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这个女子心中对皇弟席君宁,还存有那么一丝幻想吧,一次次的挑战他的尊严,一次次的挑战他男性的权威,此刻,他的倨傲,也不允许他把心中所想表达出来,就只有不住的斥责她。
闻言,晨曦心内的愤懑,化为了满腔的怒火,“嫔妾是长不大,嫔妾知道与夫君阅历相差甚远,但嫔妾绝不会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慕容晨曦,想来,你还是真的太小了,你真的什么都不明白!不过,你要是真的这样还好,别在为夫面前,打马虎眼,嘴上说一套,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席君睿怒气冲冲地打断了晨曦的话。他心内也愤懑着,这女子心里,真的还对皇弟席君宁有期待,心中不情愿,也一直在抗拒他。他的心思,难道白费了?想至此,他是止不住的火往上涌。
“夫君,你的性情还是没变,你还是闷葫芦似的,什么都往心里装着,就如当初,你和姐姐那样,谁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莫名其妙!”晨曦着实弄不懂这成熟男子的心思,忆起了当初,在他还是她的姐夫时,他与姐姐慕容霓裳间的往事,他闷葫芦似的的奇怪性情,害得本就多愁善感的姐姐苦不堪言,有苦无处诉。现今,自己也身陷其中。
听得此话,席君睿略微动容,之所以心中对这女子有这许多的牵扯,与当初这女子给予了他和慕容霓裳的真诚的劝慰,也有莫大的关联。
如今,这女子因缘际会,也嫁给了他,这女子却与慕容霓裳不同,慕容霓裳对他一心一意,可这女子的心里,装着的却是他的皇弟,这于他,很是挫败,也让他不肯轻易透露自己的心思。
“慕容晨曦,不该管的事情,你就别要管。你要知道的是,你已经不再是慕容三姑娘,你该做什么,你该怎么做,需要你自己感悟,别人帮不了你。”席君睿的一张俊脸,凑近了晨曦的一张微微泛着桃花色的脸,油灯摇曳着,那双紫蓝色的美瞳,闪着星光似的光泽,“你现时,一点都不了解你的夫君!”
良久,他才离开,站了起来,似是叹了口气,“慕容晨曦,你的衣服,摆放得乱七八糟,你的亵衣为夫找不着,先穿上为夫的衣服,你自己过去找吧!为夫要歇息了,明天军中还要议事。”他走到衣帽橱,将一套他自己的亵衣拿过来,放在了晨曦的枕边,便顾自的躺下,不再理会晨曦。
胡乱的套上了他的亵衣,迟疑了一下,晨曦将身上的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闪烁的油灯下,男子熟睡的脸,刀削斧砍般完美的五官。
惘然走到衣帽橱,正要找自己的亵衣,蓦地,晨曦的眸光凝在了木桶中浸泡着的衣服上,有他的,也有她的,散发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难道,宿醉之后神志不清,竟然吐了个昏天黑地?他照顾了自己一夜?
又记起了昨晚失去神志前听到的他的那番话语,“我席君睿不会碰不情愿的女人!”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了他?
晨曦颓然地扶着昏昏沉沉的头。
云间有数鹤,抚翼意无违。
晓日东田去,烟霄北渚归。
欢呼良自适,罗列好相依。
远集长江静,高翔众鸟稀。
岂烦仙子驭,何畏野人机。
却念乘轩者,拘留不得飞。
晨曦斜倚床边,美瞳半闭,如扇的长睫颤悠悠的,手执诗书,幻想着诗中的意境,朝阳的万丈金光,远山的飞鹤,相依相伴,振翅高飞,高翔于蓝天白云间,自由自在,却于一念间,被锁于牢笼,失去了自由自在的日子!
自麋鹿军宴那天酒醒后,席君睿许是军中事务多,这些天都是早出晚归,虽与他同床共枕,晨曦却几乎不和他打照面,他回到军帐中时,晨曦不是装睡,就是真的睡着了,早上醒来,他却已经出了帐忙去了。这倒让晨曦省了心,想到军宴的那晚错怪了他,晨曦心里还是有些郁结,不敢面对他。
这些天许是忙的,他也没找她的麻烦。
望着身侧的军帐,灰蒙蒙的一片,帐外透进来的阳光,是那么的扎眼,晨曦一阵唏嘘。
晨曦着实猜不透这个阴郁的夫君打的何等主意,他这些天没找她的麻烦,她也识事体地不去招惹他,日子倒是平静地过去了。可锁在军帐中的日子,无聊透顶!
“皇妃娘娘,吃早饭吧!今天的伙食好着呢,有红烧肉和酱鸡肉,都是难得的好菜!”仆妇春花手端一个托盘,堆起一脸的笑,一阵风似地钻进帐内。
“春花,那些红烧肉酱鸡肉还是你拿了家去,本妃吃不惯这些油腻的食物。”晨曦放下手中的书,微蹙秀眉,对春花扬了扬脸,说着离开床沿,迈着碎步走至桌子前。
“小妇人谢皇妃娘娘!小妇人不能再要皇妃娘娘的东西了,这几天衣服食物什么的,皇妃娘娘赏赐给小妇人的东西,够多了。”春花放下托盘,嘴上嗫嚅着,却是眉开眼笑。小户人家,大鱼大肉并不多见。
“不就是那些个食物,本妃也用不着,要糟贱了,也是可惜了。对了,春花,你家在哪里呀?”
晨曦说着把碗里的红烧肉酱鸡肉,拨拉到一边去。
“就在山坳那边,翻过这边的一座山就到了。”春花把目光自托盘里收回来,朝身侧指了指。
“春花,从这儿家去,要走多久的路?”用了两口面条,晨曦便放下了筷子。
“约摸一个时辰吧,都是些山路。”春花说着走上前去,就要收拾碗筷。
“春花,这些天你都待在此,送你的这些食物衣裳什么的,你搁哪儿呀?那些鸡鸭鱼肉的,搁的过久恐会坏了!”晨曦说着站了起来,又走到床沿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