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人类在我眼里充其量不过蝼蚁，走过的岁月年轮可以忽略不记。”
“你就吹吧。我看你精神抖擞的也不像上了年纪的人，年龄怎可能比人类的演化史还要漫长？”
“在我眼里你们任何一个人类都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你不信的话，可以找一个比我年长的人出来看看。”在两分钟前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还隐在云中一口一个本尊满口文绉绉之词，两分钟之后他已经化作一个身披黑袍满头红发的中年男子坐在我身旁，与我打成了一片。眼下，我们所津津乐道的是他的年龄问题。之所以前前后后差距如此巨大，则是因为我发现这个家伙其实是一童心未泯的主，尤其贪玩，喜欢凑热闹。于是我仅需吹嘘地球是如何如何好玩有趣，便把他玩弄在掌心里了。
“嗯……村长！”就目前而言，我所见过的人当中，新手村的村长胡子是最长的，照理说年龄也该是最大的。不过可惜的是他已经化作飞灰了，不知道死人算不算？
“哈！哈哈！哈哈哈……”男子肆无忌惮地仰头大笑着，身子前俯后仰，“哼！就他？也可以和我堂堂龙城之主、万龙之尊相提并论？他祖宗的祖宗的祖宗的祖宗的祖宗的老祖宗见到本尊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祖宗！”说实话，我差点没被男子的“祖宗”绕晕过去。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老是一口一个本尊本尊的？搞得人家都不知道你的来历似的。真是土的要命……你看哪本小说里的超级牛人不都是管自己叫‘我’的？人家那才叫谦虚，那才是时尚，正所谓的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只有那些外强中干没有什么实力的才喜欢虚张声势地让人管自己叫‘本座、本尊’。但凡叫本座本尊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本……我明白了。”龙虚红着脸，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明白就好……”我扫了男子一眼，“对了，刚刚说到哪了？哦！爽快点，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活了多少岁了吧！”
“说出来吓死你！”一提起自己的年龄，龙虚立马来了精神，慷慨激昂地仰起头来，满首火红的头发仿佛燃烧一般，散发着比夕阳更甚的红光。
“实不相瞒，本尊每万年转入六道轮回一次，每千年遁入龙城一回。如今，我已在这六道一城中轮回不下百次。你说说我活了多少年？”龙虚说着才低下点头来，在我看来，他的头发仿佛都已经顶到了天上。
“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呗……反正又没人知道喽……”我嘴上说不相信，事实上心里折服得不行，没想到眼前这个红毛竟然还是一不死不灭的老怪物。
“信不信由你，本尊早在这世界形成之初就已存在，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龙虚明显已经读透了心里的想法，得意的奸笑声不绝于耳。
“对了，你还没回到我的问题呢！玥琊现在怎么样了？”
“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只关乎儿女私情？你放心吧，她好着呢！来，快跟你师祖说说，你们人类世界，是地球是吧？具体都有些什么好玩的？如果令我满意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派一头龙去占领了。”
“……你什么时候又成我师祖了？”我满脸黑线地看着这个也蹲下来，与我同坐在杂货铺的门槛上的红头发男子。
“玥琊儿是你的师父是吧？”
“对呀。”
“我是玥琊的父皇是吧？那你说我不是你的师祖是什么？”
“你是玥琊的父亲？”我欣喜地大叫道。
“对呀，想起来叫师祖了？”
“怪不得你知道这么多关于她的事……我也真是笨，早就该想到的。”
“现在想到还不算晚。怎么样？”说罢，龙虚一脸地用胳膊肘蹭了蹭我。
“我说你怎么笑得这么猥琐？什么怎么样？”
“你小子别跟我装纯情。我是说你觉得我的女儿怎么样？想不想泡她？”
“……哎我说，你确定你真是玥琊的父亲？”我不得不回过头来，汗流满面地仔细打量着这个人。
“好好，你不想直接回答就算了。那好，我问你，我女儿漂不漂亮？”
“漂亮……当然漂亮。”
“诱不诱人？”
“诱人……当然……诱人。”
“身材好不好？”
“好……当然好。”
“想不想上她？”
“想，当然想。”我仿佛被龙虚施了魔法一般唯唯诺诺。
“这不就得了！还说你不想泡她？”
“不是……那个……”我猛然醒过神来，老脸涨得通红，一时无言以对。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就索性承认了吧！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是个正常的男人都想。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也想……”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龙虚做贼心虚似的四下张望，却没有再说下去，反而见他长叹了一口气。
“哎——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儿也真是悲哀啊。你想想看，一个容貌天下绝无仅有的女人成天在你眼前晃悠，开口却叫你爹，想想都觉得老泪纵横……”然后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眼睁睁地望着这个老不正经的家伙，说不上话来。那时候，我已经全然忘了我傻乎乎地和这个红头发的家伙坐在城门前杂货铺的台阶上是要干什么。
这时候，无字天书提示红名玩家莺歌燕舞正在前往武罗城东郊边缘的声音将我从痛苦中唤醒出来。定睛一看地图，我站起来就走。可想而知，莺歌燕舞一旦出了东郊，离开武罗城辖区，我的扫红打黑计划恐怕就要泡汤了。
“怎么？这么着急去追那个女的？你和她有一腿还是垂涎人家女色了？”冷不丁龙虚的嗓音又从身后响起，与此同时，我的双脚又僵在了最后一级台阶上。
“拜托，师祖大哥，我是去追杀她，是为了完成任务，我并不是对每个女人都有兴趣的！”我哀怨地叹了一句，便又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因为我一眼瞥见城门口，显然那里还是人山人海，我依然过不去。
“那这么说，你对我女儿确实是有兴趣的咯？话说回来，谁叫我那宝贝小月儿拥有天下无双的容貌呢？”
“服了你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我和你儿女一清二白，说破天也只是普通的男女关系，要么就师徒关系！仅此而已！”
“嘿呦喂！都男女关系了还能普通？再说了，你们人类不都流行师徒恋姐弟恋吗？大学生爱上女教师的不是比比皆是？说是师徒关系没错，日久生情，发展着就成情人关系了。你真以为我没看过金庸写的杨过和小龙女啊？想忽悠本尊，门缝儿都没有！”龙虚说完这话的时候我彻底说不上话来了，甚至嘴巴一张一合的都发不出声音来。好吧，我承认，我已经晕倒在这位号称龙城之主的男子脚下了。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人类的那些事的？而且，你说话都一套一套的，一点不像这儿的人，到底是跟谁学的啊？”我极其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把垂落的红色长发吹得一抖一抖的男子。
“难道玥琊儿没有告诉你他的爹爹能够读懂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吗？就在刚才，我已经复制了你脑子里的所有信息，并记录到了我的心神里。你难道不觉得我说话的调调特像你自己吗？就是因为我已经阅读了所有你的记忆，所以才能模仿你们人类的风格说话。”龙虚的一番话搅得我云里雾里，基本上没怎么听明白，唯独明白一点——红毛怪能读心，而且还能侵入人的大脑读取他想要的信息。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些小把戏，你刚才所说的人类世界有多么多么好玩，我看不见得。不然你怎么接连三天了都呆在这个世界？而且关于地球的所有回忆都是笼着一层灰色的阴霾。显而易见，你不想回到那里，甚至有些畏惧那里，因为那里有着许多令你痛不欲生的回忆。你刚才那么说，无非是把我当做了一个好玩的家伙，想引起我的好奇心，从而达到你的那点小目的。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看不透？本尊心里清楚着呢！”
“怎么？心里的想法被说透，抑郁了？”龙虚见我板着脸不说话，凑过脸来嬉笑着说道，同时拿胳膊撞了撞我。
“想开点吧，时间能冲淡一切。对了，你倒是说说看人类世界都有哪些好玩的啊？”龙虚先是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紧接着语气又是急转而下，嬉皮笑脸。
“你不是会读心吗？你自己看不就行了？”说罢，我再度站了起来，望着城门口的方向，目光闪烁。
“好啦好啦！我不打击你了还不行吗？”龙虚说着也站了起来，面色严峻地又说了另一句话。
“只有经历这些疼痛之后你才能真正成长。痛是一种锻炼，也是成熟的必经之路。”
我回过头来望着龙虚，都什么跟什么啊！简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看你心急如焚的样子，我不仿给你指条明路——如果你真想从城门出去的话，不如直接杀光他们，亡魂是不会挡路的。”总算是切到了正题上，只见龙虚咧嘴阴森森地笑笑，一阵毛骨悚然的邪恶笑声便飘然而起。
“你笑的这么奸诈，难道就不怕人来人往的玩家把你当成神经病啊？”我看见好多名玩家回过头来，皱着眉头以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向我这边，我则侧过头看着罪魁祸首龙虚。
“我觉得应该担心这个问题的是你。”
“为什么？”我倍感好奇。
“因为我对其他所有人都施放了迷幻魔法，除了你，他们都看不见我。换句话说，一直以来，他们看到的只有一个家伙坐在台阶上摇头晃脑、自言自语，神似神经病。”
“靠！”我暗骂一句，连忙从台阶上跳起来，远远地避开龙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