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曦看也不看地上冷落了的虞乔,只是对着乾措冷声吩咐道“带下去”
乾措听命,将地上的虞乔拉了气来。
从杨曦说出那三个字直到虞乔被带离了这个大厅的这一小段时间里,萧瑶的耳边一直都一种仿佛被魑魅魍魉般哭喊的声音所困扰,有那么一瞬间,萧瑶很想叫住乾措。
其他的女人逐渐离开,那三个跪着的人也被其他侍卫给带了下去。
房间慢慢就只剩下了萧瑶和杨曦两人。
不久后乾措走了进来,疾步走到杨曦身边俯*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只听见杨曦慢慢的吐出了句好好安葬。乾措看了眼萧瑶然后转身出去,刚刚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
虞乔咬舌自尽,就在地牢的门口。
“王爷真就这么铁石心肠,不念旧情?”
萧瑶不禁的想问。虞乔毕竟也跟了杨曦有几年了,就算出现了今天这样的情况,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个禁足而已,怎么就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而且杨曦的脸上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出任何一点不舍的情绪。这样的一个男人,还有心吗?
看出了萧瑶的不理解,杨曦站起了身,踱步到了门口。
阳光洒落在了他的身上,影子被拉得老长,那金灿灿的光线柔和了杨曦冷硬的轮廓,融化了他眼中深潭的冰霜。
“一个曾经被人将心捏碎了,灵魂又葬送给了边疆的人,你能渴望他还有情寄放在这冷硬的躯壳里吗?”
杨曦的话让萧瑶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一时之间两人都只能是沉默。
虽然杨曦不将府上的事放在心上,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什么都不知道,府里无端消失了的人是谁做的杨曦不是不清楚,他只是不想去追究,也没有闲工夫来追究。
“种下什么因,自然会得什么果,这也算是善终了。”
杨曦走了出去,消失在了门槛的外边,独留萧瑶一个人还站在大厅里。空旷的大厅,还留有余温的桌椅,萧瑶忽然在想王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王室里的人又都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杨曦最后说虞乔这样也算是得了善终,那么,在他的眼里,不得善终究竟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
萧瑶不敢多想。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呆在这样一个地方多久,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成个什么样子。
坐得越高,身边的危险也就越大,萧瑶对于那种不知名的危险心底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安宁。
她跟杨曦的约定她一直都没有忘记,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萧瑶想,也许到了最后,一步没有走好,那个不得善终的人应该会是她吧?
当不了旁观者,那么便只能让自己不在这个混局里迷失自己,然后再保护自己远离危险。
转眼就到了冬天,远方吹来的风也有了丝萧瑟的味道掺杂在了里面。萧瑶脱下了丝绸轻纱,换上了狐裘外套,从一开始还出去散散步,到了现在这连门口懒得踏出去的地步了。也不是萧瑶懒,只是沈萧瑶这身子骨似乎认了主就不想换了一样,实在她也寄居在这身子里面有蛮长的时间了,要说磨合也该磨合好了,可就不知怎么的,萧瑶发现沈萧瑶的身子真是越来越差了,出去吹个冷风回来都会要风寒一场,弄得她都不敢随便出门了。
其实这样也好,不出去也不见人,府里闹出来的麻烦事也会离她远一些。
雏菊添了些新茶,往盆里快烧尽的炭火中又加了点木炭进去,林林总总的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看着像个要收手的样子。萧瑶侧躺在贵妃椅上,手里的书闲来无事便会随意的翻着看,一看到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了她也会拿着笔在旁边留下点笔墨,以后再看的时候就方便很多了。
近来萧瑶的生活也就大致这样了,自从虞乔那件事后,萧瑶便向杨曦要了间落铭院其他的屋子,好在院子不小,这找了又找终于还是有个像样的屋子能让萧瑶搬过去的。于是乎原本的同居生活也这么自然的在两人间解除了。尽管对外而言王妃还是跟王爷住在一块儿。
杨曦很少来她这里,有时候来了也只是象征性的坐坐,两人交流的次数不多,有意义的话题也很少。但仅有的几次交谈倒是也让萧瑶看到了杨曦安逸的那一面,有一次也许是在外头太累了,杨曦在她这里待着待着竟然睡着了。那一次萧瑶有借机好好打量了杨曦才知道原来他安静的时候眉眼都柔和很多,少了刚毅冷漠,多了份少年的纯净。
纯净这个词萧瑶第一次敢用在杨曦的身上。
萧瑶身边留下的侍女不多,常在身边的也就雏菊几个,她没有那么娇惯自然用不到那么多人伺候着。很多能亲力亲为的事情萧瑶也不喜欢别人来插手,倒是显得她什么都做不了了。
来她这里走得多的,有个人可不能少算,那便是胡笙。自从虞乔那件事后,胡笙就越发跟萧瑶走得近了些,她时常会带点稀奇古怪的东西过来,也不知道那是从哪儿来的,有时她那来了点新茶也会很快就差人往萧瑶这边送点过来。
萧瑶是不知道怎么突然一下胡笙就跟她这么近了,但多一个能聊天解闷的人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她暂时对胡笙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
掐指算了算,眼看离腊月也不远了,每到正月初五冥煌皇宫就会聚集着皇亲国戚的在宫内大摆筵席,普天也随着一同欢庆三日。那日,萧瑶也必定要以王妃的身份随杨曦一同出席的。
时间转眼即逝,这隆冬里的正月初五转眼便走到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