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西夏
心艺的梦2015-12-21 19:293,907

  南院疏密度府衙,韩德让身着官服,正襟危坐,接受下属拜贺。同时皇帝下诏,许其直接指挥部分宫分军。

  乾亨四年正月,隆冬尚未过去,淅淅沥沥的小雪还在飘着,上京的皇宫正殿,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帝后二人端坐御座,身着正装朝服,穿龙戏凤,极尽华贵。

  皇太子端坐下首,满脸笑意,文武百官分坐两侧,个个红光满面,春风得意。

  鼓乐响起,新人登场,新娘身穿嫁衣,上面绣着火红的凤凰,展翅飞翔,栩栩如生,摄人心魄。内著夹衣,上绣鸳鸯,活灵活现。

  鼓乐齐鸣,新人行礼完仪,百官拜贺。帝后祝福。

  那一天,全城百姓一片欢腾,载歌载舞,好不热闹。帝后二人亲临街道巡幸,与民同乐。

  皇后陛下疼爱女儿,下诏赐奴仆百名,金银无数,另诏徽州宣德军为其私军,并正式册封为齐国公主。

  巡幸结束回宫,皇帝立即瘫倒在床上,萧绰立即去传了御医来。

  “陛下,您要坚持,为了天下。”

  “朕知道,希望这次能镇住他们一段时间。”

  “您快些休息吧。”

  二月,初春时节,皇帝亲自领兵与宋军交战,耶律休哥以军功授“于越”之荣。

  春光明媚的一天,韩匡嗣在西南面招讨使任上,视察军务时突然倒地,不省人事。

  韩家上下陷入忙乱中,诸子在公务之余,侍奉左右。

  韩德让晋升之后,必须随帝后捺钵,致使他分身乏术,苦不堪言。

  而清儿却有心无力,她怀孕了,而且害喜的非常厉害。

  注,公主出嫁称为出降。

  三月,乍暖还寒,上京的街道,行人尚未完全卸下冬衣,为了生计行色匆匆。都城的南面伫立一座外形修饰典雅的府院,外边望去,规模算不上宏大,但也绝不是普通人家。

  府院内的后花园,种满了各式珍贵的翠竹,站立于其中的人无不觉得阵阵清香沁人心脾。其他亭台楼阁的装点也是极尽素雅,一派汉唐风韵,如果不是建在上京城里,旁人定会误以为是宋国官员的宅邸。

  舒缓而低回的琵琶琴音传来,低回的琴音很微弱,却有着吸引人的魔力,指法炉火纯青,透着深深的忧虑。

  一位少妇身着绿色锦袍,坐于凉亭,投入的弹着琵琶,完全不觉身边有人靠近。

  “清妹,停下吧,别累着。”说话的人身着黑色猎袍,手里拿着刚刚脱下的毡帽。

  “夫君回来了,今日收获可丰?”少妇放下了琵琶,笑问道。

  “还算不错,今天晚上可大吃一顿了。只是你就少操些心吧,别动了胎气。”

  “哎…。”少妇无奈的长叹一声,“清儿我能不操心吗?爹爹倒下了,数日不见好转,怕是…。。”说着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猥恩将妻子搂在怀里,爱惜的抚摸着她的脸,“放心吧,岳父大人那边,我会常去的。你不可任性,要在家好好照顾绍儿,好好的安胎,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生下我们的第二个孩子,这可是皇后姐姐的圣旨,搞不好要获罪的哦。”猥恩调皮的笑了。

  “你坏,就知道拿皇后姐姐来压我。”清儿娇嗔的说。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回房去吧,”

  “嗯。”

  父亲倒下后的这些日子,清儿才平生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煎熬和无奈。她害喜的太厉害,情况不好的时候甚至一整天都不想进食,吃了就吐。更别说是离家侍奉父亲病体。今日算是好些,才到后花园弹起了琵琶。

  上房里,布幔的花纹依然素雅,一如女主人恬淡温和而善良的个性。婚后数年来,她渐渐卸去少时的任性和偶尔的骄纵,收起那份活泼张扬,真正变成持家有道,驭夫有术,教子有方的贤良女人。

  “三小姐,二小姐的府里说,二小姐也有孕了,老爷这边恐怕顾不上了。”侍女如此回报。

  清儿听了,不觉哑然,“怎么这么巧,这算什么兆头啊?”

  “不管那么多了,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猥恩淡然的说。

  清儿的大姐和她一样嫁入后族萧氏,而二姐嫁给了汉族名门耿氏。

  夜色静谧,月洒清辉,宛如明灯,照亮回家的路,韩德让单骑归府,脱下外衣,步入书房,烛光下,翻阅公文,双眉紧锁,难掩愁容。

  甫升南院枢密使,父亲就卧病在床了,他因公务和东宫课业而无暇侍疾,常抱愧于心。而另一边自从齐国公主英哥的婚礼之后,皇帝陛下就没有再临过朝,东宫言语间也表明他近日前去请安都遭到婉拒。韩德让心中明了,皇帝陛下的龙体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宗室拥兵自重,外有宋国窥伺,到时候,情势实在难以预测。他只能希望皇帝陛下能撑得更久一点,以便给皇后和太子争取更多的时间。

  皇帝一月多没有露面,群臣私下议论纷纷,那些个皇亲宗室更是心中窃喜,巴不得皇帝早些归天西去,他们可以乘机夺取皇权,所以开始暗中行动了。

  韩德让前往枢密院府衙办公,听得下属们议论纷纷,都说皇帝龙体危急,大辽就要变天了,个个忧心忡忡。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韩德让大喝一声,宛如惊雷镇住了众人,“你们真的很闲呢!那么多公文不去好好批复整理,汉军的军务繁杂,不去好好巡查,竟然在这里乱嚼舌根。皇帝陛下多病,往年不知多少日子是皇后陛下独主朝政,也没见你们多嘴多舌,今就那么沉不住气,净知道瞎说。再乱说话的人,本官绝无宽待,一律降职处理。”韩德让一口气说完,底下鸦雀无声,各自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继续工作。

  处理完重要事务后,韩德让前往东宫,走在通往皇宫的大道上,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连南院都如此了,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了,如果陛下还不露面,数日内,上京就会人心惶惶,真是让人担心呢。”心中也不免焦虑。

  走到东宫的门前,紫萱先迎了出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韩德让微微点头,整理下官服,跨进了正殿。

  正殿的墙上挂着一幅字,“盛世太平。“笔力柔和而不失刚劲,可谓功力上乘,是数日前,萧绰请新任翰林学士马得臣所书,赐予隆绪的。

  韩德让只见隆绪拿着《贞观政要》翻着,眼神却很迷离,满脸泪痕。

  “殿下,要不今天臣陪您谈心,如何?“韩德让越过了椅子,近前俯身说。

  “先生…。。父…。。“韩德让赶忙捂住了隆绪的嘴,低声说,”殿下请噤声,臣全知道了,但是请您一定要若无其事,臣知道殿下非常孝顺,可是现在那些宗室们已经大肆散布流言,说陛下病情危重,现在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殿下您,想要找出些蛛丝马迹,所以您不能再对任何人提起您今日闯宫时看到的情景。

  隆绪点点头,韩德让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先生,今日讲些什么?”

  “《贞观政要。君道第四章》,“太宗手诏答曰:省频抗表,诚极忠款,言穷切至。披览忘倦,每达宵分。非公体国情深,启沃义重,岂能示以良图,匡其不及……”东宫传出了朗朗书声。

  由于担心,这一天晚间,韩德让再次来到东宫,隆绪果然躺在床上,展馆反侧,难以入睡。

  韩德让遂请紫萱去取了药材,熬了安神汤端上来。

  “殿下,请喝了吧,您必须要好好休息。”韩德让双手端到隆绪手中。

  “谢谢先生。”

  韩德让微笑着看着他把药喝了下去,不禁想起卧病在床的父亲,心中暗自叹息。

  韩匡嗣虽说除了医道,别无所长,但对子女的教育却是尽心尽力,延请名师,严格要求,寄予厚望。

  韩德让看着东宫沉沉睡去,露出一丝笑意,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

  快步走在皇宫的小径间,突然听见阵阵古琴声,铿锵有力,悦耳动听,韩德让驻足凝神,猛然一惊,“这是…。。“

  她循着琴声走来,不知不觉进了御花园,远见凉亭里美人端坐,轻拨琴弦,一袭白色单衣,薄纱微罩,宛如仙女下凡。

  琴声在继续,时而柔和,时而刚劲,时而让人豁然开阔。一曲终了,韩德让转身欲走,他几乎没有勇气停留在那里。

  “让哥,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吧。“萧绰温柔的声音传来。

  韩德让整了整衣冠,走进了凉亭,躬身行礼,“皇后陛下金安。”

  “免了,坐吧。”萧绰笑着说。

  “韩卿,可是从东宫来?”

  “是,臣正准备回府,结果…。。”

  “绪儿睡了吗?”

  “已经睡下了,臣进了安神汤。”

  “辛苦了。”

  “皇后陛下,夜深了,您穿着单衣坐在这凉亭里,会着凉的。万一您的玉体……”韩德让低声进言。

  “让哥,燕妹不愿有断弦之痛。”萧绰答非所问。

  韩德让心间一阵感动,“放心吧,有哥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绪儿一定会登上宝座的,即使是…。”

  “夜深了,韩卿请回吧。”萧绰打断了他。

  “臣告退。”韩德让躬身退出。

  萧绰目送着韩德让离开,眼眶里满是泪水,她用力把它们压了回去,“让哥我不会让你说去那个字的,我知道你心甘情愿,但是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如果发生了,燕妹与俞伯牙何异?燕妹又要倚仗谁完成我们共同的理想呢?”萧绰心潮翻滚。

  “皇后陛下,圣上醒了。”

  萧绰回到寝宫,耶律贤正艰难的坐起来,萧绰赶忙上前按下了他,“陛下您这几日天可吓坏臣妾了。”

  “放心吧,朕没那么容易死的。你刚才哪去了?”

  “臣妾心中烦闷,所以到御花园弹琴去了。”萧绰如实相告。

  耶律贤看见雪儿正在收拾古琴,心底流过一丝难言的感觉。

  次日清晨,皇帝临朝,群臣松了口气,隆绪及诸子更是欣喜异常,

  午后,耶律贤亲临东宫,隆绪笑开了花。

  “皇儿,那幅字哪来的?”耶律贤指着“盛世太平”问道。

  “母后叫马得臣写了,赐给儿臣的。”

  “哦。”

  父子间相谈甚欢,“皇儿,韩先生如何啊?”耶律贤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韩先生样样好,除了父皇母后就韩先生最疼儿臣了。”隆绪脱口而出。

  “是吗?”耶律贤笑道,一个“疼”字让他五味杂陈。

  隆绪重重的点头。

  韩德让此时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陛下您召臣?”

  “韩卿,可通音律?”

  “臣母少时曾教导一二。”

  “敢问韩卿,古琴中何曲居首?”

  韩德让沉默少时,“皇后陛下的钟爱,高山流水、“韩德让躬身答道、

  “哦,韩卿可曾听过?“

  “是的陛下,臣曾听过。“

继续阅读:二十八,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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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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