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启扬打量了一圈清雅的“办公室”，却见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宽大的书桌占据靠窗的位置，桌子里面放着张四四方方半米高的放凳，就算姚明来了坐在那上面也只能露出半个脑袋。明明这么空的房间却没有让他感到轻松宽敞，反倒有些压抑。
他想到清雅那些奇怪的习惯一边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一边走进去，眼睛一扫看到房顶蒙了灰的蜘蛛网大吃一惊，他还以为这玩意儿只会出现在《动物世界》！他不得不面露诧异，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两个分贝：“这是你的办公室？”
清雅：“惭愧惭愧，有个办公室充充门面罢了，平时都不上来的。你也知道我是穷人，出门挤公交上网去网吧，虽说挣了钱吧，还要养活一大帮子人，实在是入不敷出一切从简，您要是看不顺眼，干脆我帮您找一眼罩？”
“……我还不困，”华启扬原本以为这家伙租了七层楼做生意，“你这酒吧门槛可不低。”言下之意，你每年挣的钱连间办公室都布置不了，简直就是笑话。
清雅羞愧极了：“小女子只是表面风光，早年年纪小被人骗的差点破产，东拼西借好不容易撑下来，债刚还了又要搬到北京去了，北京市是什么地方？我的钱还不够塞牙缝的呢，现在挣的钱都养不起城郊的那座房产，哪有闲钱布置门面呦？”
华启扬早就领教过她演戏的本领，哪能上当：“我今天来是和你开诚布公的聊聊，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清雅无趣的撇撇嘴儿，随手拖了个半人高的抱枕点在屁股底下盘腿一坐，“反正就是这样子，你爱信不信呗——自己含着金勺子出生就以为所有人都生活幸福咯，白手起家多难啊，谁都像你似的家境好有背景？”
华启扬觉得脑袋有点昏，伸手摸到头顶的“白头巾”心中又有点愤怒，腿虚虚的竟然有些脱力，这到底是被她气的还是真的失血过多？他放低重心坐到地上，头昏的感觉略好，只是手指禁不住一直打哆嗦。
清雅赞叹道：“咦，你倒是比我还要不拘小节，不介意办公室长久没有打扫卫生所以地上有些脏，……唔，反正你的衣服都已经脏了，不要把我的坐垫也弄脏。”她说着将另外一个抱枕拖到身后藏好。
华启扬擦了擦头上虚汗，现在让他起来重坐对他来说也有些吃力，这家伙惯会勒索人，他宁愿报废一条几千块的西裤也不愿意在她身上花冤枉钱。
清雅手放在身后虚空一抓，藏在办公桌阴影里的罐装啤酒拖离地面飞到她手边，她拿起来拉开瓶盖，泡沫喷到华启扬脸上，让头脑有些发昏的他精神一震，目露凶光瞪着这厮：“你干嘛呢！？”
清雅讪讪一笑，将啤酒递过去：“你失血过多，喝点啤酒吧。”
……失血过多和喝啤酒有什么关系？！
“人在失血过多的时候容易脑子不清楚，喝点啤酒醒醒神呗，接下来我们要谈的是大事，做大事要拿出做大事的态度。”
华启扬冷笑，这家伙竟然说自己是做大事的，就评她勒索人的本事吗？看她的门面就知道她混的怎么样了。……不好，他居然这么刻薄的去评价一个人，都怪他在她身边养伤，她家的水米油粮一定都含有让人抓狂的剧毒。
清雅没工夫跟他汇报自己过得怎么样，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道：“好了，现在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进入今晚的主题。首先，我们谈论一下工资待遇问题。”
华启扬脑仁生疼，摆手制止她道：“什么工资？”
“我要向你提供信息，本来我们都是按照消息条数和分量进行买卖，不过看在你今天受伤的份上，我今晚按时计费。”
“大家都是商人，能不能不要挖空心思算计同是商人的我？”作为一个奸商总是被别人算计到亏本，简直是对他智商的侮辱。
清雅吃惊的睁大眼睛：“我救了你一命，又没有要求你从此以后就是我的了，你怎么就吃亏了呢？当初填写六万的时候我都怕你生气的，你的命居然只值六万？天，要是我都要气疯了，你不收我下我所有财产都是对我的侮辱。”
“……你要怎么按时计费？”华启扬转移话题。
清雅眯眼笑道：“好说，我按照白菜价卖给你，一百块一分钟怎么样？”
华启扬一想，一百块一分钟，一个小时也才只有一乘以六十乘以一百等于六千，倒是不贵。他看了眼手表，指针在七点二十，估计八点也就好了，于是点头道：“好吧。”
清雅啪的点燃烟，夹在手指上问道：“说吧，遇到什么事儿了？”
“你能先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吗？”华启扬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她，神色颇为疑惑。
“商人做生意不会透漏底牌的，先说说你遇到什么事儿了。”
“就像是你说的，周文成最近一直在躲着我们，启鸣、兴通、盛世，我们的人都见不到他，东海万达的背景到底是什么？我们三个人在东海市连连发生事故，前几次就不说了，最近还出现竞标案泄底的事情。我总觉得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东海市虽然危险，可是查不到幕后主使以后后患无穷，尤其是当初对我下手的……你有办法知道是谁干的吗？”
“把‘吗’字去掉好伐，你说这些情况我都知道，咳咳，”清雅被烟呛了一下，“其实我很不明白你们北京呆的好好地干嘛跑到这里分一杯羹，东海市的势力范围早就分配好，外地人想插一脚可不容易。大家都明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意思，我也就不多解释了，周成文之所以躲着你们不见就是因为他被人打了，鼻青脸肿不好意思出门。”
华启扬一愣，“是东海万达？”
清雅点头笑道：“这次的投资会带来巨大利润，东海万达不仅实力强，背景也硬，在北京或许你们家有办法帮你，可是这里是东海，在政府想要重点发展这里之前势力范围就已经基本固定，最近几年更是形成基本模式。东海万达的老板胆大心细手段冷酷，对员工却很优待，扫厕所的大妈努力工作每个月都能拿到五千，每年招进去的优秀人才更是刺激着员工更加上进，不然就会面临失业危机，但是进步的员工光进步奖金就有三万块。别的公司没有这样的福利，所以他们的员工对公司很忠心。你看，你们公司讨好周成文，可是他们则敢直接付诸于武力。没有竞争力的。”
华启扬脸色很不好，“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