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入冬了,日子一天天地过,时间一天天地流逝,最想珍惜又最难珍惜的就是时间。穿着厚重雪白羽绒服的以简晴一步一步地走上石阶梯,有点气喘也有点热。她放下手中的水果和白色风信子,风信子是干的,被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她解下针织的白色围巾,轻轻呼了口气,感慨岁月真是把不留情的刀,才几步路她就这样累了。
来到成俊彦的墓前,她拿出水果和风信子放好,然后又拂去周边的枯枝败叶。“对不起啊,俊彦,这么冷的天还来吵你。”她抱歉地冲照片中的他笑笑,嘴唇冻得有点发黑,“你知道我很怕冷,如果再不来看你就要等到明年春天了。”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冷冽了起来,嚎叫着吹过天空,打在人脸上很痛,气温也降了许多。以简晴蹲在地上缩成一团,解下的围巾也重新缠上了脖子,她有点瑟瑟发抖。抬头看阴霾的天空,天气貌似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些。
“俊彦,如果你知道清城在哪里,你帮我带句话给他吧。我想他了,很想很想。”微微叹了口气,茉莉花和奶茶粉她她没每天都收到,但都是匿名的,送来的人也只是临时的。她有很强烈的预感,是凌清城。
“我能依靠的人不多,下半辈子只想和他好好在一起。活在思念里,真的很辛苦。”她看着他温和的笑脸,心中似乎又充满了能量。“直到现在,你依然是我的精神依靠。”
天气又糟糕了些,以简晴觉得再待下去可能不好。她留恋地看了那照片一眼,挥挥手,“再见了俊彦,下次天气好的时候我再来看你。”缩了缩脖子,以简晴快步离开这里。
在她走后不久,一个人从一个隐蔽的角落走出来,伸长了脖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穿着深黑色的风衣头发长到了脖子,一顶黑色的帽子下一双忧伤的眼睛以及似乎被烧伤过的左上脸颊,痕迹蔓延到了额头。他走到成俊彦的墓碑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我听到了。”
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以简晴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满天繁星。她坐起身子在那里想着刚才的梦,还是梦见清城,还有那场大火。他们生死离别,歇斯底里的呐喊也叫不回他。
每次想起那次事故,她就不能释怀。在梦里,一直等待的他回来了,但是烧毁了半边脸。她抱着他痛哭流涕,骂他没有良心狠心扔下自己。他也哭,一直对她说着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来到客厅,寂静无声,空荡荡的。茶几上有清子和水儿的留言,他们去了凌家,明天回来。到厨房热了杯牛奶喝,以简晴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挂钟一点点地走向深夜。当只剩下她自己时,她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真的很难过。
阳台外忽然“吱”一声响,紧接着“嘭”的一声爆炸,有什么在天空绽放了,发出耀眼的光芒投到窗帘上。以简晴奇怪地拉开窗帘走出阳台,印入眼帘的是一幅绚丽缤纷的百花竞放图,彩色在她脸上交相辉映,顿时照亮了她心底的温暖。
满空的烟花,灿烂如当年。往事回首,她不禁激动地双手合十,虔诚地向这些天空的特别使者许下了一个愿望。
“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就是宠你一辈子!”
抹去眼角突然的湿润,为凌清城曾经向她许下的这个承诺努力地微笑。她说过不再让自己流眼泪,该流的眼泪在很久以前都已经流完了,早已失去了意义,所谓的仇恨也早已埋在了昨天。
烟花还在不停地在绽放,这一晚是色彩斑斓的一晚。她在想念一个人,无限地想念。
冬黎送给她的那盒录影带,以简晴一直都好好保存着。她再次播放,和着窗外的烟花盛宴,微笑着看着影像中的凌清城,最真的凌清城,仿佛他就在眼前。
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但也因此以简晴才懂得了“珍惜”的深重含义。如果他们的人生没有交集她的喜怒哀乐不会全因为他,对他也不会如此深爱。也许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太过顺利的爱情不会是真爱。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把沉浸在过去的以简晴拉回了现实。那是一张来自程云云的彩信,她穿着一身洁白神圣的婚纱,与一名笑容温和,眼神深情注视她的男子十指紧扣。他们相拥着,在身后浪漫的薰衣草田里亲吻,她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散发着恩爱的光芒。
再然后就是她的短信:当我找到了幸福,并且真正理解“幸福”的含义时,我才懂得了当年你对大哥的执着。时间如无情流水,当年的一切在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是一道不可忘却的伤痛。也许你和大哥还在等待彼此,但无论如何,简晴,我希望你幸福,和大哥一起。
看着这条真情流露的短信,以简晴欣慰地笑了,被程云云的话感动也在心里祝福她。她回了一句话,那是她此刻的心情,未来的期待。
我在等待幸福回家。