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紧皱的眉头很快便舒展开来,不过还是被一直暗中关注她的刘文兵看在眼里,心里微微一动,异常热情的为仇艺腾了个位置出来,后者也不客气,笑着与众人打了个招呼,便跟陈风挨着坐下。
陈风虽然早上还是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淡定态度,可仇艺突然坐到旁边,却总是让他有些不自然,不过他很清楚周围的学生都盯着这边,无不关心他该作何反应,所以他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装着什么事儿也没有的表情。
陈风不笨,现在要是他故意和仇艺疏远,反而会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所以他只能强作镇定,不过与仇艺这样的美-女坐在一起,哪里又是那么好镇定的,这心里跟以前一样,砰砰的乱跳一阵,好不容易才平稳下来,却又猛然发现秀儿的表情有些别扭。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陈风却是什么也不能解释。
仇艺倒真像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般,与众人聊天说话,一点也不显生,不过美-女之间总会互相关注,秀儿是医学院的院花,她自然也会暗中关注,所以将秀儿的表情收于眼底,仇艺这心里却无端的有些疑惑。
秀儿第一个吃好,与陈风打了声招呼便即刻离去,几个室友自然要随行,而她这一走,刘文兵也莫名的一笑,站起身来告辞。
紧接着,雷鸣硬拉着陈晓离开,走的时候还朝两人眨了眨眼,发出几声怪笑,搞得陈风颇不自在。
陈风想走,却被仇艺叫住,笑道:“对了,我问你个事儿吧。”
“什么事?”陈风都已经站起身来,却又不得不坐下,没办法,他不坐下来,仇艺就是不肯开口。
“陈秀是你妹妹对吧?”仇艺笑道。
陈风一愣:“是啊,怎么了?”
“亲妹妹?”
陈风脸色微变:“这个好像跟你没有关系吧?”
“呵呵,我猜,她一定不是你亲妹妹。”仇艺眼珠一转,盯着陈风的眼睛。
陈风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仇艺眉头微皱,又松开,笑道:“我猜的。”
陈风哦了一声,道:“没事了吧?没事我先走了。”
“没事了,你走吧。”仇艺低下头吃饭。
陈风逃也似的离开,见陈风走出食堂,仇艺这才抬起头,望着陈风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悟,停顿了一会儿,收拾餐盘,也离开了食堂。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军训有序不萦的继续,生活也显得异常的平静。
经过了两次风波之后,仇艺与陈风的关系看起来更加的亲密,或许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给大家的感觉,两人还真像是在谈恋爱。
经过差不多半个月的训练,二团的的学员只有不到十人提前离开,倒也还算是圆满,每个人的精气神都不再像初时那么萎靡不振了,反而是愈加的振奋起来,只是一些女生一直在抱怨自己的皮肤晒黑了一些,不过心里却也并不觉得有多挽惜,要知道,这皮肤晒黑了可以慢慢恢复,但这军训的生活却是她们一辈子都无法经历的财富。
明天就要离开营地返回学校,许多学生与教官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难免依依不舍,不过八连绝对例外,黑脸教官雷兵在学员中的印象简直是差到了极点。
下午的时候已经没再训练了,就集合在一起,各连队之间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拉歌比赛,那阵式可相当的吓人啊,每个人都扯开了嗓子唱,唱着唱着,有些学生就忍不住哭了。
晚上营地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算是为学生们饯行,食堂也为学生加餐,不再是手持餐盘,而是一排一排的坐好,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满了鸡鸭鱼肉。
酒,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却没有什么好酒,全是二锅头,拿韩团长的话说,没回学校之前,大家都是兵,是军爷,是军姐,这部队的人要喝酒,绝不喝什么低度的,全是高度的二锅头,这才带劲。
韩团长带着一群教官,挨桌挨桌的敬酒,像雷鸣这等酒中好汉自然是开怀畅饮,来者不拒,就连一些长这么大没沾过酒星子的家伙,也是豁了出去,所以晚宴进行到一半,不少学生便醉得不省人事被人扶回营房。
陈风酒量不是太好好,跟秀儿几人以及刘文兵等人坐在一起,仇艺这次破天荒没有挨着陈风坐下,不过作为八连的连长,她还是带头给教官们敬了酒,还当场唱了一首歌,那掌声啊,可真是热烈啊,陈风在心里也暗自感慨,这美-女居然还天生一副好嗓子!
陆陆续续的,食堂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陈风因为一直喝得少,倒没有醉的,正准备离开,韩团长便过来了,挤在陈风的身边,手中提着一壶酒,七分酒意三分清醒的对陈风笑道:“陈风,来,我们喝一个!”
陈风皱起眉头,有些不解的看着韩团长。
“怎么?瞧不起兄弟我啊,我可是把你当朋友当兄弟了,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韩团长佯装生气的笑骂道。
陈风赶紧端起酒杯,接住韩团长斟过来的酒,举起杯道:“韩团长说笑了,我哪里敢看不起你,只是觉得你是咱们的总教官,跟你称兄道弟,有点不习惯。”
韩团长也不说话,先和陈风干了一杯,这才将嘴巴凑到陈风的耳朵边嘀咕道:“能和你们龙卫军的兄弟交上朋友,那是我高攀了,这酒也喝过了,那就是兄弟,以后咱们可得多亲近点。”
陈风皱起眉头,不知道韩团长这话是醉话还是另有目的,一时愣在原地。
韩团长端起酒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拍了拍陈风的肩膀,眯起惺忪的醉眼,给陈风使了个脸色,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凑到陈风的耳根边再次低声道:“陈风,咱是真心想和你做兄弟,真的。”
韩团长的语气真诚得一塌糊涂!
与来时一样,回学校的时候,依然是十多辆大巴,浩浩荡荡,只是气氛却与来时不同了,轻松自在,雷兵也没有来时那么严肃和嚣张,自个儿坐在最前排打盹发呆。
二团的学员有半个月没出过军营,此时出来,要么就是抱着手机给亲朋友好打电话报喜,要么就像是刚从非洲原始森林回来的一般,盯着车窗外大呼小叫,若要是偶然看到一美女,男生大半会嘘声一片,看到帅哥,女生也会情不自禁的瞪大眼睛,哪里还顾得上矜持。
陈风依然坐在最后面,不过他旁边坐的不再是康敏,而是仇艺。
有些无神的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陈风的眉头微微皱起。
转眼间,十五天的军训就结束了,对于别人来说,或许这十五天有些度日如年,可对他而言却是一眨眼间的事情,他的时间太金贵了,想到自己的小命或许只有不到一年了,可师兄交待的任务一点眉目也没有,师父的遗愿就更不用说,而最重要的是秀儿,他早就下定决心要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为秀儿留下一笔钱来,以供他日后所需,这样就算真的走了,他也走得放心。
可事实上,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没有长远的目标,也没有追求,更恼火的是,他勉强所追求的目标实现起来还有些困难。
人生最闹心的事情就是知道了自己会什么时候死了,这对人的承受能力绝对是一项严峻的考验,一般的人要是知道自己只有一年好活,大半是寻死寻活萎靡不振,或者就是花天酒地以图最后享乐,陈风就算有超强的毅力和心志,也一样会偶尔有些消沉,更是常常有一种紧迫感,当然,他也不甘心,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八年前掉下悬崖没有要了他的命,没想到辛苦练就一身本事,现在却要等死。
等死的日子可不好过。
陈风叹了一口气,手机响起,一看,秀儿发了条短信,说晚上要和陈风一起吃晚饭。
陈风回了一条,便再没有回音,无聊之下翻了翻信箱,居然有几十条信息,大半都是苏萱儿和方羽蘩发过来的,陈风各回了一条,说自己一会儿就回学校,有事回去再说。
苏萱儿和方羽蘩的信息很快便回了过来,不过陈风没再理会,直接关机。
“你有心事?”仇艺一直在暗中关注陈风,见陈风叹气,不禁低声问了一句。
陈风摇了摇头,他的确有心事,不过他可不会随便告诉别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心中的苦楚该向谁人说,上次给方羽蘩说了一些,那是因为他的确觉得与方羽蘩很投缘,像是上辈子就认识的知己一般,一时忍不住就说了一些,除此之外,他并不觉得还能告诉给谁人知道,秀儿倒是可以讲,但如果真将心事告诉了她,那不是给她徒添伤心吗,所以陈风也不会讲。
“你骗我。”仇艺将头转过去,有些不满的道。
陈风不说话。
仇艺又道:“你妹妹好像对我有意见?”
陈风皱起眉头,秀儿这几天是有些不开心,虽然秀儿很注意的在掩饰,可他还是看出来了,只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秀儿说,他与仇艺的确是没有什么暧昧的关系,虽然所有的学生都以为他们在谈恋爱,可他这个当事人却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又在潜意识中不想向秀儿解释,他喜欢秀儿,这是事实,从小就喜欢,可他现在小命都难保,如果到时候自己真要毒发身亡,那秀儿岂不是要伤心死了,所以如果真能让秀儿觉得自己与仇艺在恋爱而经过短暂的伤心不再爱着自己,他倒不在乎受点委屈和冤枉。
摇了摇头,陈风还是不说话。
“我看出来了,她不开心,就是因为我和你走得太近了。”看了陈风一眼,仇艺撇嘴道:“要不要我向她解释一下?”
“不用了。”陈风赶紧道。
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解释,否则越描越黑。
见陈风不想理会自己,仇艺也不再主动搭讪,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不过谁也不想打破这种局面,所以,一直回到学校,两人都再没有说话。
二团的人到了校门口,那也是相当的轰动啊,清一色的军用汗衫,也算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将行李包放回宿舍,刘文兵一下子倒在床上,哈哈一阵大笑。
陈晓有些不解的问:“我说你没吃错药吧?平白无帮笑个屁。”
“你们难道不开心吗?终于脱离了苦海,我实话告诉你们,要不是陈秀也在二团,我可是打死也不去二团的,哈哈!”刘文兵也不顾忌陈风了,他追秀儿的事,大家都知道,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哎,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不过我那铃铛已经快要到手了哦,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陈晓凑到刘文兵跟前,神秘兮兮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