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灵芸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夙溪毓的眉头逐渐皱起,她解释道“我真名叫昔灵芸,当时是骗你的。”
“呵呵,翩薿,骗你。”夙溪毓笑起来,深深的酒窝让昔灵芸有些沉醉,尽管只有一边脸。
好久,夙溪毓脸上仍挂着笑意,看向昔灵芸时一片温柔“你真有趣。”
昔灵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脸倏地红了起来,连忙埋下个头。
“呵呵,更有趣了。”夙溪毓调笑道。
昔灵芸却突然抬起头来,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是想让我无地自容吗?”
说完就后悔了,她怎么莫名其妙了,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夙溪毓却毫不在乎,闭起眼深呼了一口,缓缓吐气,站直了身子。睁开眼睛,深蓝色的眼眸一片清明“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肯告诉我了呢?”
这个问题啊,昔灵芸也没想过,匆匆的回答“感觉,时间,地点。”
也许是夙溪毓的脑子比较好,昔灵芸这样的回答,他也能明白意思,低低的浅笑道“我还是很想说,你真的很有趣。”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昔灵芸急忙叫住他“夙溪毓,你干嘛去?”
夙溪毓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这辈子除了他没有人可以让他停下。可是他说话了,他说“该干嘛干嘛去。”
原来这样酷酷的帅哥也会讲冷笑话啊,昔灵芸当即被折服了,随即想到竹子的事,连忙跟上夙溪毓的脚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没有力气说话。
夙溪毓仍然丝毫没有要停的样子,只是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你,你可以慢点吗?”昔灵芸一路小跑,就连跟他说话的时候仍是小跑。
夙溪毓没有加快脚步,也没有放慢脚步,原来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不会为谁改变,依旧是除了他。他一挑眉说道“既然有力气说这个,为什么不直接说有什么事呢?”
昔灵芸有些气煞,没想到他脾气这样差的,怜香惜玉懂不懂?何况她还没叫他停下来,只是叫他走慢一点。但是,为了 竹子,算了,她屈尊一回。她说“你,你帮我砍根竹子吧?”
“砍竹子,我?”夙溪毓有些不可思议,这女子是不是异想天开,或者是大材小用。
昔灵芸点点头“不然,你以为我有病啊,跟着你跑。”
“我又没叫你跑。”夙溪毓竟然和昔灵芸有了反驳,夙溪毓想也没想过的事情,这辈子他还没回答过谁。
“你,你。”昔灵芸实在不行了,停下来,两手插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夙溪毓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而且还放慢了脚步,最后竟然停了下了,这是除他之外的第一次。
他没有转过头去,只是问“哪根竹子?”
昔灵芸精神抖擞起来,小跑到夙溪毓身旁说“走,我带你去。”
“不用,你说就好。”夙溪毓说的很是淡然,更多的是自信。
昔灵芸还是执意要带夙溪毓去竹子跟前“你不走怎么知道是哪根,更何况,这么远了我也不知道了。”
“那就随便一根吧。”
昔灵芸撅起嘴来,执拗的说着“不行,我就是要那根。”
“为什么?竹子有什么区别,再找一根一样的就好了。”夙溪毓不明白昔灵芸的固执。
“天底下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东西,那根竹子是我第一眼看上的,无论哪根也代替不了了,我非它不要。”昔灵芸仍然是很坚定的说。
夙溪毓的眼眸中起了变化,有些敬佩。他有意刁难昔灵芸,他说“如果今天我不帮你呢?”
昔灵芸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我非它不要,不管你帮不帮我,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会带走它,它就是我的。”
夙溪毓露出好看的牙齿,轻启红唇说“走吧。”
她的这份固执,让他有所启发,让他下定决心,所以他决定破例一次。
“真的?”昔灵芸几乎要高兴的拍起手来。
夙溪毓只是笑笑,随后就被昔灵芸拉着跑向原来的那根竹子。
夙溪毓对于衣袖上那只突如其来的小手,也只是皱皱眉,默认了昔灵芸的动作。
昔灵芸仍旧是气喘吁吁的在那根竹子前停下,而夙溪毓看上去很平静。在昔灵芸舒缓着呼吸的时候,夙溪毓深蓝色眸子就这样盯着昔灵芸,半响开口“你很容易满足,快乐,一点小事都能让你欢喜起来。”
这样的女子不多见,也许夙溪毓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子。
昔灵芸扶着竹子轻笑“既然可以快乐,为什么不活的简单一点,享受生活就好。”
夙溪毓笑着摇摇头,没有再看向昔灵芸,反倒是看着天,带着点嘲讽的语气说道“你骨子里终归是天真的孩子,没有经过那些人世间的阴谋狡诈,怎么会懂得人世间的沧桑,无奈。”
昔灵芸却突然认真起来,看向那个平静似水的男子,他经历过多少事情?但是他会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他所谓的人世间阴谋狡诈,就是懂了沧桑和无奈之后,她也选择这样活。
她轻笑,满脸可惜的说“你这种人恐怕是永远也不知道快乐。”
夙溪毓玩味的笑起来“你到将我看的透彻。”
是的他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从很多年前就不知道了,也许从来没有知道过,又也许知道过,他的快乐就是他,那个他,深埋心底的他。
“你可以尝试着用另一种姿态去活。”昔灵芸喜欢看见温暖的笑容,而不是这样的似笑非笑,毫无温度的笑容。
夙溪毓又回过头去看向昔灵芸,戏谑的说“没人能改变我,你也不能。改变了,我就不是我了。”
也许是戏谑的语气过于偏激,昔灵芸有种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感觉,她也盯着夙溪毓,清澈的眸子里有种不屑“我没想着改变你,还有谁说改变了,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哦?我说的。”夙溪毓越发的觉得有趣起来,眼前这位女子又要语出惊人。
昔灵芸盯着夙溪毓,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那我告诉你,改变了还是自己。活出的是新的自己,那么就不再是旧的自己了,同样的你接受的也是新的自己,淡忘的是旧的自己。那么自己还是自己,你也就还是你。”
“新的自己不再是旧的自己,因为接受的是新的自己,所以自己还是最想要的自己,可以说改变了,也可以说没有变过。”夙溪毓提炼着昔灵芸说话的重点,内心深处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动摇起来。
昔灵芸点点头,欣赏的踮起脚尖,拍拍夙溪毓的肩膀,一副老大哥的样子说道“你倒是很聪敏嘛,还懂得举一反三。”
夙溪毓没有回答,只是顺势将昔灵芸拉到一边,左手放到腹部前面,缓缓向上,目光集中在竹子上面,手掌快到胸前时,向外翻出一个花。随后夙溪毓看向昔灵芸说道“好了。”
昔灵芸从夙溪毓的背后出来,指着那根竹子说“你要骗我,至少也做得真一点嘛。”
话音未落,竹子开始响起断裂声,从竹子的底部折断,整个竹子开始向下落,最后结结实实的落在沙地上。
听见竹子落地的声音,夙溪毓开口“好了吧,我该走了。”
“等等。”昔灵芸拦在夙溪毓前面。
夙溪毓叹了一口气眉头微皱“还有什么事?”他也发现这个女人有趣但是麻烦。
昔灵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根竹子这么高大,我也用不了这么多,再说它枝繁叶茂的,我也不好搬走。”
夙溪毓挑眉道“你不是说非它不要嘛,那整根给你不是更好?”
刚刚还嫌她麻烦,眨眼夙溪毓却想和她开开玩笑。
“我,我。”昔灵芸一下涨红了脸,任性的说“是非它不可,但是也是非它的中间那部分不可。”
夙溪毓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面无表情,转过身去,随手一掌,清脆的断裂声回荡在竹林里。毫无温度的说“好了,别拦着我。”就这样从昔灵芸身旁擦肩而过。
昔灵芸没有去看那根竹子,傻傻的看着夙溪毓离去的背影,他刚刚是生气了吗?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要求太多了,可是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小气。想着就不自觉的大喊起来“夙溪毓,你这个小气鬼。”
挺拔的身姿又一次因为她停住了,昔灵芸连忙跑上去,走到夙溪毓跟前,盯着他的毫无表情的面具说“你生气了。”
夙溪毓没有说话,只是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