
“他在耀磬客栈,考虑清楚,明天本王等你消息。”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背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