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以不变应万变’?呵,我怕做不到呢?”疙瘩始终存在,一朝不解开,心里总会不踏实。
工作不比上学,人际关系往往复杂许多,甚至有人发表出如此感慨:宁可得罪真小人,也不搅和伪君子,对于那些伪善的人,招不起总会躲得起。
换作以前,伊白会有两种选择:一是和她挑明,是死是活给个说法,二呢,就是运用她的强项,忽略忽略再忽略,就当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可是,现如今,伊白很是纠结:想说楼兰意图不明,又没有什么依据,顶多只是偶尔拖延时间让自己不能及时完工或者误导自己犯错导致挨批外,并无过错,何况事后她都有道歉;可若是无心,怎么老是针对自己呢?莫非真印证了那一句——朋友是用来出卖的?
虽说还未曾到“出卖”这一步,但若真遇上了,又会是怎样的不堪?伊白不敢想象,仅仅一个小学生就已经可以闹得鸡飞狗跳,何况是一个有心计的成年人呢!
挑开或冷战都不是明智之举,有理没理谁都不清楚,主动发难的一方必然会引发非议,公司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员工之间不得闹出过激矛盾。此等机会不排除会被有心人趁机利用,众口铄金,到时更是牵扯不清,伊白对目前的工作很是满意,暂且还没有换工作的意向。
这种事,路余经历的不多,他与几个哥们儿之间的情谊似乎有点革命性质,共进共退,且很多时候,他都是以一个冷眼旁观者的身份去处理,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
有些人,把感情看得很重,即使知道很多东西都不可能拥有一辈子,时间会流逝,人会离开,关系会破裂,记忆会淡忘,但他们却仍旧会很用心地去面对。
不论是亲情友情爱情,只要认同了,他们就会付出全部心血去经营,路余知道,伊白就是这般。这类人他们付出的情谊很多,很厚,很浓,剧终人散,同样,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多,越大,越深。
“你暂且先不把她当朋友吧!”路余思考再三,给出了他认为的最佳方案,少了朋友这两个字的光环,很多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至少,不会有太多顾忌,路余如是想。
伊白哑口,这是市场买菜,说不要就不要么?不过,转眼间又想,的确也是个法子:既没有彻底的决绝,又在两人面前竖起了隔板,一举两得。
竖起赞赏的大拇指,伊白颔首,“那我就以同事之礼待她吧!”何谓同事之礼,路余猜猜也就通晓了:礼貌且生疏,不近不远。以伊白冷冻人的功力来看,倒是游刃有余。
“不是说还有一个人吗?你怎么对付?”
伊白皱眉,很不赞同,“干嘛用对付这个词?人家无非就和你一样,嘴巴恶毒了一点,又没有对不住我什么!”
这是实话,于倩,对伊白来说,算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之所以没有选择摊牌,就是觉得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既然如此,就顺其自然吧!
“你打算过河拆桥!嗯?”唉,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当起了自己女人的军师,居然还遭嫌弃,实在是可悲可叹可怜啊!
眼神烁烁,路余的关心伊白收到了,但如此指控,她又岂会承认?兴致一起,也不由绕着弯子感叹起来:“这年头,说实话也是一种罪过啊!”
哟嘿,居然还嚣张起来了,路余挑眉。
“啪”的一声,某个地方传来重重的疼痛感,让伊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脸上的热气猛地直冒,实在是太丢脸了,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被打屁屁?
“你……你你……你……”顶着一张关公脸结巴了半天,伊白还停留在最开始的人称代词上,在路余的热切关注下,总算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坚绝反对家庭暴力!”
对于自身的轻佻举动,路余也找不出合适的解释,记得小时候都是这么惩罚双胞胎的,不过,当对象换成了伊白,当手掌与屁屁触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对劲了: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似是满屋子的粉色泡泡在飞扬,他有种踩在云端的错觉。
不过,伊白的精彩回话让路余立马从云端坠落,继而捏捏她的脸颊,止不住地大笑——家有伊白,如有一宝。
伊白的思维,怎么说呢?实在让人出乎意料,虽说两人同躺一张床,同在一个被窝,但还是得承认,其思想之简单纯洁:巴掌落下的疼痛让她唯一想到的就是暴力,施暴者是路余,那绝对是家庭暴力,继而话就脱口而出,换来的却是自己满肚子的懊恼。
看着像只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被窝里的伊白,路余轻笑,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了吧!
捧起伊白的脸,对上那颤动的眼睫毛,眸中似是盛着点点繁星,低头,薄如蝉翼的吻轻轻由额头,鼻梁慢慢滑落,最终覆上了红润,舌尖不断勾勒出嘴唇的弧度,伊白也由羞涩转为配合,乖巧地回应着,轻咬着路余的嘴唇,唇齿相依,相互汲取着对方的味道,房间里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路余伸手关掉了床头灯,夜正开始呢!
伊白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的她一直在奔跑,前方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一直在向她招手,耳际似乎还回荡着一阵阵稚嫩的呼喊,风很大,听不见到底在唤着什么,但很肯定的是那声音离自己很近,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划过。
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声音很混乱,却是出奇的清晰,伊白明确地听出了好几种:有重物倒塌的声音,有惊呼尖叫声,有男人狮子般苍凉的低吼,最最莫名其妙的还有一女人尖细的笑声,咯咯咯咯……
捂着嘴巴掩住了惊呼,伊白就是在那恐怖如深夜女鬼的笑声中吓醒的,摸摸冒出冷汗的额头,看着躺在身边的熟悉脸庞,伊白躁动的心渐渐趋于平缓。
已经好多年不曾作梦了呢!居然还是噩梦,实在怪异!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非,这是在预示什么?
然也只是一瞬,伊白就已将这种想法抛掷脑后:胡思乱想那是吃饱了撑着的人才干得的事,她没这个闲情。
看看时间,才凌晨三点,伊白又悄悄地躺下,窝进路余怀里,舒服的温度让她不由得蹭了蹭。路余无意识地微微睁眼,伸出手臂把人搂紧了,嘴里还喃喃道:“小白乖,不闹! ”
听清了路余的呢喃,伊白哭笑不得:笑是高兴路余在睡梦中还想到自己;哭则是他待自己的态度实在有待商榷,是在养宠物还是喂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