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一夜难眠,因为清子的问题以简晴想了很多中结果。她要不要真的照凌清城说的,把清子的抚养权让给他。
不行,谁也别想把清子从她身边抢走!但到底他们怎么认识上的啊?她快要疯了,她是不是很残忍,拆散了其乐融融的父子?从清子对凌清城的称呼来看,他们又好像未相认。
来到画室,她的素描本有很长时间没有打开过。初到日本时,一切都是新开始,恨意与爱意交织在一起。那个时候,忘记是她必要做的任务,也为了把凌清城尘封成回忆,她把他画了下来。看着一张张素描,他的笑容,他的每一个神情,曾经那么让她心驰神往。而现在,她依然想念他。
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留言让她惊呆,那些得体劲秀的字体她永远都记得。等她吗,为什么还要等呢,都回不去从前了不是吗?
漫长的等待后,一直没有反应的大门终于打开。与凌清城的四目相对,她是淡定的,他是震惊的。她看到他胡子拉喳,憔悴不堪的样子,即使站的距离有点远她依然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烟草味与酒味。
“能进去吗,还是站在这里谈?”她问。
回过神的凌清城连忙让出身,让她进来。客厅里阴暗,窗帘紧闭,没有阳光的味道。地毯上,也是随意乱丢的空酒瓶,烟缸里燃尽的未燃尽的烟头已经多得数不胜数。
非人的日子啊!
“你就这样子生活?”从没见过他这样,堕落到就像是一个画家再也不能画画而散失了对生活的热爱与向往。
“你来看我了。”他抱住她的腰,埋首在她的脖颈处,贪婪地呼吸着她淡淡的体香,多么熟悉的味道。
以简晴转头就看见他满足的笑容,内心一阵震颤。想扒开他箍住自己的双手,却是无济于事。无奈地放弃,也理解他是这样不放弃的人。
“能不能面对面地好好谈谈?”
“可以……”凌清城的声音不知为什么突然低了下去。
她担心地回头,他却虚弱地抵在她的肩头,脸色苍白得开始冒冷汗,他也是疼的表情扭曲了。“你怎么了?”
“扶我上楼,药在上面。”他无力地说道。
“你……”他难受地弓着腰,她看向他的胃部,他狠狠地摁住那里。“胃病又犯了?”
“……扶我上楼……”他是真的痛不欲生,这频率是越来越快了。
以简晴扶他到沙发坐下,然后转身就跑上楼。一阵乱找后,她终于找到了胃药。给他吃下后,她又小心翼翼地扶他上楼躺好。他的眉头依然紧皱,不过疼痛得到舒缓后他就因为药物作用开始昏昏欲睡。
她想起身下楼,手却被他紧紧握住,只有这个执着那么坚持。
“好了我不走,你就好好睡一觉先,好吗?”
“不准走……”
“我不走。”她反握住他的手,让他放心地拍拍。他这个样子她怎么可能会走,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以简晴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简晴……”隐隐闻到一丝淡淡的粥味,床头柜上的托盘正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
以简晴扶他坐起,一言不发地喂他喝粥。凌清城被她冷冷的样子吓到,诚惶诚恐地时不时瞄她。都说生病的人是孩子,他委屈的样子让以简晴心里直叹气,无可奈何至极。
“你生气了?”
“你要折磨自己我没意见,只是能不能别把我拉进来,我不是观音菩萨不会总是那么好人。”她没好气地说。
“我没想到你会来,我都习惯了。”习惯不就是次数多了才会成为习惯,这样也好,疼了才会记起,就当惩罚好了。
“是吗?”以简晴别过头。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他看着她,她深沉的样子好像在纠结。
“你不是说……想要与清子相认吗?我想过了,毕竟你们是亲生父子,我也不打算继续和你演下去。”
他看到她严眼中犯泪,心里哽着难受。“那你回来吗?”
“我……不能对不起平子。”以简晴抬头把眼泪硬是憋回去,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倾注的勇气很大很大。说的好听就是让清子回到父亲身边,难听点就是抛弃。手背手心都是肉,她这样做等于割自己的肉。
“你让清子失去了父爱,现在又让他失去母爱,你觉得这样好吗?”他很生气,她做出的选择竟然是牺牲自己的儿子。“浅未平子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什么时候他们的感情已经如此深厚,他的存在就真的不存在了吗?
“二选一,你逼我的。”她没情没义,她是一个失败的母亲。五年前她抛弃了水儿,五年后她又抛弃了清子。
“真的不爱我了么?”凌清城失望地问她,他不相信她会那么绝情。那年的烟花承诺,宠她一辈子,爱她一辈子,永永远远地在一起,难道都是假的,只是子虚乌有吗?
“爱……又如何呢?”这已经不重要了,她选择了就失去了,不选择,还是失去。“离婚的手续你来搞定吧,我是拥有日本户籍的日本人,以浅未春日的身份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以简晴,早已埋在了过去,是不存在的人。所以,清城,我爱你,但那只是过去,对不起。”
爱情的天长地久,任何的善男信女都会坚信。美好的梦终究只是缥缈的存在,现实才是我们要看清的存在。不同的考验,让爱情披上危险,虚假的外衣,它的神圣被包裹得太深,没有勇气的人不可能得到祝福。
所以,以简晴输了,在爱情的考验里。她辜负的人太多,罪孽深重,她没有资格得到那么多人的爱。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所有的相遇相识她都会选择放弃,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才会看清自己的内心。但所有的变化都源自与凌清城的相识,恨与爱围绕着她的生活。所以放下,宁愿与他反目成仇,她也愿意,只要从今以后,他可以生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