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姐夫,诺大个地方,干吗偏要到七殿下住的殿外散步呢?害得晨曦还真以为是七殿下。”晨曦此刻很郁闷,很懊恼,可嘴上还是倒打一耙,辩解着,边说边打量着他。
“扑哧……”
晨曦忍不住笑出声来,眸光掠过,只见他的耳鬓有几根碎草叶,肩膀的衣服也沾了些泥土。
“姐夫,呃,你肩膀的衣服有些脏了,这边的头发也有些草,唔,有些滑稽,有劳姐夫自己整理了,晨曦这厢唐突了。”
看着她紧咬下唇歇力忍住笑,席君睿也不禁莞尔,“三姑娘还是如以前一样的心直口快,性情没变。”
姐夫到川都,有一些日子了,但晨曦几乎见不到他的面,听得他说话,也只是寥寥数语,只得知他说话有时难以理解,有时却又冷嘲热讽的。糟了,难道他在讽刺她一直都那么冒失吗?
“晨曦认错了人,姐夫也不该到此散步,姐夫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一般见识,晨曦可以告辞了吗?”晨曦眼眸转了转,寻机会离开这令她尴尬之地。
“三姑娘去罢,以后别再这么毛燥了。”
席君睿还是皱了下眉。
“谢过姐夫,晨曦这就告辞了。”
天!他还不忘警告她。晨曦耸了耸眉毛,管他呢,晨曦想起过往的几次相遇及尴尬,自己跟他遇上,不是出言冲撞,就是出点儿糗,横竖就没个好事。
气氛很压抑,虽是夏天,仍感觉,很冷。如同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山峰上,四周是凛冽的寒风。
“哎,姐夫,你一个人出来散步?”感受到了那彻骨的寒意,刚走了几步,晨曦又回身问。
姐夫也真奇怪,身边有那么多的人,怎么就喜欢一个人出来散步?
“嗯,习惯了!”席君睿俊脸略微动容,这小丫头倒关心起他来了!关心?心莫名的抽了一下。
“姐夫,你总喜欢一个人出来,方才,如果真的有人在后面偷袭你,对你不利怎么办?”
“早就知道是三姑娘,不过,你的招呼够特别的。”席君睿微微一笑,这个有趣的小丫头!忍不住,调侃她一下。
“姐夫,说到这招呼嘛,彼此彼此,晨曦这就告辞了。”被他调侃,晨曦吐了下舌头。
还问起他来,多此一举!晨曦不住的暗骂自己,抬脚赶紧开溜。
他微笑着目送着她,霓裳的这个妹妹,天真烂漫,毛毛燥燥,被宠坏了。
还是逃不了,还是避不了,冥冥之中,他们相遇,都没好事。
郁闷!懊恼!还是郁闷!还是懊恼!晨曦急步走出了那片树林,经过一个拱门,就到自己住处。晨曦长吁了口气。
转眸,不由一个激凌,那拱门背后,定定的站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年纪约二十四五岁,不会是个主子,这儿的主子,自己都认识,看她的打扮,应是个丫环或仆妇。
见了自己这半拉子的主子,居然敢不行礼,从未见过这么大胆的奴婢!
“你是谁?”
她忍不住问。
“三姑娘只是府上的客人,奴婢的身份,三姑娘不知道也罢!”
一道冷冷的话音,如破空的冷箭,霎那间让晨曦瞠目结舌。
此刻,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银白的月光,倾洒在地上、树的枝叶上,她的身上,也笼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色,那是模糊、空幻的色彩。
立于身材高挑的晨曦跟前,尽管,她的身形仅及晨曦眼底,可那笔挺的脊背、微微昂起的头,却是一动不动。
夜色下,寻不着她眸中的光,想必,也是桀骜不驯。
难不成是姐夫的侍妾吗?一个小小奴婢,竟如此嚣张?
晨曦冷了脸,蹙起眉,语气中多了几分凌厉,“请问,你是府上的甚么人,为何不能告知本姑娘?”
“姑娘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说过的话,奴婢不再重复!”她没有回答晨曦的话。
显然,感觉到晨曦话语中凌厉,以及相逼的意味,她有些戒备,顿了一下,仍不表露身份,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本姑娘不才,只知在将军府中,尚有尊卑之分,你既来自三皇子府,如此无礼,岂非是辱没了皇子府?”晨曦出言责备。
她微微侧身,正对着晨曦,“奴婢所为,实与三姑娘无关!”
望向她那在月光下有些模糊的脸,“即便本姑娘要教训你,当又如何!”
“三姑娘可真有胡人女子的豪爽,说话一点不含糊!”
未想成,她竟出言相讥!
听了这话,晨曦又望了她一眼,月光下,她的神色淡淡的,辩不清情绪,但那挺起的脊背,仍是那么笔直。
“尊卑之分,胡人女子都懂的道理,你口口声声汉家女子,反倒不懂,岂非笑话?”
她后退了一小步,略低了首,“三皇妃也不会对奴婢这样说话!”
“因着三皇妃贤惠,所以你等才如此的不懂礼数?”
这等难缠的奴婢,温婉的姐姐该如何是好?晨曦心存不满,与她对峙着。
“若馨,不得如此无礼,向三姑娘道歉!”
不知何时,席君睿已经到了拱门外。
“皇爷,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向三姑娘道歉!”见到席君睿,若馨怔了怔,但很快便镇静下来,转而向着晨曦下拜,“唐突了,三姑娘!奴婢该死!”
“若馨,送三姑娘回去罢!”席君睿又道。
“姐夫,不必了!”晨曦望了望这对奇怪的主仆。
“不必客套,走罢,三姑娘,”席君睿说着,扶着晨曦的肩,往前走了几步,方才停了脚步,“三姑娘,本皇子就送你到此,早点安歇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