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杨小白本来就不是人,只是一只与凡人无异的僵尸而已。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感觉到了毛兰英的气息,他尾随着那股若隐若现的气息来到一堆被砖石泥土埋葬的废墟旁。
“胖子……”杨小白止住脚步。
“小子,节哀顺变吧,那大灵丹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消受得起的。”土地公摇了摇头,确定那胖子已经没救了。
“不,他是鬼魂,怎么可能压死于废墟之中!”杨小白语气坚定,鬼魂无形,按理说根本就不可能会被乱石压死。
“但是你别忘了,他得罪了天山门的人……”土地公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那天山有可以令任何生灵都形神俱灭的法器灭魂针,要消灭一个鬼魂实在是太简单了。
杨小白脑袋一片空白,金钱如粪土,情义值千金,要知道毛兰英可是他还阳后认识的唯一朋友啊。
“不,他还没有死!”杨小白猛的摇头,他还是不愿相信事实,赤手刨开一块块石头,哪怕毛兰英魂魄残留的气息已经消失,他也不愿放弃。
“小子,你可别想不开啊……”土地公站在一旁,想劝也劝不住。
微风凄凉,吹得周围的荒草沙沙作响。尘埃落定,劫后余生的牲畜们在荒凉的窟窿河边,发出阵阵悲鸣。它们的呼喊没有人听得懂,当然也没有人听得见。
杨小白的手指都被磨穿了,鲜血渗了出来,一股钻心的疼痛涌上心头。自从借尸还阳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流血疼痛,按照天玄道长所说,只要经历了鬼尸、僵尸的蜕变,便可再生为人,而此刻的他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半个人了,只要冲破灵神境便能摆脱僵尸之身再生为人了。
寒风落,一道美艳绝伦的倩影突然出现在了废墟之中,轻踏泥石,悄然停在了杨小白身后,迟疑了片刻,带着一丝的诧异,道:“想不到僵尸也会如此重情?”
“是你害死了胖子!”杨小白早已发现有股灵气逼近,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之快。土地公意识到了不妙,想转身逃走,却被他一把抓住。土地公赶紧掩面,深怕那少女发现一般。
少女瞥了眼土地公,并未在意,道:“我没有杀他,是他受不了丹药的药力,自爆而亡。”
“你胡说!”杨小白怒指白灵,双瞳都变成了血红色。
白灵无奈,道:“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还是得告诉你,天池怪婴偷走的是师父最新炼制的百兽丸,其药力并不稳定,修炼者食用之后,便会兽性发作,走火入魔,更会涂炭生灵,这也是我一直追寻天池怪婴的目的。”
“这又与你害死胖子有何干系!”杨小白语气激愤。
“你那朋友是鬼魂状态,食用了百兽丸理应不会有事,但是……”白灵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有口莫辩了吗?”杨小白怒道,握紧了拳头。
土地公见状不妙,赶紧拉住杨小白,深怕这小子做出什么自讨没趣的举动,要知道此女子可是天山门瑶池圣母的得意门生,有几人敢得罪得起。
白灵见杨小白几欲出手,顿时眉目紧锁,缓口道:“你那朋友在吞噬百兽丸之后,被两个来自阴曹地府的鬼差打进了一头畜生的体内,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黑白无常……”杨小白呓语,又是黑白无常,当初二鬼追着自己不放,如今又害死了自己的好兄弟,这笔账是无论如何都是要清算的,但胖子的死与这女子也脱不了干系,此刻必须讨得个说法才对,于是道:“要不是你穷追不舍,我兄弟又岂会误吞你那狗屁丹药。”
“你……”白灵不知如何是好,要说对于毛兰英的死她确有理亏,但要不是那天池怪婴,百兽丸也不会被一鬼魂误食了。
“怎么?没话说了吧!今儿个我不管你是什么狗屁圣母的徒弟,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杨小白言辞激愤,早已经失去了理智,誓要教训一番眼前这位女子。
土地公急得老脸通红,深怕得罪这位来自天山的少女,但见杨小白说出此话后,赶紧掩住杨小白的嘴,深怕他再说出什么激愤的话。
“大胆,你休的辱没我师父!”白灵顿时急了,她长那么大还没有见过有人如此对他说过话。
“不就是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吗?老子不怕!”杨小白内心的倔强被彻底激燃了,他掰开土地公的手,再也顾不得保留绅士风度了。
“小子,使不得啊!”土地公见情势正在恶化,忙拉着杨小白劝解。
“她天山怎么了,难道就该只手遮天了吗?”杨小白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听得进劝。
白灵香拳紧握,怒从心来,她怎能让人如此辱骂自己最尊敬的师父。只见她拿出玉箫,一脸愤怒的盯着眼前的杨小白。
“反正也是僵尸,留着祸害人间还不如以除后患!”白灵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天山门本就是斩妖伏魔,如今自己只是替天行道除僵尸,名正言顺。
土地公见白灵拿出玉箫,预感到大战即将触发,忙上前阻止,道:“白灵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动怒嘛。”
白灵满是疑惑,问道:“你认识我?”
“不……不认识……”土地公尴尬的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杨小白有些不耐烦,一把拉开土地公,道:“你让开,要打就打,谁怕谁!”
土地公知道此战无可避免,他说什么也都无用,可身为局外人的他,此刻竟然为杨小白担心。虽说那小子经常拔他胡子,还总是欺负他这个落魄神仙,但这一切相对而言都无关轻重,最重要的是当初他失去法力的时候,被逍遥于世的酒仙所救,并告知其在两千多年后将会遇到一位不凡少年,那少年将会破解他身上的禁咒。
不知不觉,沧海桑田,土地公在破烂石像中沉睡了两千多年,期间经历了无数世间沉浮,香火鼎盛,都没能唤醒,却鬼使神差的被杨小白一脚踢醒。这无疑说明,眼前这个不凡少年很有可能就是能够解除禁咒之人,这也是为何土地公受了委屈也宁死赖着杨小白的原因之一。
土地公也不知道如何制止,可万一杨小白有什么三长两短,那解除禁咒可就无望了。但转念又想,既然是酒仙泄露的天机,那就足以说明那少年必定不凡,如果眼前的杨小白就此被白灵杀死,那只能说明杨小白并不是酒仙所说之人。
想到这里,土地公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战与不战,败于不败,一切自有天意定夺。
白灵手持玉箫,打量着眼前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僵尸,除了有一丝的可惜之外,还有着一种惊叹。可惜的是这么重情重义的少年竟然是僵尸所化,惊叹的是这只僵尸年岁不大,却已经修炼到了灵神境,与自己的境界不相上下,不过这一切在一位出自仙门的弟子眼中,根本就无足轻重。
杨小白根本不屑与白灵对视,赤手空拳,咬牙裂齿,活脱脱一个现实版中的流氓小混混打群架的姿势。相对于杨小白,有一点值得肯定的是,白灵占了莫大的优势,她有紫金玉箫在手,可以音律杀人,特别是对有灵气修为的修炼者更是有着恐怖的杀伤力。
“小子,你有什么遗言要说的吗?”白灵一脸傲气,绝美的脸庞,随风起舞的雪白长衫,居高临下的站在废墟的墩石上,犹如仙女下凡,美不可言。
杨小白根本就不屑,冷哼道:“哼!别大放厥词,你还是想想有什么遗言要对那老怪物说吧,要是大爷我有时间,还可以帮你转告给她!”
“你!”白灵气的小脸通红,二话不说,直接从柚子里拿出一个小铁盒。那铁盒呈方形,上面刻有玄鸟图案,看上去很是古老了。
“灭魂针!”土地公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差点连胡须都立了起来,看来这次天山小魔女是起了杀心了,竟然出手就是灭魂法器。
杨小白听闻,心头也是一颤,当然他并不是惧怕那灭魂针,而是那灭魂针上的玄鸟图案,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在老宅所发现的结界显化的殷商古战场,那被烧毁的玄鸟旗帜,还有成片的尸山血海,以及那摄人魂魄的招魂幡,而这灭魂针和那又有什么关联。
“受死吧!”白灵手持灭魂针,迅速催动灵气,以灌输灭魂针感知。
片刻之后,一根长达两寸的银色如同绣花针的玩意从铁盒中飞了出来,夹杂着一股咄人气息向杨小白冲了过去。
杨小白不再细想,见灭魂针向自己冲了过来,当下催动蛰伏在体内的内丹。有道是固本培元,内丹乃是灵气之根本,催动了内丹,杨小白顿觉灵气充盈,不慌不乱的举起一块基石迎面掷了过去。
“轰”,基石银针碰撞,竟然发出一阵巨响,基石竟然化为粉尘,而灭魂针却毫发无损,而且那气息还比之前更甚。
白灵双眼紧闭,嘴里念念自语,像是在念着某种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