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事了,大家放心吧!”周之平安慰众人。
“小周经理,谢谢了呀,要不是你们,也许我们几个就要命丧深沟了。”姬瑞说得有点激动,他伸出两只手,给周之平作了一揖。
“使不得、使不得,”周之平赶紧伸手过去拦阻,“不必挂在心上,我们恰好路过罢了。”话虽说得轻松,可想想刚才那场景,真是让人心有余悸呀,汽车前轮悬空,前是深沟,后是大山,仅靠一棵大树支撑着,想想都害怕。
杨云鹏这时也从惊吓中清醒了过来,对着周之平长长一揖:“周经理,大恩不言谢呀,我杨某欠你一个人情。”周之平赶紧伸手拦住杨云鹏,“哪里、哪里,即使路人也要拨刀相助,何况我等?”两道泪痕还挂在杨云鹏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衣服沾了那么多泥土,宽大的身躯软塌塌的伏在地上,哪里还有个经理的样子,真真是受惊不小呀。
司机见势,也一下子跪在了周之平面前:“周经理,你是恩人呀……”话没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周之平“腾”地站了起来,赶紧就扶,这么重的礼,他承受不起。
杨云鹏也迅速站起,来扶这个小伙子。“哲明,快起来,快起来。”段哲明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瘦高瘦高的,白净净的,他是南方人,毕业时,龙泉煤矿去矿业管理学院招聘,他招聘到了龙泉煤矿,本来,他想下煤矿,却最后被安排在了地面上,跟着杨云鹏在煤矿厂办上班,也许是清闲的工作让他憋闷,也许他还想再有点作为,总之,当杨云鹏一调到凰泉药材公司批发部时,就把他也顺着带了过来。
本来批发部还有几个员工,可大星期天,没人愿意出来拓展业务,姬瑞副经理是推托不过,新经理刚走马上任,他不能撂担子呀,总得把人家引上路罢,只好跟着出来了;段哲明刚到批发部,他也是杨云鹏的人,从他一到批发部的第一天,就已经打上了杨云鹏人的络印,他主动跟着来了,并承担起了司机的重任。在批发部,没有专职的司机,都是由业务人员充任。
其实,段哲明的开车技术也还可以,可没想到,这山路这么陡,一路小心翼翼的,速度并不快,眼看着快下山了,他踩了一下刹车,想把速度减缓,可没想到,一脚下去,竟然没踩住,这破五菱车,时间长了,车况不好,差一点就要搭上三条人命呀。想想真是让人后怕。
小伙子知恩图报,周之平也分外感动。看到段哲明,他仿佛看到了刚走出校门的自己,尝试着凭一已之力改变这个社会,为自己羸得更好的生活,敢闯敢干、舍得出力气,敢下身道,不管是从煤矿跳到了企业,还是从按部就班的办公室生活换作了风尘仆仆的室外展业,其勇气可嘉,其信心可表。周之平对他平添许多好感。
他忍不住感叹道:“这才是干事的料呀。”在这个世上,一个人想要有更好的生活,首先得有赚钱的理念,得想赚钱,你就不想赚钱,钱难道他绕你跑?自己身边正是缺少这样的人呀。
看着大家心神安定下来了。周之平笑着对大家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也是躲过了命里一劫呀。人,我们搭把手能救下,可五菱车,我们实在没本事倒腾过来。刚才,已经打了报警电话,估计警察也会到了,咱们还是让专业技术人员干吧。”
众人这时唯他马首是瞻,全凭他安排。
周之平又打电话催了一回,警车才姗姗来迟,毕竟山高路远,毕竟坡大路陡,在这样的路上行车,谁也不敢马虎。
警察来了之后,他们又联系平川县消防队。时间就这样不停地往后拖,等消防战士到来后,已是下午两点。
消防战士到底艺高人胆大。
那个稚气未脱的消防战士紧紧地把缆绳捆在自己身上,里三圈,外三圈,捆了个结结实实,二话没说,轻轻一掂脚尖,坐到了五菱汽车驾驶员位置上。外面的两个消防战士把捆在小战士身上的缆绳轻轻拽着,万一五菱汽车向前下滑,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的袍泽拽上来。
小战士三分钟功夫不到,就把五菱汽倒在了大路上。他轻轻地跳下车,大气不喘,气定神闲,笔直笔直地站在那里,就象背后的白杨树一样,高大而挺拔。
周之平心下骇然,“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刚才凰泉药材公司三个人,吓得跌坐在地上半天还没缓不过劲来,这个小战士却象没事一般,何等的胆识和气度!其实,论车技,自己也能把五菱汽车倒回到山路上,但却没有这个勇气和信心,前面是深沟,有几人能坐在驾驶座位上,处之泰然呢?也只有这个小战士罢了。
周之平对这几个消防战士好生敬佩。做人当象他们,不畏惧、不害怕,勇往直前。
当大家重新开车下山时,一行人饿得已是饥肠辘辘,五菱汽车车况又不好,段哲明心有余悸,开得速度分外慢,好不容易到了山下,众人找了一家小饭店,填饱肚子。
“将帅是三军之胆。”看着杨云鹏无精打采的样子,周之平少不得又劝解一番。你杨云鹏不提起精神来,大家岂不是更没有精神。其实,在他心里,他也叹息,凰城药材批发公司有这么一个经理,生意还能好到哪去,干脆关门算了。关了门,凰城也就只有我一家批发公司,岂不是生意更要兴隆。
姬瑞老经理倒是个宝,在凰城药界摸排滚打这么多年,肚子里就是一张活地图呀,对于做批发生意,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吃饭间隙,段哲明出去解手,周之平也跟了出去。他想摸摸小伙子的虚实,心中起了招揽之意。
段哲明一看是周之平,客气得很,“周经理,我也想跟你学学做药品批发呀。我是江南人,一个人在凰城,无根基无门路,在龙泉煤矿上也是站不住脚呀。杨云鹏他老爸是我们煤矿分管生产的副矿长,杨矿长叫我跟上杨经理一块到药材公司历练历练,给他当个帮手。并答应我说,要是不想干了,随时可以回煤矿。我俩的手续都在龙泉煤矿。”
“刚来药材公司的时候,我倒无所谓,想着换个单位锻炼锻炼也是好事,可深入进去后才发现这药品批发学问大着呢,要是做好了,肯定不少赚钱。”周之平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还以为段哲明是主动跟着杨云鹏到凰泉药材公司的呢。怪不得,杨云鹏看上去不象个敢闯敢干的,却能混上煤矿中层,当上批发部的经理,原来有这层关系呀。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一点不假呀。
“那当然,隔行如隔山,哪个行业做到了极致也赚钱呀,生意经生意经,都成了“经”了还能不赚钱?”周之平开导段哲明。
“这是我的名片,”周之平把自己的名片塞给了段哲明,同时,记下了对方的电话。
吃完饭要上路,姬瑞老经理握着周之平的手,“周经理年轻,好生意呀,有机会和周经理合作一起拓展市场吧。”周之平也是喜不自禁,“那当然好了,会有机会的。”
凰泉药业的三个人第一次,一天拓展业务,不仅没有开张,还遇到了这种破天荒的事,他们自己提不起精神来,准备打道回府。
同样做药的,周之平开着帕萨特,外加一个集装箱汽车;他们却是一个破五菱,还差点翻沟里,这是多大的差距呀。今天一路上碰到周之平,给了他们很深的触动:
不论是杨云鹏,还是姬瑞和段哲明,凰泉药材批发部下一步的业务该怎样拓展呢?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凰泉药材公司刚成立就走到了头吗?还是这种管理体制、机制积重难返,没有丝毫生机和活力了呢?他们该怎么走接下来的路呢?这些问题压在他们心口上,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说竞争对手狠辣吧,好象不是,周之平是一个很有气度,能够援手,关键时刻还挺身而出的朋友。说竞争对手抢了他们的生意吧,好象也不是,没有周之平,那个郑志新就会向他们下订单,也未必,那个鬼精鬼精的郑志新说不准会向省城的、省外的那些大批发公司下订单,郑志新是这样,其它药店难道不也是这样?这好象也不是九泰的过错吧,也不是周之平的过错吧?
周之平和申飞飞把凰城药材公司的几个同行送走,他们一路向平川县进发。
平川县经济在凰城市里说,不能算是富庶,却是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客商都要路过平川,带动了这里经济的发展。所以药店也很多、林林总总,几乎每条主干道都有一个药店。
时间不早了,周之平、申飞飞,还有开集装箱的司机,他们折腾了一整天了,又在他大山上救了会人,一个个累得够呛。
周之平挨着几个大药店看了看,也没指望第一次上门就能留货,至少熟悉一下环境呀,认个门呀,为下次展业做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