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确切的拒绝,沈慕晴还抱着一丝希望,哽咽问道:“三师兄,在你心里有没有真正喜欢过我?”
这个答案,昨天晚上白子寰已经清楚的回答过一次,眼下又被沈慕晴问起,白子寰不忍再令沈慕晴伤心,避重就轻应道:“师妹,二师兄比我更适合你。这些年师兄对你一往情深,你跟着他不会错的。”
这个答案沈慕晴才不要听,沈慕晴固执地捂住耳朵,痛苦的摇摇头,说道:“我不要听这些!三师兄,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师妹,我生来漂泊无定,不能给你任何承诺,在我心中一直把你当成妹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白子寰狠下心说完,一撩袍脚快步离开了沈慕晴。
亲耳听到白子寰拒绝了自己,沈慕晴的一颗心被彻底伤了,心像被锋利的锉刀来回地锉着,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割裂。
比起沈慕晴,宁儒廷此刻的心中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一旦理清了情思,宁儒廷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小曦身上移开。看着小曦和武枫瑾在自己眼前打闹,宁儒廷感到全身血液发疯般地往太阳穴涌动,脑袋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炸裂了。
这种撕心的愁绪,宁儒廷强压在心中不敢表露出来。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除了在心中一遍遍的责备自己,宁儒廷一时也不知如何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自己心中对小曦的感情,如果在武枫瑾问自己到底喜欢不喜欢小曦的时候不说那些违心的话,现在陪在小曦身边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一步错导致步步错,眼下看着小曦和武枫瑾亲昵的在一起,宁儒廷看着这情景,眼睛像揉进了什么,一阵酸涩,全然没有发现已经站在自己身侧半天的韩天瑜。
韩天瑜站在宁儒廷身边已经好久了,眼看着宁儒廷一双眼睛痴痴地望向小曦,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来到身边,韩天瑜等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挑起一个话题,示意宁儒廷发现自己的存在。
今日的宁儒廷身着淡粉色的长衫,比起往日少了些许冷峻,却多了几分柔情,韩天瑜忍不住说道:“儒廷哥哥,我以为你只穿白衣。”
耳畔传来韩天瑜的声音,宁儒廷才察觉韩天瑜在自己身边。
宁儒廷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衫,恍然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不妥,平日里看惯了儒廷哥哥穿白色,没想到今日换了粉色,心里有些好奇罢了。”
韩天瑜手指绞着自己的裙子上的飘带,自见到宁儒廷那日起,韩天瑜将自己的衣服都制成了白色,一直以白衣示人的宁儒廷突然换成粉色,令韩天瑜心里有些好奇。
宁儒廷虽然是迫于无奈才勉强穿了武枫瑾的粉衣,此刻忆起早晨小曦对自己说的话,唇畔不由得绽出一抹微笑,“曦儿说我穿粉红色比白色好看。”
这个答案令韩天瑜心头一酸,“儒廷哥哥似乎很在乎凉宫少侠说过的话。”
宁儒廷听出了韩天瑜语中的不满,挑眉问道:“我不应该在乎吗?”
宁儒廷听出了韩天瑜语中的不满,挑眉问道:“我不应该在乎吗?”
“天瑜不是哪个意思。”韩天瑜脸一红,窘迫地答不上话来。
韩天瑜心里很清楚,凉宫曦是宁儒廷的徒弟,在典笈门生活了那么多年,光是这两点,凉宫曦在宁儒廷心目中的位置绝对要比自己重的多。
“儒廷哥哥,天瑜有句话想要问你。”韩天瑜咬了咬嘴唇,一丝腥甜的血顺着唇线溢进口里,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韩天瑜下定决心,“你,你喜欢凉宫少侠吗?”
“喜欢。”宁儒廷凝视远处嬉闹的小曦,不打算再隐藏自己的感情。
“是哪一种喜欢呢?”韩天瑜小心翼翼观察着宁儒廷的表情,“是师父与徒弟、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喜欢吗?”
“是对恋人的喜欢。”宁儒廷回眸望了韩天瑜一眼,毅然决然地说道:“她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说完宁儒廷不再停留,朝小曦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韩天瑜仰起头,不断溢出眼眶的泪水将视线映的模糊不清,原本碧蓝的天空,现在看来倒像是一滩蓝盈盈的湖水。
当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一切就这么的突如其来,令自己不知所措;从开始到结束,每一次相遇又每一次百转千回,最终走向早已既定的结局。
此时结局和过程都有了,心却已经被带出去很远很远,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那个原点。一切都已经注定,喜欢的那个人愈走愈远,往昔的回忆变成一根细而尖的针直插在心头,此生都难以拔去,并且它想让你何时疼,你就得疼,绝对无药可医!
韩天瑜愣在当地,心中漫过一阵难以抵挡的悲痛。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一直以来拼尽全力做好每一件事,只为换得宁儒廷一句喜欢。为了他,她的一颗心都可以掏出来献给他,而他却为了小曦连看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好像自己在他的身旁是一个天大的麻烦负担……
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再怎么耿耿于怀也无济于事,要么干脆放弃,要么就设法挽回。
宁儒廷还没有想好该如何挽回,走到离小曦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冲武枫瑾说道:“枫瑾,你过来一下,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武枫瑾应了一声,拉着小曦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是被贴上了狗皮膏药不成,又不是连体婴儿一个到哪里,另一个也得跟到哪里。
宁儒廷有些郁闷,一转头看见白子寰离自己不远,待到两人走近,对小曦说:“曦儿,禹荣最近经常叫唤关节疼,听说华山的紫芝仙草有坚筋骨,利关节的功效,你去找白少侠问问,哪里可以采到。”
好不容易有借口可以甩掉武枫瑾的管制,小曦挣脱了武枫瑾的手,撒着欢找白子寰去了。武枫瑾不知宁儒廷要对自己说什么,非得支开小曦,看那丫头朝白子寰笑的跟一朵花似地,心里就酸丢丢的。
宁儒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把自己的心思对武枫瑾说,此时人多口杂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干脆与武枫瑾商讨起徵剑大会的事。
华山的灵芝仙草都生长于悬崖陡壁间,岂是说采就能够采摘得到的,白子寰简单地对小曦解释了一番。
说着话两人不知不觉走到落雁峰顶,站在落雁峰往下看,三面峭壁林立,岩峰耸峙,就算是有灵芝仙草长在上面,若要采摘危险性太高,小曦可不敢拿生命开玩笑。
忽然小曦听到一阵箫声自西面的落云中传来,箫音空灵无尘,幽远绵长,与前日听到的一般无二。
“子寰哥哥,你听到箫声了吗?”小曦拉住白子寰的手,指着西面急道:“就是哪里传过来的。”
白子寰倾耳听了听,并没有听到箫声,看小曦神色紧张忍不住开玩笑说道:“这里除了风声哪里来的什么箫声,看你所指的方向正是孝子峰,传说三圣母因私结人间姻缘被二郎神压在西峰的巨石之下,其子沉香执神斧前来救母,因不知母亲被压的具体位置,便站在哪里哭喊母亲,你听到的可能是沉香在哭母吧。”
“真的吗?那沈香有没有救出自己的娘亲?”被白子寰说的故事吸引,小曦暂时抛开了箫声的问题。
白子寰莞尔一笑继续说道:“山神被沉香的孝心感动,指点沉香劈开山石,母子得以团圆。”
“沉香能和家人团聚真幸福啊。”小曦望着孝子峰,心里将沉香与自己做了个比较,幽幽说道:“孝,德之始也,悌,德之序也,信,德之厚也,忠,德之正也。我对爹娘没有一点印象,可谓不孝;唯一的哥哥也找不到了,可谓失谨;答应师兄的事也没有做到,可谓失信;三年前逃出典笈门,可谓失忠;说起来,我的人生真的是一团糟,差劲透了。”
小曦的一番话引得白子寰也想起许多往事,自己从小的境遇与小曦差不多,白子寰想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说道:“曦儿,明日你就要回典笈门了,再见面不知会是何时,这块玉牌我一直带在身上,今儿就送给曦儿做个留念。”说完,执起小曦的右手,将手中的青玉玉牌放在小曦掌中。
掌中青玉还带着白子寰的体温,玉质温润细腻,正门面雕着一凤,一牡丹,背面刻着一些小曦看不懂的文字。
小曦望着掌中的青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这个玉石不应该是单个,应该配成一对才对,忍不住问道:“子寰哥哥,这个青玉应该是有一对吧?”
“曦儿怎么知道这玉有一对?”白子寰有些吃惊。
小曦也说不清楚,“只是隐隐觉得这玉牌应该是有一对。”
“这玉的确是一对。”白子寰从衣襟里掏出挂在颈上的同样大小的青玉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