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可是想回家了!这件事情要完满了结了才好!夫君,你可别忘了,回家之前,你要带晨曦到连城城里走一遭的,晨曦可从未到过连城。听说,连城的市集,繁华程度绝不亚于川都!”
此番到军中来,便是他以到连城为诱饵诓了她,这一住便是二十多天。不能到连城走一遭,她觉着是亏大了。
“那是自然,连城是胡人聚居区与关内的分界线。”他淡淡的说道。
“夫君,晨曦说的是,要到连城走一遭,从家里出来时,你便答应晨曦的!”晨曦不依不饶,又拉了他的袖笼道。
“再说罢!”他说着越过她的身前,走在了前头,不再说一句话。
望前身前的男子,晨曦是百思不得其解,总是忽冷忽热阴睛不定的!
帐帘低垂着,但还是被逾来逾凌厉的秋风掀动,一摇一摆的,清晨的光线从掀动着的帐帘缝隙中透进来,一闪一耀的。
席君睿还未起床。他倒是听从了晨曦的劝告,把部分文案和一些事务,交给沈将军等人处置。是以这几天,他也有了难得的闲暇,可以悠闲地小憩,便是在早晨,也不象过去一样早早地便急急起床。
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灰暗的一片,晨曦浑浑噩噩的,头一歪,差不多要睡着了。
帐外,隐约传来一阵高声叫唤的声音。
“这是送给皇妃娘娘的早膳呀!爷,还是让小妇人送进去吧!”似是仆妇春花的声音传了进来。
想必,因涉案而进狱的诸人处置已罢,军中后勤人手已然调配,这仆妇今天又能抽空过来伺候着了。
“放肆!殿下还在帐中,你岂能进入!在旁候着好了!”这是黑衣骑士兵张道的声音。
“爷,小妇人……小妇人,哎……”春花发出的长长的叹息,似透着焦虑。
“还是在此候着好了!”这是黑衣骑士兵张德的声音。
晨曦懒洋洋地从椅子上站起,掀帘走出了帐外,果然,春花手上捧着木托盘,托盘内放着两大碗红烧肉阳春面。
晨曦蹙了眉,来到这军中,天天不离红烧肉,天!
“侧妃娘娘!”张道张德在作着辑。
“皇妃娘娘,皇妃娘娘,这儿,这儿……”见到晨曦,春花一步跨过来,不住的叫唤,脸上透着焦急的神色。
“春花!今天过来了!伙房那边抽得开人手了?”晨曦边说着,边从春花手上接过了托盘,递到了一旁的张道手上。
“托殿下的福,伙房里大半人都回来了,说是殿下奏请皇上开恩,赦了罪。”春花说着,又朝周遭瞅了瞅,拉了晨曦至一边,边四顾着边道,“皇妃娘娘,军中的那个总管,还真揩了那么多的银子去了?”
“那还能有假么?!这可是大理寺派员核查过,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此老贼,搅乱军心,当是误国误民,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晨曦边说边思忖着,横竖春花都会四处传说,倒不如给她多透露点真相,便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堵住悠悠众口。
“哎,也难怪的,传说小兵们都吃不饱,也无人敢说,都忌弹着他,现今好了,老贼要伏法了,法场便在较场那边,小妇人也想过去瞧瞧热闹,所以这早膳才催的急,皇妃娘娘不会怪小妇人吧!”春花边说着,眼睛边朝较场的方向瞅着。
还差点忘了!席君睿六天前八百里加急将奏折送至京师,圣旨于前日到了,西远军总管之下,共十人,今日在军中的较场设法场正法。
“春花,那你去罢!哎,那可是杀人的地方,你不怕?!”晨曦叫住了抬脚欲走的春花。
“不怕不怕,又不是没见过!皇妃娘娘还有什么事吗?小妇人……”春花回身,说着又要抬脚。
“春花,等等!”晨曦说着,从手腕上褪下两只玉镯,递到春花手上,“春花,这只玉镯是给你的,这个,还请你代本妃送给营女翠蝶,翠蝶!你应该知道吧?!”
“这,皇妃娘娘……况且,小妇人也不能收皇妃娘娘的东西!”春花迟疑着,眼睛茫然地瞧着晨曦。
“春花,那天本妃在营女帐遇袭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是翠蝶救了本妃,还受了伤,现本妃走不开,便托你代本妃看望翠蝶,顺便,托你买些好东西送过去。”晨曦将手镯往春花手上推,说道。
“皇妃娘娘也真是个好人!既是皇妃娘娘所托,小妇人遵命就是!皇妃娘娘,还有什么事吗?”春花将手镯往怀里拢,说道。
“没了,你走罢!”晨曦朝她摆手。
望着妇人急匆匆,屁颠屁颠地隐于树林中,晨曦端起托盘,进了帐。
帐内,席君睿已收拾齐整,外衣也已穿上,坐在了床沿上。
她悄悄地瞅了他一眼,略微愣怔,他这几天很少支使她呵斥她,若在以前,她倒觉得是舒了口气,可如今,却让她感觉似是她做错了什么似的,让她有些悻悻然。
更甚者,这些天,他对她……
“夫君,洗漱水和手绢都已经放在床边了,皂盒也准备好了,还需要拿什么东西吗?”晨曦赶紧发话。
“嗯,已经用过了,不过水都已凉了。”他神色淡然,既不见愠怒,也无喜色。
自那天跟他出帐散步,玩笑也好认真也罢,絮絮叨叨的跟他谈了一大通所谓计策之后,这几天他不知怎的,又恢复了他一向来的冷漠,对她爱理不理,虽同床共枕,似乎,他与她,只是个陌生人。
甚至,也不与她……亲热。自那天被歹徒劫持后,他与她便形影不离,他们一直亲密无间,她也有些晕晕乎乎地似被他迷住了,却未想成这些天他却又变了脸。
他向来令她摸不着头脑!
他这一冷落,却又令她有些……惘然若失,似一个突然丢失了某些宝贵的东西的孩子,止不住的寻找,回味,还有,期待……
“这早膳,还是热的,趁热用罢!”她也未同他争执,放下了手中的托盘,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