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凡自跟着枯瘦老者进屋之后，就被他用一种迷离的眼神一直盯着。
这让何一凡非常不习惯，他一直以为只有被异性盯着的时候，自己才会觉得不自在。看来自己错了，被一个老头盯着，同样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
都说沉默是金，但是此时的沉默让何一凡有一种抓狂的感觉。
“你师尊是我的至交好友！”枯瘦老者终于开了金口。
原来是师尊的好朋友啊！何一凡这才明白为何老者一直看着自己，怕是见到好友弟子，想起了好友，这才失神。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何一凡琢磨着既然是师尊的好友，一定会让自己带问候回去的。到时候自己总不能跟师尊说有个不知道叫什么的老头让我给您带个好吧？
“哎，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过了那么久我都忘了我叫什么了，你叫我暗影罢。”老者一声慨叹，仿佛忆起了尘封的往事，而且看起来是一段很不愿回忆的往事。
何一凡见暗影满脸伤感，也不知如何劝解，想让他高兴一下，便扯了个善意的谎言：“暗影前辈，我师尊也是常常提起您，他可是挂念您的很啊！”
被朋友挂念应该算是很幸福，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吧！何一凡心中暗暗称赞自己最近受师姐影响，脑子也变得灵光起来。
“哦？真的吗？”暗影颇有些意外地看着何一凡。
何一凡见暗影如此表情，以为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你师尊还活着？不对，他已经死了！千年前，我亲眼见到他魂飞魄散的！”暗影沙哑的声音先是有些激动，转而变得无比悲伤。
千年前？何一凡一愣，看来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啊！莫非是我长得像他朋友的弟子？
“你师尊是不是叫尺破天？”暗影好像也反应过来，出口问道。
额，果然是误会了。何一凡根本就没听说过这尺破天，想起刚还自作聪明地安慰暗影，脸上阵阵火热。
“我师尊是通天宗第五峰峰主君秋殇。”何一凡老实交代。
“君秋殇？通天道人的后辈弟子吗？”暗影喃喃道。
暗影显然并不认识君秋殇，却是知道通天宗的祖师爷。这让何一凡大吃一惊。难道眼前这人竟是千年之前的人物？可是为何会把我错认为是他故人弟子呢？
“对！通天道人正是我们祖师爷。暗影前辈怕是认错人了。”
尽管有些尴尬，有些疑惑，不过总算是真相大白了。这样也好，不用再编些瞎话来哄暗影了。
“你修习的可是《不灭妖身》？”暗影突然来了一句。
这一句差点没把何一凡的小心脏惊得跳出来，自己这个秘密可是只有爷爷和自己两个人知道。为何被暗影一语道破？
“是……是《通天诀》！”正要承认，何一凡想起爷爷对自己说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修炼了妖族功法，急中生智，改口道。
“小子，你不不适合撒谎！”暗影一眼就看出了何一凡的欲盖弥彰。
“好吧，是《不灭妖身》。”见谎言被拆穿，何一凡索性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都修炼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那我就没有认错人了，这《不灭妖身》正是尺破天所创！想不到当年他临死之前所说的话在千年之后竟是真的应验了！”暗影一阵唏嘘。
原来那妖族第一天才名叫尺破天，可是就算是自己修习了他的功法，也不能就算是他的弟子吧？
“那刚才那个尺二？”两个人都姓尺这个怪姓，这让何一凡不自觉地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尺二正是是尺破天的后人！”暗影好像看穿了何一凡的心思，解释道。
“当年尺破天曾对我说过，就算自己灰飞烟灭，《不灭妖身》也一定可以传承下去！得他的传承的人，便是他的弟子。”暗影继续说道。
“我可不会认他为师尊，我只有一个师尊！”何一凡声音不高，但是态度很坚决。
暗影却是没有何一凡想象中的不快，而是点点头：“尺破天是一个狂傲之人，狂傲之人大多有些执拗，你不认他也是情理之中。”
何一凡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以暗影和尺破天的交情深厚，自己的话难免惹暗影不悦，却是没想到他如此通情达理。
“多谢前辈谅解！”
暗影摆摆手道：“我之所以把你一直把你说成是他的弟子，是因为他有东西存在我这里，是他留给他心目中的弟子的，我只是想完成故人所托罢了。当然这也是我的一个心愿。”
或许暗影只是想把这些东西送的心安理得一些。
“为何不留给他的后人呢？”何一凡有些疑惑。
“因为他直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后人！”暗影颇有些感伤。
想不到妖族第一天才命运竟是如此凄凉！何一凡也是一阵唏嘘。
何一凡沉思片刻，道：“他一定希望他的东西传到自己后人手中的！”
“不错！但是他做出的决定，从来都不会更改，我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和他成为了朋友。而且他的后人杀戮之心太重，从我这里来讲，我也不希望把东西交给他们！”暗影的意思很明显，这些东西就是给你的了，快麻利儿拿着吧！
“暗影前辈，我不是他的弟子，所以我不能要这些东西！”何一凡竟是摇头拒绝。
“你就不想知道他留下的是什么东西吗？没准你看了之后就会改变主意呢？”暗影饶有兴致地看着何一凡。
这孩子也忒老实了点吧！摆在眼前的好处竟然是不要。说好听点叫老实，说不好听点这该叫迂腐！
暗影哪里知道此时何一凡的心思。
何一凡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他可是知道这尺破天的东西有多么烫手。一本妖族功法就就能惹那么多麻烦，如果再来些别的东西，怕是自己到时候真的就在也不能在通天宗待下去了。没准被宗规处置，当场击毙，连离渊都没得下！
“暗影前辈，我师门与妖族颇有仇怨，所以……”何一凡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难言之隐。
“记得之前我说的话吗？妖不一定就坏，人不一定就好！我本以为你不是迂腐之人，没想到事情临到自己头上，也是心口不一。”暗影使出了激将法。
何一凡沉默，是啊，当时自己修习妖族功法的时候就知道功法不分好坏，只有人才分好坏。那时自己还未踏上修仙之路，可为何自己随着实力的增长，反而变得愈发迂腐了呢？
“我……”何一凡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暗影可是人老成精，看到何一凡的表情就大致猜到了他心中的顾虑，也看出了他的心开始动摇了。
“是非善恶都在人心，不是吗？”暗影趁热打铁。
“可是……”
“没什么可是，有了强大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就像刚才如果你有了强大的实力，需要我出手吗？如果我不在，事情会怎样？”暗影步步紧逼，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何一凡惊出一身冷汗，对啊！如果没有暗影，刚才师姐少不了被羞辱，而且是当着自己的面！想象着可能发生的场景，何一凡握紧了拳头。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话还算什么男人！”暗影提高声音喝道。
“我接受！”何一凡一字一顿。
暗影长舒一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
千年了，破天……我总算完成了你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